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世忠和银芝说着情话,一旁的金霞急了,金霞遂于旁边插嘴道“二公主,你和贾庄主说知心话儿,也当避着俺和鉄霞。甜兮兮的,让人生腻。”
银芝闻言羞红了脸。
贾世忠哈哈一笑道“金霞,你和鉄霞,都是俺和二公主的人,无需见外。将来,俺定不会辜负二公主和你们的。”
几个人缠缠绵绵,吃完了那顿饭,结了饭钱,出了酒楼,牵过马匹,纵身上马,快马加鞭,望燕京驰骋而去。
路途上,有一支千余名兵马的队伍,迎面驰来。这支队伍前面,打着书有“童”字的大旗。
在当时,军队中打“童”字旗号的兵马,除了童贯,再无二人。
那童贯不是统帅二十万兵马征剿辽国去了吗?现如今因何又到了这里?这又是什么情况?
原来,徽宗皇帝颁发讨伐辽国,收复幽燕十六州旨令后,童贯即整备好军马,与监军蔡攸一道,带着王禀、幸兴宗、杨可世等一班大将,于汴京城郊阅兵誓师毕,便统率二十余万兵马,往北进发。
一路上,朝廷大军,旌旗蔽日,刀枪如林,浩浩荡荡,尘土飞扬,于四、五日后,来到了保州城西门外。
朝廷北上大军来到保州西门时,种师道已带领着晋阳偏将十余人,早早等候在保州城南门外。
两日前,驻守晋阳的种师道,忽然接到童贯童枢密飞马传递的书令,令其统帅晋阳偏将十余员,于两日内,赶至保洲,等候在保州南门,迎候朝廷北上大军,不得有误,否则,军法处置。
种师道接到童贯命令后,心里甚是疑惑,不知道童贯令他率领晋阳偏将十余员等候在保洲南门外是什么情况?作为驻外官员、将领,对朝廷征剿契丹一事,种师道并不知晓。
但大概情况,种师道估计到了,肯定是要打仗。故此,种师道不敢延误军事大事,遂挑选了晋阳偏将一十二员,星夜兼程,从晋阳赶到保州,等候着童贯统率的北上大军。
保州城南门外,种师道见童贯大军到来,遂带着十余名偏将,迎上前来,下到马下,站立于路旁,双手抱拳,冲骑在马上的童贯一拜,高声说道“童枢密在上,侍卫亲军马军副指挥使、应道军承宣使、保静军兼晋阳节度使种师道,奉枢密使之令,率晋阳偏将一十二员,等候于保州,迎候枢密使大人及朝廷大军。”
说毕,种师道及众偏将,拉着马,肃立着。
童贯拉停马,低头看了眼路边肃立着的种师道及其手下偏将,说道“老种,你带着晋阳众将,随俺中军入城,本帅另有指使。”
种师道高声答道“末将遵令!”
随即,种师道带着晋阳十余名偏将,随着中军,进入到保州城中。
当夜,朝廷北上大军驻扎在保州及保州城外。
随军北上征讨契丹的杨可世,闻听种师道迎候在保州,遂趁停军之机,从驻扎在保洲城外的后军中,策马来到保洲城中种师道住所,拜见老上司种师道。
杨可世见到种师道,双手抱拳,望种师道一拜,高声说道“末将参拜指挥使。”
此时,种师道正担任着朝廷侍卫亲军马军副指挥使、应道军承宣使、保静军兼晋阳节度使职务,驻扎在晋阳,乃杨可世的直接上司。前不久,杨可世及部分晋阳兵马被朝廷调往江南,平息江南民变。
种师道见杨可世前来拜见,大喜,忙与杨可世见礼,随后招呼着杨可世坐定。
待杨可世坐定后,种师道询问道“杨将军,大军征剿方腊,凯旋而归,本该归建,缘何集结北上?此次军事行动,究竟是为了何事?”
杨可世见问,遂将朝廷如何与金结盟,大军如何奔赴江南征剿方腊,此番如何北上欲讨伐契丹收复幽燕十六州等情况,详细告诉了种师道。
种师道见说,沉默不语。
沉默了一会儿后,种师道复问杨可世道“既是朝廷启动战事,大军浩荡而来,北伐契丹,童枢密使大人作为大军统帅,可有详细战略安排下来?”
杨可世见问,摇了摇头答道“这个实不知。种指挥使,大军出发前,举行了阅兵及誓师仪式,然后便一路北来,这期间,童枢密及统帅部并无任何战略举措安排下来。”
种师道闻听这个情况后,哀叹了声,摇着头说道“如此重大的军事行动,焉有不提前会商的道理?不过,对咱们的童枢密使大人,俺还是只晓的。童枢密的为人,好大喜功,急功近利,刚愎自用,专权霸道;以俺之见,直至宋辽两军作战前,咱们的童枢密大人,都不会与众大将们商讨相关军事事宜的。”
杨可世点头道“是的,一贯如此。在经略西北时,童枢密大人不就是如此?!”
种师道和杨可世又说了阵话,杨可世起身告辞道“指挥使,大军在外,比不得平时,末将暂且告辞,赶回后军,以免招惹其他事端。”
种师道闻言道“也是。你是俺的副官,你前来拜见俺,原本是正常,但被童枢密得知,会有其他想法。你赶紧回后军去,有军事行动前,我们再相商具体策略。”
“指挥使多多保重,末将告辞。”
杨可世与种师道辞别,出了保洲城,自回后军军营去了。
杨可世走后,种师道独坐了一会儿,感到困乏,便上到行军床上,准备歇息。然而,考虑到宋辽两军即将大战,童贯却没有具体的战略战术传达下来,也不知道童贯是如何部署此次战役的,所以,种师道心里极为忧虑,睡不着觉了。
种师道心想,童贯十万火急,令俺率偏将十余员,迎候在保州南门,想必是有要事相商,若不然,他令俺来作甚?!
然而,当天夜里,童贯并未召见种师道,这让种师道忧心忡忡,无法入眠。
童贯率大军出征前,徽宗皇帝特意安排童贯,令其让种师道随军参战,且令童贯随时向种师道咨询征战方略。既然徽宗皇帝如此安排了,童贯也遵旨将种师道从晋阳调到了北伐大军中;那么,童贯何以在见到种师道后不冷不热,并不征询征战方略?
其实,之所以会是这样,是有原因的。
原来,童贯经略西北时,种师道担任原州通判、提举秦凤常平数州,正是童贯的直接下司。那童贯掌握兵权后西征,一路上作威作福,其他官员见了他,皆齐刷刷跪拜,极是崇拜,唯独种师道,见了童贯,仅作长揖而已,似有慢待和看不起童贯之意。童贯由此而不待见种师道。
后来,童贯欲对西夏用兵,徽宗皇帝专门召见种师道,咨询边境情况。种师道禀告徽宗皇帝道“启奏圣上,先挑争端不可胜,若他主动来战时,则要针锋相对;妄动生事,这不是个好主意。”
对种师道的看法,徽宗皇帝深以为是,遂令童贯停止对西夏用兵。童贯得知这一情况后,对种师道甚是生气。
再后来,童贯奏请徽宗皇帝,打算迁徒内地弓箭手充实边防,对外却号称是从边疆招募的。
徽宗皇帝闻奏,吃不准这事,又唤种师道入宫,私下里咨询种师道的看法,种师道如实禀奏道“启奏圣上,臣恐怕弓箭手还没有在边疆立功,内地已经受到了骚扰。”
对种师道的这个意见,徽宗皇帝极为赞许,遂否决了童贯的奏请,还赐给种师道袭衣、金带。
童贯闻听到这个情况,心里面更是不悦,更不待见种师道。
因为种师道常与童贯唱反调的缘故,童贯对种师道甚是反感。然而,徽宗皇帝极为看重种师道,故此在此次征剿契丹前,想到了屡次提出好建议的种师道,遂特意安排童贯,让童贯招令种师道随军行动,并令童贯随时向种师道咨询作战方略。
童贯虽然对种师道甚是反感,但在徽宗皇帝面前,童贯自然不能有任何不悦的表现;然而,童贯心里有他的主意,那就是你有你的千条计,我有我的老主意,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对圣上也是如此,你说你的,俺做俺的,俺只要把幽燕十六州给收复回来了就行,俺为甚要向他种师道咨询征战方略?!他以为他是谁呀?!
故此,童贯虽然遵照徽宗皇帝旨意,传令种师道等候在保州,随军征战,但他并未打算向种师道征询作战方略。
所以,童贯在见到种师道后,不冷不热,并没有征询种师道作战方略,反而在接下来的时候,将种师道派至后军,让其随杨可世的后军一道行动。
第二日,大军开拔,继续向北进发。
快到与辽国接近的地界时,童贯的派头做得更足了,大队兵马排着齐整的队伍,旌旗蔽日,刀枪林立,战鼓震天,喧声鼎沸。为了耍威风,提振边民信心,童贯令部下发了黄榜,打出“吊民伐罪”的旗帜,挟讨伐方腊之余威,气势汹汹,浩浩荡荡,尘土飞扬,杀奔宋辽边境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