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顾景行来接阎宁的时候,居然穿了一件纯白色的长袍。
上面用金线绣着几缕暗纹,微风拂动间,衣袂随风飘扬。
再配上一头扎眼的白发。
在茫茫黑夜里亮眼的像是一个行走的发光大灯泡。
阎宁再一次对这人白天穿黑袍,黑天穿白袍的另类穿搭表示深深的不解。
他闲闲地靠坐在羲和宫墙头上,远远看去好似人在月中。
“时辰到了,我来接你。”他看到屋里走出来的阎宁,嘴角漾起一抹柔和的笑。
阎宁被他这个笑迷了双眼,怔怔地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脸颊攀上一丝羞赧的红晕。
“我……我都准备好了,咱们出发吧。”
顾景行轻笑,跃下墙来,把阎宁抱在怀里,又和昨日一样,趁着夜色,抱着她一路在屋顶疾行。
……
皇家锻刀人不愧是天玑皇族御用的断刀师父。
阎宁和顾景行今天到皇城街时,流灼已经被修复一新。
断口处用孔雀骨接好,还雕成了精巧的翎羽花纹。
无论怎么看,也看不出曾经断过的样子。
锻刀人说这刀可能是年头久了,有自己的灵智,轻易不肯服主。
他刚把刀修好时想试试威力,可是怎么控制,也无法把真气灌注在这把刀的身上。
阎宁接过全新的流灼,掌心刚握住刀柄,刀身就剧烈地震动了起来。
一边震动一边散发着灼热的气息。
她轻轻一挥,刀身就带着强大的火力猛地击向前方,把房间里的巨型火炉都轰出了一个大洞。
阎宁就是这种感觉!
每次流灼握在手里的时候,她肯本不用考虑真气到底应该怎么运行。
是先让真气离体再聚集术法,还是先在体内汇聚能量,再用真气推出。
都无所谓。
她只要负责挥刀,流灼就能给出最符合她心意的火力。
锻刀人(?Д?)!!!老子的炉子!!
阎宁挥这一刀时根本没想太多,不想却毁了人家的炉子。
锻刀人怒火中烧。
顾景行赔了一大笔银子才算了事。
通过流灼施放火力后,后背肩胛骨的地方也没有感到继续发痒,想来使用流灼并不会给她的伤口添加负担。
这样一想,阎宁立马恢复了在宗门大比上一展拳脚的信心。
二人离开了皇城街后,整个京城已经宵禁。
路上没了行人,两人总算能肩并着肩正经在这京都的路上走一回。
说来到了京城后,阎宁一直在天圣学宫里忙着宗门大比的事,后来真气修炼有出了岔子,所以一直没得空。
顾景行这边也一直不知道在神神秘秘地忙些什么,天天神龙见首不见尾。
两人似乎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安安静静地单独待在一起了。
说起来她前几天被自己的坑爹师父忽悠看了顾大娘信里的内容。
正是关于顾景行假冒的那位原国师在京都的势力名单,不知道这事应不应该和他说。
说了吧,怕他也跟着陷入麻烦。
这人怪癖多,怕麻烦显然是其中一个。
不说吧,又怕这信对他真的有用。
阎宁垂着脑袋一时间陷入了两难。
“怎么?走不动了?”
顾景行看她垂头丧气的,以为这人又身子虚弱的动弹不得了。
“不是,没有。”阎宁连连摆手,决定还是应该说出来。
“其实顾大娘放我这里的信前几天被我看了,当然我不是故意要看的,”她顺带解释了一句,
“实在是我那师父,对了你应该知道我是天圣学宫顾文瑶的承教弟子吧?”
“知道。”顾景行嗓音低沉地答。
“那你一定不知道她还有另一个身份,就是石塔寨匪头子顾大娘的女儿顾鲜花。”阎宁得意地看着他,“我跟你说,那封信里的内容,多少和你有点关系,是……”
她正说到关键处,突然感觉到两人身后有人尾随了上来。
听声音人数似乎还不少。
顾景行也发现了。
不过他这人一向会演,发现了也装出毫不知情的样子。
一边和阎宁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一边带着她不声不响地把人领进了死胡同。
跟踪的人一拐进来看见是个死胡同,立刻意识到了对方的意图,扭头就要逃跑。
却见顾景行不知何时已经绕到了胡同口,把他的退路堵死了。
来人带着面罩,把脸遮地严实。
阎宁一边好奇,这大哥包成这副德行还能呼吸吗?一边心里吐槽,真没有必要人人都戴面罩。
我又不认得你们是谁,整这些形式主义干啥?
蒙面人被一前一后包夹,眼见着是逃不掉了,抬头打了个急促的哨。
登时四面八方像是在下露了馅的黑芝麻汤圆似的,不断有黑衣蒙面人从天而降。
短短几个喘息的功夫,已经把两人密密麻麻地围在了正中间。
阎宁扬扬眉。
今天还真是大手笔呀?
和昨天派来暗杀她的规模完全不同。
难道是幕后主使认识到了她的棘手,所以肯放血花钱了?
一口气雇了这么多人。
阎宁有点跃跃欲试,毕竟心理压抑了太久,终于有个动手发泄的机会,又赶上流灼修好了。
不大展一番身手都对不起顾景行今天赔出去的钱。
想到这她看了顾景行一眼。
对方立马领会了她要独享经验的意图,抱着双手往一边退了一步。
他一退,吸引了黑衣蒙面人的目光。
阎宁抓住机会,同时就动了。
她粗略的算了一下,周围的黑衣人加起来大约有二三十个。
对付这种敌人众多的场面,用流灼逆天的火力去速攻才是上策。
打定主意,流灼巨大的刀身上猛然带上一股浓烈的火光,随着阎宁的动作在人群中大开大合地舞了起来。
不知道是加了孔雀骨的原因还是锻刀人在刀身上做了什么改动。
修复后的流灼威力虽然大不如从前,可是放出的真火却发生了本质上的变化。
那火烧在人身上,会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急速蔓延。
而且无论是用水淋还是用术法,都无法将火彻底扑灭。
顾景行也察觉到了阎宁的变化。
他看着小哑巴在人群中肆意飞舞的身影,眼神里闪动起意味不明的光。
京都里的人都没见过阎宁动过手,暗杀她的幕后主使大抵也没料到日月山一名普通的外门弟子会是这么难对付的一个人。
所以他们这次派出的杀手人数虽多,但水平都只处于中下等。
阎宁甚至没有废多大的力气就解决了所有人。
她收起流灼,拍了两下手,走到顾景行身边,眼神里闪动起恣意张扬的光芒。
翌日。
天边刚泛起鱼肚白,顾文瑶就来到了阎宁的房间。
不知道为什么,流灼被修复好后,只过了一晚,阎宁的气色就肉眼可见的好了许多。
顾文瑶照例替阎宁检查了一下后背的伤口,发现已经没有继续蔓延扩大了,总算稍微放下了心。
“师父,上次我和你说托了朋友找锻刀师替我修刀,这刀已经修好了。”
阎宁掏出流灼放在桌面上,急于和师父分享喜悦。
顾文瑶看见流灼刀身上镶嵌着的翎羽图案后却是一惊。
这手法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徒弟,你朋友是找了哪位锻刀大师替你修复这把刀的?”
“哪位?”阎宁怔了一下,完了,她忘了问那个皇家锻刀师的名字了
“额我忘记问那位大师的名字了,不过他是一个看起来三四十岁,体型很清瘦的男人,脾气很古怪,看着有点欠揍。”
顾文瑶
这说的不正是那位稀奇古怪的皇家御用锻刀师——段子山吗?
本来看那翎羽雕刻的手法就有点像段子山,只是还不太敢确定。
这回一听阎宁说那位师傅欠揍,她立马就能确认了。
绝对是段子山没跑了。
那人生性古怪,旁人轻易请不动。
就是皇族的人偶尔想让他打造个兵器啥的,还得看他的心情。
能请动这人帮忙修刀,看样她这位来自日月山外门的小徒弟,身后那位神秘的朋友应该来头不小啊!
“师父,流灼虽然威力不如从前,&nbp;但是放出的真火上多了个无法扑灭的附加效果,这次的宗门大比我多小心一些的话,应该有一战之力。”
阎宁使用流灼时的威力顾文瑶是见过的,听她这么说也没表示什么异议。
反正都走到这一步了,真气又不能随便使用,倚靠流灼或许是她这个徒弟最后的也是唯一的手段了。
她的任务就是尽早查出阎宁肩胛骨上的伤口是什么东西,会有什么危害,要如何治愈。
“也罢,再有十天就是宗门大比了,你这几日没事就不要出去了,免得徒生事端,”顾文瑶认同地点点头,
“就留在羲和宫好好修养,顺带也和修复过的流灼磨合磨合,虽说是同一把刀,但到底和之前不太一样了,你自己多加小心些。”
阎宁自然没有意义。
她老老实实地待在羲和宫还有人想着法子的派杀手来暗杀她呢,外头那些人各个看见她就跟乌眼鸡似的,她才不会没事出去自找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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