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洪江从医院出来,到对面的卤粉店里叫了一碗粉,顺便又买了一瓶水。
粉上来时,陈洪江拿起筷子准备吃粉,面前忽然坐过来一个人。
陈洪江看了眼那个人,见那人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他皱了一下眉头,没有理会,继续吃粉。
陈洪江吃了几口,拧开矿泉水的瓶子准备喝水,见那人还在用这种目光看他。
他心下嘀咕,往一旁挪了挪。
那人也跟着挪了挪。
陈洪江面色不悦起来,但多年的隐忍生活让他学会如何保持低调,如何不跟人起争执。
他又吃了两口,见那人还在用这种目光盯着自己,这陈洪江不淡定了。
他问:“朋友,你认识我?”
那人笑着说:“不认识。”
陈洪江松了一口气,可气还未完全松掉,就听他说:“不过现在认识了。”
陈洪江放下筷子,抬头看着他,脸上不复刚才的低调,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神情。
这个神情一向被他隐藏的极为完好,因此,很难会被人发现。
但是现在,陈洪江希望能用这种目光吓走对方。
谁知,对方不仅没走,反而一脸惬意的看着他,那样子,好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陈洪江明白,他不是艺术品。
他可是会杀人的魔头!
他眼睛看那个人,继续吃饭,不过动作却带着一丝压迫。
那人好像不赶时间,也不饿,始终坐在那里,给人的感觉像是一尊稳如泰山的磐石那般。
饶是陈洪江再淡定,最后也淡定不下去了。
他放下筷子,抽出纸巾擦拭了一下嘴,然后拿起桌上的水转身往外走。
陈洪江走了两步,发现那个人竟然跟了上来,他的脸上顿然出现一抹戾气!
即将过马路时,陈洪江回头,冲身后的人喊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跟着我?”
其实跟他的不是旁人,正是林丰。
林丰叹息一声,说:“没办法,我也不想跟着你,尤其是跟一个毫无美感可言的大老爷们!”
这话令陈洪江差点没岔气,不想跟着他,还跟上来?
这不是有病么?
“只不过,我背后的金主要见你。”林丰说完又加了一句:“就是这么回事。”
陈洪江冷冷的看着他,没有说话,但肢体上已经忍不住要动手了。
林丰可是身经百战,一眼就看出陈洪江的动机,他说:“我劝你别白费力气,至今还没有从我手中逃跑过的人,所以,为了你不缺胳膊少腿的,我建议你乖乖跟我走。”
他用漫不经心的口吻说着世界上残忍的话,脸上又带着笑容,很难会让人跟他口中的内容联系起来。
陈洪江也不例外。
他冷笑一声,说:“我凭什么跟你走?”
林丰叹息一声,说:“你跑的没我快,出手没我利索,长的也没我帅,你说这哪哪都落了下风,怎么就不能同我走呢?”
他这一句话说的陈洪江脸色几乎黑成了锅底灰。
这不管是从内在还是从外在,都把陈洪江贬的一无是处。
陈洪江平时再装低调,这会儿也低调不起来。
他拿起矿泉水瓶子直接朝林丰砸过来。
林丰一把抓住矿泉水瓶子,蹙着眉头,说:“喂,你速度快点,忙完你的事情我还要去见女朋友。”
也不知道哪个字刺激到了陈洪江,他抡起拳头朝林丰砸过来。
林丰才不想继续浪费时间,三下五除二就把陈洪江干倒。
在经过的路人的目瞪口呆之下,林丰操起陈洪江,将他丢进了后备箱。
林丰开着车子来到事先准备好的地方。
停车,卸货。
里面坐着一个人,正是左御之。
他开口就是:“你超时了两分钟。”
林丰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说:“这家伙吃相太难看,我怕一会儿我忍不住吐,所以开车开慢了些。”
左御之说:“扣你两分钟工钱。”
林丰嘴角抽了抽,随即笑了一下,“资本家就是这么无情。”
左御之将钱转到林丰的手机账户,钱到账的声音传了出来,还没等左御之做什么,林丰转手就是一个拉黑,美其名曰,“还你的。”
左御之淡淡的说:“稀罕你。”
林丰故意打趣的说:“我不搞基,咱们还是保持单纯的金钱交易就好。”
左御之脸色一黑,瞪了他一眼,牙缝里迸出一个字:“滚!”
林丰嘿嘿一笑,用一种妖精说话的口吻,嗲声嗲气的说道:“相公,看在你长的还能入眼的份上,奴家就勉为其难的和你保持金钱之外的关系——”
没等他说完,左御之就忍不住一脚踹了过去。
幸好林丰跑的及时,否则那一脚可不是盖的!
林丰笑嘻嘻的上了车,发动车子离开。
左御之上前,解开陈洪江嘴里的抹布,并且在他脸上泼了一杯冷水。
陈洪江这才清醒。
他看到面前站着的人,着实一楞,“你,你,你”
他半晌没有“你”出一个字,左御之放下杯子,在对面的沙发里坐下,说:“很意外?”
陈洪江脸上的表情已经从刚才的震惊,逐渐变得平静下来,他一字一顿的说:“你抓我来也没用,我什么都不知道。”
左御之淡淡开口:“我什么还没问,你就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笃定我问什么?”
陈洪江表情一窒,盯着左御之没有说话。
左御之接着说:“其实你心里也明白我问什么,只不过——”
他忽然停住话头,紧紧的盯着陈洪江的眼睛,不给他分毫逃避的机会。
陈洪江被他看的浑身像是被针扎过一般。
他自诩也是见过场面的人,可是在面对左御之时,那气场明显的被碾压一筹。
陈洪江心中喟叹,早就听说裴瑾言这位老公不一般,之前看没什么,现在再看,明显发现是自己太掉以轻心。
终究是他太大意。
他问:“你想做什么?”
左御之语气带着一丝凌厉,“你自己心里有数。”
陈洪江心头一顿,心中第一反应是他这么快发现裴瑾言的刹车是他动的手脚?
可是他当时做的很隐秘,而且停车场的视频监控也都坏了。
他究竟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还是说这一切只不过是他故意诈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