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钰一听,眼睛那亮度变化,像是黑夜里突然亮了灯,就差把蠢蠢欲动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嫂嫂此言当真,若真能得那鸾珠娘子,弟弟必有重谢!阿娘都允了,只要我能够对出对子,她便掏钱给鸾珠赎身,并让我抬她进府!”
陈望书笑着点了点头,“那是自然,嫂嫂虽然不是出家人,那也自不会打诳语。”
颜钰一听,忙斟了茶水,端到了陈望书跟前行了礼,“嫂嫂喝茶!阿娘啊,你看我嫂嫂都站了多久了,腿都累了,快些让她坐呀!”
扈国公夫人脑子嗡嗡作响,瞧见儿子那一张急切的小脸,恨不得喊陈望书当娘的样子,更是眼前一黑,恨不得上去就是两个大耳刮子!
说起那鸾珠娘子,她就对颜玦一肚子火!
这小兔崽子自己个在外头胡来也就算了,关键是还带坏他家钰儿。自打见了那鸾珠娘子,颜钰就像是丢了魂儿似的,一开始成日里在家吟诗作对,她以为他终于开了窍了。
喜出望外的掏银子,给他买文房四宝,又请了一摞名师,想要他金榜题名。
可哪曾想,那笔墨纸砚没有见着,银子都叫他送到销金窟里去了。还有那名师,的确是用来传道受业解惑了,可人家解了的贱婢的对子!
还没有解出来!
她暗自庆幸,这蠢也有蠢的好,对不出来,那鸾珠娘子就没下文了,于是在儿子面前装了一把大度!这事儿藏得好好的,这陈望书在深闺里备嫁,是如何只晓得一清二楚的?
她越想越气,朝着陈望书看去,却瞧见之前还贤惠得要命的那个人,正挑衅的对着她眨了眨眼睛。
扈国公夫人的火腾的一下就冒起来了,“你说的这是什么昏话,哪里有往屋子里抬贱婢的?那鸾珠是什么人,那是贱籍女子!”
“钰儿正是读书的时候,你弄了些妖艳贱货在他身边,是想要耽误他金榜题名吗?”
她的话音刚落,就瞧见陈望书眼泪汪汪的看着她,像是一朵风中摇曳的小白花。
她没有说话,颜钰已经一蹦三尺高,“阿娘,你怎么说话不算话了!前些天你不是说,只要我喜欢,只要我能对出对子,便将鸾珠抬进府来吗?”
“你还说鸾珠出污泥而不染,虽然是贱籍,但也是读过书,认过字的。怎么到了现在,便又瞧不上她了!阿娘,你怎么可以欺骗我!”
陈望书垂了垂眸,委屈巴巴的说道,“二弟,是嫂嫂莽撞了。我本以为……”
她说着瞟了一眼扈国公夫人身后站着的两个美人。
颜钰一瞧,更是急了,他抬手一指,“母亲怎地待大兄同我如此不同,大兄不也是要读书的,他怎么就可以有美人,我就不可以?”
“这两个是什么良家子么?我看一身腥臊,还比不得我的鸾珠!”
扈国公夫人捂着胸口,差点儿气撅了过去,什么叫孽子,这就是啊!
鬼迷了心窍了!
她想着,愤怒的看向了陈望书,见陈望书乖巧的站在那里,眼泪汪汪的,眼中带着震惊同委屈,这一副强忍着的倔强模样,莫名的让她觉得熟悉了起来。
她突然间脑袋灵光一闪,这不就是当日,陈望书将七皇子捉奸在床时的表情么?虽然略有不同,但都是这么个劲劲儿!
扈国公夫人手一抖,她这是被雁啄瞎了眼睛啊!
眼前这个哪里是个贤惠人,分明就是一个狠角色!
她再一看颜玦,只见他照葫芦画瓢,亦是一副震惊委屈的模样,仿佛在控诉:母亲你怎么两样心!我就不用科考?我的屋子里就能放狐狸精来分心?
扈国公夫人两眼一黑,摇晃了几下,她身边的嬷嬷,立马找补道,“好了好了,玦哥儿同县主都已经累了,既然已经敬完茶了,大娘子体恤,不若让他们早些回去歇着罢。”
“还有钰哥儿,你阿娘怎么会骗你?只不过你年纪比玦哥儿小,又还没有成家,在大娘子眼中,你还是个奶娃娃呢!难免护得紧了几分。”
“今儿个乃是你大兄的好日子,诸位长辈都在这里呢。那鸾珠娘子多大点事儿,也值当在这里说。”
陈望书听着,仔细的看了看那位老嬷嬷,她约莫五十来岁,脸上长了一颗黑痣,一直站在扈国公夫人身边,显然是十分亲信之人。
这嬷嬷说话条理清晰,比扈国公夫人强了许多,是个厉害角色。
不过,这样才有意思!
要不然她像是开了挂似的,直接通关,那岂不是连练手的机会都没有了?
之后要面对的,乃是朝廷争斗,她的小本本上,记载了七个葫芦娃皇子,那是要一个个的碾死,最后还要同天道斗,把姜邺辰打得跪地叫爸爸。
当然要先在后宅练练手了。
扈国公夫人有了阶梯,忙点了点头,摆了摆手。
陈望书也不黏糊,眼红红的行了礼,跟在颜玦身后就出了门。
走没有多远,身后便传来了脚步声。
颜玦方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娘子大才,你当真能够对得出那鸾珠娘子的对子?”
鸾珠娘子才名在外,若论才情的确是这城中数一数二。
陈望书果断的摇了摇头,“对不出来,我连对子是什么都不知道。”
之前的陈望书还有点可能,可她?一个混娱乐圈的,你指望她对对子,不如指望她把你打成对子眼!
颜玦的嘴巴张了张,满腹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
他现在已经万分确定了,他家娘子就是个万中挑一的奇葩!
说话间颜钰已经跑了过来,陈望书冷眼看过去,虽然跑得十分的急,但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可见身体还不错,平日里武功不是白练的,并非是花架子。
“嫂嫂留步,不知道可否告知我那个对子……”
陈望书果断的摇了摇头,“我……”
她说着,看了一眼主院的位置,“没有得到母亲的允许,我是万万不敢的。二弟还是不要枉费心机了,我瞧着,你再怎么闹,母亲都是万万不会同意的。”
颜钰拽了拽拳头,“若是母亲同意了,嫂嫂一定告诉我?”
陈望书认真的点了点,一副才高八斗的样子。
颜钰一听,拔腿就跑了回去。
陈望书余光一瞟,又愧疚的看向了颜玦,“今日是我做得不好,想来母亲怕她给我们屋子里添人,我就二弟屋子里添人,连那个说好的美人,也不会送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