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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扉刚领着小二走到门前,就听见木苡说了这么一句话,他转身从小二手中接过餐盘,自己端着进屋放到桌上。
盘子里是一碗牛肉面,手工做出来的面条十分的劲道,薄薄的牛肉片铺满了整个碗,牛肉上面还撒了几粒葱花,熬了几个时辰的牛骨汤底十分醇厚。面条刚出炉,端上来的时候还冒着热气,整个房间里弥漫着诱人的香味。
木苡精气神被这碗牛肉面彻底唤醒,她感激的对暮扉说:“多谢。”
暮扉摆摆手,表示不用客气。他看见落湖面前盒子里厚厚的一叠纸正准备发问,落湖就给了他一肘子,打断他的话。
落湖将盒子和令牌收起来,起身对木苡道:“大人放心,我们一定不负所托。面条凉了容易坨,我们先告退了。”
暮扉一头雾水,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啊!
余光瞟到落湖,暮扉觉得他还想给自己一肘子,不着痕迹的往旁边挪了两步,附和道:“大人你慢用,我们就不打扰了。”
木苡吃了面,觉得自己还可以再睡一会,这一场回笼觉就直接睡到了傍晚。
楼下的大堂里像是有谁在吵闹,喧闹之声响彻整个客栈,木苡收拾收拾准备去看热闹。
她半靠在楼上的栏杆上,淡青色的衣衫被风扬起,两片流苏叶子碰撞在一起发出叮当的细响。
楼下大堂一片狼藉,有个醉汉正在发酒疯,或者说是借酒发疯。
桌椅板凳被扔的到处都是,柜台被凳子砸出了一个巨大的豁口,算盘、笔墨、账本等各种杂物被人踩在脚底。洒落了一地的饭菜,墙角是被砸碎了的酒缸,地上到处流窜的酒液和饭菜混合在一起散发出难闻的气味,刺激着周围看戏的人的神经。
醉汉捏着拳头在大堂里四处寻觅,最后在一个角落里将掌柜提溜脖子拎出来,哐的一声扔在地上。碎掉的瓷片扎入人体,地上的酒液渐渐的变成了粉红色。
醉汉看着地上的掌柜,随手拿起一个凳子腿就要往下打,手上青筋暴起,双目充血。
掌柜忍者背上传来的疼痛爬到到醉汉身边,跪在他的脚边磕头,不住的求饶:“好汉求您饶了我吧,我也不知道会变成这样,求您发发慈悲饶了我吧……”
醉汉扔下手中的凳子腿,一把拎起掌柜的领子将他抵在柱子上,一个拳头落在他的耳边,生生的在柱子上砸出一个洞。
“是你说住在你这三天之内必能见到神医,肯定能求到药。可事实是怎样的,三天又三天,三个月过去了,神医呢?神医在哪!我把我的部身家都给了你,神医为什么不见我!是你,是你害死了小如!我要你给她陪葬!”
掌柜被醉汉这一拳吓懵,连反抗求饶都忘记了,一股尿骚味混入酒菜的气息里,同扬起的尘土一起变得更加令人作呕。
醉汉说着说着忍不住落了泪,他松开手,失神的站在原地,呢喃道:“小如,是我没用,见不到神医,救不了你……”
喧闹的客栈霎时安静下来,醉汉摇晃着身子傀儡般往门外走去,大堂里一片狼藉,掌柜倒在柱子下不省人事,小二们混在人群里,冷眼旁观。
木苡身边的一个男人目睹了整场的闹剧,忍不住的叹气:“又是一个可怜人。”
木苡扭过头问他:“你认识?”
男人摇摇头,看着醉汉离去的方向,目光里带着同情与悲悯:“他妻子病重,带着她千里迢迢来风渡求药。可惜运气不好,没见到神医,人财两空。”
木苡想不通醉汉为什么要砸了客栈,问道:“这和掌柜有什么关系?”
听到木苡提起掌柜,男人的眼里闪过一丝愤恨,他看着楼下依旧躺在那里的掌柜恶狠狠的说:“那是他贪得无厌,罪有应得。”
“此话怎讲?”
“姑娘不知道吧,这间客栈号称是整个风渡城里唯一能安排与神医见面的客栈,房价奇高,但是每次最先见到神医的人偏偏是这家客栈的客人。神医性情古怪,所以许多人挤破脑袋也要住进这家客栈,只为赌一把。”
“据我所知,神医又不是只接诊住在这家客栈的人,这样又是何必。”
男人的声音有些悲凉:“小姑娘,你还年轻,不懂。人处在黑暗里久了,就是拼了命,也要抓住那丝孱弱的光。世间生死,又真的有几人能真的看淡。”
木苡没说话,半晌,她道:“逆天改命并非常事,先生多保重。”
说完,木苡转身下楼离开,走出客栈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男人仍是站在原地,目光空洞,脸上是一抹凄凉的笑。
齐莙三个月前被玉帝叫回去办事,到现在都没回来。落湖和暮扉也回地府去查生死簿,找不到煤炭的线索,木苡在风渡城里漫无目的逛。
风渡比不上盛京繁华,木苡逛着没意思,七拐八绕的逛到了蒲絮英的善堂。
准备去办另一件正事——找蒲絮英。
无忧半夏给的一百年时间眨眼间过去一半多,木苡的孟婆汤料才找到了一半,一想到这个,木苡就觉得头疼。
其实要寻这些汤料何其容易,三界之中比比皆是。
难的是要这些汤料必须带有主人身上的一份执念,这样熬出来的孟婆汤,才能真正的发挥它的功效。
木苡不知道蒲絮英的蒲公英能不能用,但她想,管它有用没用,先拿到再说,说不定她运气好,刚好就有用呢。
木苡到的时候,蒲絮英正在后院给一只小狼崽子换药。这只倒霉的小狼崽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在戈壁之中跟自己的母亲走散,还从高处跌落,直接摔断一条腿顺带着身的擦伤。
若蒲絮英晚点捡到它,这小狼崽子就去见自己的狼王先祖了。
见她来,蒲絮英没说话,接着调药。
“我帮你吧。”
木苡走到她身边,一只手钳制住小狼崽子没受伤的三条腿,另一只手按着受伤的腿不让它乱动。
许是小狼崽子对木苡的气味十分陌生,又或是上药的时候太痛。总之整个过程对木苡来说是折磨,对小狼崽子来说更是折磨,唯独蒲絮英表情从未变过,显得十分的冷酷无情。
上完药、安抚好小狼崽子、收拾完东西后,蒲絮英带着木苡到大树下喝茶。。
“多谢。”蒲絮英给木苡倒了一杯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抿了一口茶,才抬头望着木苡,揣度着开口:“三月不见,姑娘可是有眉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