对付北郑这样一个割据的势力,用不着出动太多的军队,郑经只安排了周全斌的两镇人马做为登陆部队。
水师更是大杂烩,最好的舰船都留给了林凤,大多数舰船都是福船,不过缴获红毛夷的那艘巨舰足以撑起场面。
就这艘船一开到红河口,对北郑的威慑那就是致命的。郑经担心的不是如何打败北郑的军队,而是担心北郑一旦誓死不降,那就麻烦了。
为此郑经召集文武在昌化开了一个短暂的军事会议,在会上郑经就北郑问道:“诸位!大家议一议这北郑问题该怎么办,这事关我郑氏的一大战略,不能卡在运输问题上。”
“王上!还有什么好说的,安南人不识抬举,那就打到他们老实,乖乖地将通道让出来。”周全斌这个好战分子,那是闻战则喜。
“邦宪!就算我们打败了北郑,又怎样?北郑只要拖着不降,我们哪有那么多的精力耗在安南。要知道我们的主要精力应该是对付满清,与吴三桂合作也是对付满清的一部分。”陈辉反对道。
周全斌一看反对的居然是陈辉,不由恼怒道:“我说老陈,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咱俩虽然说现在不是搭档了,但是也是合作多年的老伙计!
你怎么能涨他人的志气,灭咱自己的威风。北郑不过是安南的一个割据势力,只要咱使劲儿一打,他们就得担心自己的地位会不会被其他势力抢夺。”
“周将军这话不错,北郑不过是安南一个割据势力,我们完全可以利用这一点逼北郑就范,只要让北郑明白,不与我们合作,他们现在的地位都不保。
我们第一仗就要让北郑明白,我们想要灭掉他们并不难,只有这样他们才会乖乖听话,这第一仗我们必须要打好。”老将蔡翼也赞同道。
郑经发现自己陷入了明初的误区了,那个时候安南可没有几股势力共存,而且明朝对安南的统治还有一些不得人心。
郑氏的这次作战并不以占据土地为主要目的,而是以打通水路通道为主要目的。这样就不会伤及北郑的根本,相反这条商道开通,对北郑还有莫大的好处。
“诸位说的不错,是寡人想的太多了,我们的战争不是为了攻城略地,对北郑造不成什么大的仇恨,而且合作还能带给北郑好处,这件事大有可为。
下面寡人就宣布此次对北郑作战的作战目标,本次战役的第一目标是打通红河水道,只要红河水道打通,我们的任务就算完成。
第二目标是租下北郑的一块土地,用于囤积货物,当然我们不是白占这块土地,要给北郑租金。
只要达成这两个目标我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另外何先生抓紧时间制造一批平底内河货船,我们的海船可开不到红河里。”
这种平底驳船,在大明的江南沿海非常多见,结构简单,造价低廉,帆桨并用。载重一般都在百料左右,平底驳船最大的好处就是吃水浅,最大的缺点就是不抗风浪。
何斌点头应下,这本就是他这个工官的职责范围之内之事。
对北郑的出征并不需要多做什么准备,从昌化航行到红河口连两天都用不了。若是进展顺利十天左右就能完成。
也不挑什么黄道吉日,在会议结束之后的第二天,郑军一共集结了三十多艘大小战船,搭载着周全斌的两镇人马,浩浩荡荡地杀向了红河口。
一天多的时间便赶到了红河口,对于突然出现的郑军,红河口的安南守军,连作战的勇气都没有,直接一哄而散,跑的无影无踪。
郑军想抓一个给郑柞送信的人都不知道该找谁,好在这些逃跑的士兵还算负责任,并没有四散逃亡,而是逃向了离红河口最近的一个城池。
城池守将不敢怠慢,快马向河内的郑柞进行禀报。郑柞接到消息的第一反应是不相信,哪有这么巧,刚把那个郑氏的官儿给放了,郑氏就打了过来。
可是守将不可能拿这种事开玩笑,谎报军情那可是杀头的大罪,谁没事嫌自己的脑袋长得太结实。
郑柞立刻命自己的长子郑根点起一万人马杀向红河口,同样郑军在周全斌的率领之下在红河口登陆之后,开始向着河内攻击前进。
郑经则命令水师派出小船考察红河河口的向内陆的水文资料,只要能够航行福船的河道,郑经还是希望水师能够给陆师在侧翼提供掩护,以防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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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代的红河水量非常地充沛,从河口一直到海阳城这段河道二号福船完全能够通过。不过内河水道的风力不够,二号福船的航行速度非常缓慢,甚至连在岸上行军的陆师都追不上。
郑根的大军与周全斌的两镇人马在海阳以西遭遇,双方都是征战多年的宿将,想要搞偷袭这种把戏肯定没有用。
当两方的统帅都收到了斥候发现了对方的时候,两方主帅都迅速摆出了攻击阵型。
周全斌所部是全火器军队,需要构筑火炮阵地,因此率先停下了行军的脚步,就地构筑火炮阵地。两镇人马光是火炮就有一百门,火炮阵地的构筑至少需要半个时辰的时间。
北郑军队还是冷热兵器混编的军队,军队中远程兵种既有火铳手,也有弓箭手,更多的还是手持大刀长矛等冷兵器的士卒。
在周全斌下令构筑阵地的时候,郑根却一门心思赶紧与敌军相接。他已经从斥候的口中得知郑军只有五千人,他手里的兵力是郑军的两倍。
这一仗是妥妥的以多打少,是稳赢的局面,不过郑根跟随父亲征战多年,又岂是浪得虚名。他将一万人马分成三部分,手持刀盾的刀盾手为一部分,弓箭手与火铳兵为一部分,为刀盾兵提供远程掩护。
郑根自己率领中军坐镇其后,郑根郑军形成了一个倒品字形的阵型,很快双方的距离就已经拉近到了一里之内。
这个时候郑军的火炮阵地还没有构筑完成,站在望楼上的周全斌一边催促着炮兵部队抓紧时间构筑阵地,一边命令新式火枪兵一旦敌人进入自己的射程就果断进行自由射击。
普通鸟铳兵列三段击阵型,随时准备接敌,战争一触即发。
郑根也是不断听着斥候的禀报,他敏锐地发现对面的敌人是自己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敌人。因为斥候禀报,这些郑军的人马都没有披甲。
在郑根看来,一支无甲的军队,要么是特别的穷,要么是觉得披甲无用。郑军肯定不是没有钱,那就一定是认为披甲无用。
郑军现在确实不再花费大量的精力浪费在甲胄上,而是采取了重点部位防护的办法,进行身体防护。
也就是在郑军的军服里面有些重点部位都是有钢板防护,比如胸口、腹部,头上等重要部位都有重点防护。
更让郑根感到惊讶的是这支郑军居然没有装备刀枪,难道就凭着火铳能拦住自己的一万大军吗?
这个时候郑根的大军已经推进到郑军两百步距离之内,郑军的火炮阵地终于布置好了。炮兵指挥官请求开炮射击北郑的前锋部队,被周全斌拒绝了。
周全斌下令火炮吊射北郑后方的军队,将北郑军队打到前后脱节。北郑军队如此密集的队形,炮兵都不用瞄准,随便一炮下去,就能犁出一道血胡同。
无法急速射,短短两分钟内就打出了五百发炮弹,顿时将北郑军队炸蒙了。郑根所在的中军损失惨重,就连郑根若不是亲兵拼死保护,都得这一轮的炮击中丧命。
郑根心有余悸,好在这个时代的火炮需要炮管冷却,给了北郑军队一个喘息之机。前锋的弓箭手与火铳兵已经推进到了一百五十步的距离,这个距离已经达到了新式火铳的有效射击距离。
新式火枪兵开始自由点名,新式火枪兵以班组为单位,优先打击身穿盔甲的军官,阵地上白烟袅袅,飘散着阵阵的尿骚味。
这是火药燃烧后散发出来的味道,同时烟雾也影响了郑军士兵的射击精度,只能对着人影绰绰的地方射击。
好在北郑军队从来就没有接触过这样远距离的打击手段,一时半会儿根本就想不到分散队形,以躲避郑军的射击。
终于炮击造成的烟雾慢慢散去,北郑军队已经突破到了百步之内,这个距离周全斌大声命令新式火枪兵一边后撤一边对敌打击。
让北郑军队非常尴尬的局面出现了,北郑军队看似在气势汹汹地进攻,实际上却伤亡惨重。郑军看似在防守,却几乎没有出现伤亡。
这一切都被后方的郑根看在眼里,心急如焚,他很清楚,他的军队现在在进攻的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死了多少人,不然就这个伤亡程度恐怕已经崩溃了。
当北郑军队推进到郑军八十步距离的时候,这个时候北郑军队的远程武器开始发射,这个距离能否伤人全凭运气,不过密集的发射中郑军还是有了伤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