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啊!”
俩姑娘没想到,还能有这反转!
高兴的呦,当即就做上自我介绍了!
名字蛮好记,最先搭讪的姑娘叫丽娜,后面那个更腼腆的叫秀芬。
宁七嘴甜,记住名字就开始一口一个丽娜姐姐,秀芬姐姐了!
俩姑娘开始以为她是小朋友,只把她当小娃儿看,后来祖孙俩陪着她们回宿舍取香皂,一路聊得熟悉了,这才知道她都十三了!
心里不禁又生出一抹同情的情愫,多可怜的孩子啊,长得这么好,是个残疾人。
本来说好的二十块香皂,丽娜最后说什么都要多给五块!
塞给冯玉珍后,还直说着谢谢,“三宝啊,以后咱就是朋友了,你回头再到镇子上,记得要到厂子找我们玩儿!”
“诶,好!”
宁七乐呵呵的应着,她肯定得去!
刚才在厂区员工宿舍溜达了一圈,小姑娘是真多,姑娘多的地方,商机就多啊!
东西换完,丽娜和秀芬喜滋滋的去买了布,离开的时她们还如老友一般告了别!
宁七真心觉得自己赚了!
口袋里多了二十五块香皂不说,多交了两个朋友啊,这就是财富!
“三宝,咱也走吧,奶先领你去吃点饭”
事情忙完了,冯玉珍不明白还戳在这布店旁边干嘛,这孩子想法她虽然越来越不懂,可身体总得她负责照顾,正是长个的时候,不吃饭哪成啊。
“奶,在等一下。”
宁七不慌不忙,像极了农贸市场蹲活的!
老太太皱着眉,没等问出啥来,又来一人,“大娘,我能跟您商量个事儿嘛”
冯玉珍直接怔住,“你也没布票的?”
“啊,那倒不是”
来人是个中年男人,斯斯文文,听着冯玉珍的话摆摆手,脸色也是难言,“我有布票,刚才在布店也是陪我爱人,需要的布都扯完了就是,我看您这有挺多商品劵,那个券只有京洲城的百货公司给发,我家里孩子一直想要台小提琴,可京洲城的乐器行一定要有商品劵,我这托人攒了好久还是不够,刚看您”
得嘞!
这回痛快了!
前后没用二十分钟,来人就答应用二十支钢笔换十张商品劵。
男人正好是镇南一家文化用品厂的部门小领导,钢笔也是他们厂每年的员工福利,他爱人跟他还是一个单位的,两口子工作这么多年别的没有,家里一堆笔墨纸砚!
祖孙俩陪他回家取钢笔的时候又聊到了三宝,男人本以为三宝和他家孩子一般大,撑死也就六七岁,还说建议三宝也发展发展艺术特长,从小抓起,学起来才不会太辛苦,长大了也不会留下遗憾。
“叔叔,我都十三岁了,不是小孩子。”
“什么!”
男人也受到了冲击!
愣是不敢在多聊啥了,最后多塞了一个铅笔盒给宁七,里面还有些铅笔橡皮,说是让三宝拿回去用,好好学习,一定要用知识武装自己,谨记身残志坚呐!
咳咳!
宁七倒也没怎么推辞,铅笔盒她上学属实需要用!
至于人家说啥,都无所谓的事儿!
别说她还有些长高的空间,退一万步就是真不长了,那还不活了?
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祖孙俩这回都没用商量,很有默契的又回了布店门口,等活!
蹲了没用五分钟,又来一人,“大娘,您看”
冯玉珍轻车熟路,“你哪个单位的?想换点啥?”
几个小时后,祖孙二人就如同来镇上采买一般,身边已是一堆东西!
冯玉珍手边除了一个装满碎布头的大袋子,脚旁还多了一个行李袋,里面装了二十支钢笔,笔盒橡皮,二十五块香皂,十双袜子,十双毛线手套,八对龙凤香皂盒,六个塑料假摆件,一封挂面,外加一小包服装扣子辅料。
扣子辅料是后面又花了三块钱买的,剩下的那些,都是换的!
这些都不算啥!
最夸张的还有个足足一米八高的木头板子!
换的那人之前在木材加工厂工作,后来厂子关门了,负责人就让工人自己挑了些木头拿回家顶点工钱,听说这块木板是由楠木打磨,正经好料!
宁七毫不犹豫的就换了!
老太太却不明白,要这玩意儿能干啥,不当吃不当喝,杵着还占地方,她都愁咋弄回家,白瞎那些工业券了!
“奶,这是宝贝,楠木是出了名的耐腐耐蚀,贵重着呢。”
刷个金漆写上字就是一块霸气的匾!
先且不说楠木的升值空间,几张券就能换这么大块匾,忒值!
宁七简单解释了下,多的也不再说,今天嘴儿就没怎么停过,她也累。
找个僻静地儿看了看手里还剩的票证,得鸣金收兵啦!
东西多,再去哪也不方便了,扛着块大木板子走回村更不现实。
冯玉珍买了包子回来,祖孙俩找了条回去的必经之路靠边坐着边等边吃。
上河村来镇上送粮送菜的马车不少,下午一般都会回村,等一等着肯定能搭到车,不过时间长短而已,反正都出来了,没啥急事,也不差等这一会儿了。
下午有些起风,冯玉珍吃完便调整着姿势给三宝挡着,生怕她被风戗着。
宁七坐在布袋子上,吃了一个包子就说吃不下了,剩下的包子装进袋子里。
她想拿回去给三个兄弟吃,甭管啥馅的,他们仨都好久没吃白面包子了!
冯玉珍懂孩子的一份心,既感动,情绪上还有些复杂,摸了摸小人儿的头,想着她今天跟人谈换东西时的小模样儿,不禁轻笑出声。
“奶,你笑啥啊。”
宁七抬起眼,有些疑惑。
“奶还以为,你在布店倒出那些票是为了气售货员,气她鼻孔冲天,对咱态度不好但奶现在才明白,你真正的用意在哪”
冯玉珍唏嘘道,“三宝啊,你有些事比奶想的周全,这是不就老话讲的有那啥生意头脑啊。”
“奶,我这才哪到哪啊!”
不敢当!
不过她在布店柜台上那么招摇的倒出票证的确是有寓意的!
物资匮乏,谁不缺票?!
她先前想进城还琢磨票的事儿呢。
不管你多有钱,有些东西没票真的就买不到,也算年代特色吧。
乔公子豪气啊,一下子又给了她太多!
一厚摞子!
她们过几天去京州城里,就算敞开怀买,撑死也就用个十张二十张的,根本用不完!
若是按照老思维把票留着,以防个万一,最后只会让这些东西变成古董。
为啥?
开放后经济发展岂止迅猛,用不了多久,这些票证就会一批批的作废!
今天还小心积攒的宝贝,明天就只剩回忆了!
市场供需充足了,还要这些票干嘛呢。
她个先知,不就‘先’在这块儿嘛!
常识性的错误不能犯!
基于此,宁七才想着用多余的,换一换东西,也算让它物尽其用!
像丽娜和秀芬,以及那个要给孩子买琴的男人,多好啊,大家都开心了,社会都稳定和谐了!
冯玉珍并不明白小人儿的想法,琢磨了一阵,还觉得这是一条来钱道,“三宝啊,咱还有一多半票呢,明天奶还领你去布店门口啊。”
蹲着呗!
“那哪成啊!”
宁七失笑,没好意思说这事儿就只能干一次!
再多露两回脸,势必引起注意!
这年月大家的思维还不开放,市场看管的极其严格,一切都要符合规矩!
要是暗中观察上她了,回头肯定得给她带走询问,一但给她扣上顶扰乱市场秩序的帽子,指望谁捞她?
为这点事儿,也不值当啊!
“奶,剩下的这些咱都要用的,不能再换了。”
“这倒是。”
冯玉珍打消了这个念头,“宝啊,那你说,这些个钢笔啊,香皂啊,香皂盒啊,咱是要拿回村里卖吗,要定多少钱啊,乡里乡亲的”
“不在村里卖。”
趁着没事儿,宁七就不急不慌的把这些都交代了,“奶,咱这些东西回头别在村里说,您就记着,做好假领子在村里宣传宣传卖卖就成,至于这些袜子,香皂,钢笔,我统一拿到京洲城里去处理,您不用跟着操心”
人多嘴杂啊!
她不像是外地人,偶尔在村里折腾一圈卖点什么商品没人会说三道四。
想说回头也逮不到影儿!
老马家是上河村坐地户,什么情况村里人都一清二楚,冯玉珍要是扯些布料做做衣服还有些群众基础,大家也不会多合计!
但要是突然卖上啥小商品了!
性质就变了!
乌七杂八的,保不齐就会有眼红的人在背后搅合,你家这东西哪来的?进货渠道是哪?谁给你的?解释不清,一堆麻烦事儿!
再者,都一个村儿住着,大家伙都很熟,有敞亮的,就有那死磨硬泡好占便宜的!
小商品说贵不贵说便宜不便宜的,嘴一张一合,价位一但给的不一样,且等着落人话把!
是隐患,还容易招来不痛快!
真没必要!
只要进了京州城,她这些商品很好出手的!
八十年代初,大城市有很多时代的先驱已经开始练摊儿了,俗称倒爷。
弄潮儿!
那一个个眼睛都毒的很,绝对识货!
她这些正经厂家的福利品,走一圈,随便把货出给谁,既省了麻烦,钱又赚的痛快!
账啊!
早就算好了!
“哎呦三宝,我这三宝真成人精啦!”
冯玉珍钦佩不已,抱过小人儿就亲了亲,“奶以后听你的了,回头这木头牌子有人问起来奶也说是捡的,绝对不乱说话!”
“对。”
宁七笑笑,“这些票的事儿不要说,人多嘴杂,传一传,就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儿的了。”
想一想好似很简单,倒腾倒腾,票子就来了!
何必让冯玉珍还在家里踩缝纫机辛苦做假领子去卖呢。
但这些看似捷径的路,绝对不能走,赚钱啊,还是得踏踏实实,辛苦点没关系,重要的是稳妥!
主要吧,是她穿来前看过一个女大哥的励志故事!
在这方面那女大哥都吃过亏,人那八面玲珑的,都差点给自己送里头,当然,人家女大哥有真大哥罩着,偶尔任任性是可以滴,她可没啥后盾,一点不敢放肆!
“冯大姐,你在这干嘛呢!”
功夫不负有心人,祖孙俩还真等来一个赶着马车回村的!
大家都熟,也不用怎么客套,一听祖孙俩就是在这等车的,不禁招呼道,“哎呦,快上来吧,一会儿太阳就要下山啦!”
“哎,多谢了!“
冯玉珍也不在客气,道着谢就把东西朝马车上搬,赶车的老头看到大木头牌子还怔了怔,“冯大姐,你整这么大块木头干啥啊!烧火啊!”
“啊。”
冯玉珍打着哈哈,“镇上的人不要了,我寻思捡回家,你看这挺大的,其实不咋沉”
“你啊你,就是会过啊!”
赶车的也不在多说,挥舞着鞭子开始朝着上河村方向前进,“驾驾驾!”
宁七靠着大大的布袋子坐在马车上,身体随着马车一悠一悠,别说,这感觉和开三挡的小跑没啥大区别!
全景天窗,视野开阔,造型拉风,动力充沛,只要司机一扬鞭,必须颠到你升仙,真挺刺激!
“老冯大姐,我听老李说你儿媳妇儿昨天搭他的马车送马敏敏去镇上的豆腐厂啦!”
赶车的老头也是好信儿的人,侧脸还跟着冯玉珍闲聊,“是不是就那个青城惠民豆腐厂!”
“嗯,好像是叫惠民豆腐。”
冯玉珍点头应着,“这豆腐厂里面的一个小头头是我那大儿媳妇儿的表哥,寻思让孩子去学做个豆腐,将来也算是门手艺。”
“学手艺行,孩子可一定得看住呀!”
赶车的老头说道,“那豆腐厂这两年招了不少学徒工,都是十几岁小孩儿,有的那小男孩儿在镇上是驴行霸道的,正事儿不干就知道搞对象,你可得让你儿媳妇儿提醒好马敏敏,别回头手艺没学到,再跟那帮坏孩子混一起了!”
“哎,我回头跟儿媳妇儿说说。”
冯玉珍聊到这些情感就复杂,关键是人家不听她的啊!
“不过四旺啊,现在这孩子大了,跟以前不一样了,不好管啦。”
“那该说也得说啊。”
老头叹了一声,“小三宝啊,不管别人咋样,你可得听你奶奶话啊,你奶奶不容易啊!”
“嗯,我知道了四旺爷爷。”
宁七乖巧的应着,不再听他俩聊啥,对马敏敏的事儿,完全不感兴趣!
侧脸看向旁边后退的玉米地,国庆节后,玉米已经收完,杆子都被砍了,如今放眼看去,大地广袤无垠,配合着黄昏的夕阳,柔和敞亮,心情都跟着开阔舒畅了。
“呦呵,那不是小轿车嘛!”
四旺爷爷爽朗的声音拉回宁七的思绪,她转过头,冲马车前方一看,五十米外的道边的确是停着一辆黑色小轿车。
视线一越到汽车前脸,看到它机盖上的红色鸡冠样立标,宁七当下就有些惊讶,老款红其,霸气呀!
此车为现年名副其实的高档轿车,绝对的领导转用,其线条流畅,兼并大气稳重,多次用来接待外宾,是国民心中的神级轿车!
听说这红其车身都是防单设计,马力强劲,超高油耗,换句话说,普通百姓就算是开也烧不起那油!
宁七本以为在上河村看到一回金鹿就是捡着了,没成想还能看到这大拿!
光往那一停,就写满了汽车界老大哥的厚重!
红其一直没有停产,只不过老款红其依旧是神话。
如果保养得当,古董级别的日后可达几百万元!
太多有情怀的人想要收藏了!
宁七胡乱飞着思绪,直到看到车后头站着的人,这才扶着碎布袋子伸了伸脖子
乔,乔凛?
他站在道边,背对着土路,面朝空旷的玉米地,手插在裤兜里,脚下有一搭没一搭的踢踹着石头子
宁七不明白,他不好好的在郑爷爷家炕上趴着,待在那儿干嘛?
许是听到了赶车的声音,乔凛脸一侧就看了过来,极其无意的一瞥,眉眼一对上小人儿的脸,登时就把脸转了回去,速度快到惊人,背身顷刻间就挺拔起来——
“乔”
宁七刚要打招呼,手都高抬起来了,就见他牛闪闪的把脸转回去了,不禁茫然,没看到她?
“四旺爷爷,麻烦您停下车!”
小人儿开口,“奶,那是乔凛,我问问他要干啥去,怎么没跟大哥在郑爷爷家里补课。”
“去吧。“
冯玉珍没有意见,给了这么多票她老太太都应该当面去道个谢的,可听三宝说了乔凛不喜道谢那一套,他会嫌假,真要道谢,回头卖了参再上门就行了。
老太太把感激都放在心里,谁能想到啊,刚进村还跟她孙子打架的孩子,回头居然这么帮忙,看来郑队长没说错,孩子是好孩子,不过就是娇惯了些。
“乔凛!”
宁七下了马车就倒腾着小腿朝乔凛身边跑,“你怎么在这了!”
乔公子没有回头,周身上下的都写满傲娇,直到小人儿跑到身旁,才不自然的说出三个字,“这么巧。”
“巧吗?”
宁七皱眉,“你怎么了,后背没事儿吗,不趴着能行吗?会留疤的!”
怪怪滴!
装腔作势的感觉很浓哇!
“后背当然没事。”
乔凛清了清喉咙,单手仍放在兜里,下巴微抬,“就算留疤也看不到,有什么关系?”
“你别欠揍啊!”
宁七一看他这欠撤样儿就忍不住想修理修理,“说清楚了,在这干嘛啊,你脖子上还有绷带呢,受风了能行吗。”
“小爷正在看风景。”
“看风景?”
宁七拧眉,“不是说让我哥今天给你补课嘛,怎么还跑这看风景了,课补了吗,感觉怎么样?”
“你去哪了。”
“啊?”
宁七没想到他突然问,直接回道,“我去镇上买布了啊。”
“买布做什么。”
“做假领子卖啊!”
宁七说着,不禁补充道,“哦,我不是要去京州城里卖人参嘛,得先赚点路费钱,所以去镇上买点布回来让我奶奶做些假领子卖,还要感谢你给我的票呢,省了不少的钱!”
乔凛不答话,双眼一直看着前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哎对了,你知道假领子吧,京洲城里面流行了吗?”
宁七对他这样早就见怪不怪,该说啥说啥,“火不火?”
“听说过。”
乔凛不愿对此多谈的样儿,“那都是女孩子琢磨的东西,小爷不感兴趣。”
“那算了。”
宁七点了下头,没待继续开展话题,就见乔凛看过来,眸眼也深了几分,“马胖胖,既然在这碰巧遇到了,我实话跟你说,小爷要回去潇洒了。”
“回哪?”
小人儿反应过来,“啊,你要回家啦,回京州城?”
“嗯。”
“这么突然啊!”
宁七看向那辆红其轿车,”那车是来接你回去的?”
“嗯。”
“这样啊。”
宁七心里的滋味儿说不上来,看了看车里,好像除了司机没有别人,“那,你是自己回去吗?乔厂长不来接你?”
有点闷。
冷不丁的一听说他要走还真是不得劲儿呢!
“我奶奶身体不好,要住院调养,说是想我回去看看,老头还在外地开会,他忙他的,我回不回去,跟他关系不大。”
乔凛应着,:“其实我小时候在家住的时间不多,都是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轮流照顾我,如果老人说想我,我肯定要回去的。”
“应该的。”
宁七嗯了声,想不到他也是个孝顺孩子,老人生病了当然得回去看看了!
人生是减法嘛!
“那以后,我们还能经常见面吗?”
“以后”
乔凛看着她,见她明显失落的样子唇角就不自觉地抿了抿,也不知道得意个什么,黑眸一抬,又看向远方,“以后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儿大概也不会常见了,毕竟我没办法经常来上河村,小爷很忙。”
“哦。”
宁七点了下头,“那倒是。”
“”
她回的这么痛快?
乔凛气息立刻就沉了!
脱口而出,“马三宝,你又不忙。”
你可以去找我啊!
啊?
“谁说的,我也很忙呀。”
宁七抬头看着他,:“我要先帮奶奶卖假领子,回头还要进城卖人参呢,不过我进城后卖完人参会去找你的,咱们的之间的约定我都记得的,这么谈钱你肯定嫌俗,我就先不说了,回头你看我表现就行了。”
表现?
乔凛眸底的笑意刹那又要溢出来,生憋了回去,又是一副债主的样儿,“那你去京州要怎么找我,别话说的好听,回头人影都抓不到。”
“你给我写个家庭住址吧。”
宁七懒理他这态度,都要分别了,让着点他,“对了,郑爷爷说你家有电话,那最好也把电话号码留给我,回头,等我进城之前,我会去求郑爷爷帮忙先给你家去个电话,这样我什么时候去找你,你心里也会有数,在家等我就好,哎,稍等下,我先去找下纸笔”
“女的就是麻烦。”
乔凛有些不耐烦,正在宁七想先回到马车那边给他个纸笔写一下,就见乔凛从兜里掏出一张叠好的信纸,“拿去吧。”
“你早有准备啊!”
“”
乔凛脸一黑,宁七还得找补,“我意思你乔公子有先见之明,对嘛,你多想一步,咱就省了好多麻烦,点赞呦”
打开一看,字体意外的遒劲,电话门牌号一应俱全,仔细一看他家那住址,小人儿有些心慌,“你家住城中景王没写错吗?”
离不远就是皇城啊!
心脏地带,住那地儿的可都是
别的不说,三十年后那地儿的房价都跟冥币面值似的,忒邪乎!
“小爷虽没规划大学专业,几个字还是不会错的。”
乔凛眉头一挑,“知道你不识路,回头先打个电话来,我尽量倒出一点点时间去车站接你,省的你丢在京洲城,再给我找麻烦。”
宁七心里直突突,这地儿谁能不知道?!
万众瞩目滴
给她个厕所啥都不用愁了!
哪怕她家最有钱那会儿,宁老六琢磨着想在那儿买套房都已经下不去手了,一来价高,二来住那的都是根深的,外人根本啃不下来!
“你放心吧,我问问路肯定会找到的,你那么忙,我尽量别打扰到你。”
宁七调整了好一会儿心态,再不平衡,也不能失衡。
“收好了。”
乔凛听着她话就不爽,磁着腔调,“建议你还是先来我家,京洲城内的医院很多,你去哪一间,挂哪个科室,甚至找哪位医生,也许都没经验,再加上卖人参,没个熟人,谁也不敢随便买你东西,我不忙的话,可以勉为其难的帮帮你。”
宁七想说不至于!
怎么说她也在京洲城生活了二十八年,城市变化再大,著名的地标建筑,城门楼子,古皇城,京山公园,东南西北的商业街,环里环外
哪个找不到?
尤其他家那地址,闭眼都能摸去!
合计合计还是别跟他犟了,保不齐还得以为自己逞强!
“那我回了。”
说的差不多,乔凛眸底一暗,直接转身,“别忘了快点进城,我可忙的紧,没那米国时间在家里等你。”
“好!”
宁七点头,本以为他上车就走,谁知他拉开车门,拿出个袋子,回手就塞到了她的怀里,“给你的。”
“这是什么?”
宁七愣了愣,抱在怀里,好大一袋子!
刚看清包装袋上写着的‘巧克力豆’就听到乔凛欠揍一般的四个字,“热性肥料!”
“”
噗!
“扔你满脸啊!”
宁七作势要打他,无声的喊出口型,乔!三!狗!
“我是三狗你是胖子,绝配了。”
乔凛唇角翘起一抹斜斜的笑,“记得吃,还想要的话,就早点去找我。”
说完,他看向不远处还坐在马车上的冯玉珍,冲着老人家微一颔首,这才躬身进了车里。
老太太一愣!
没想到他能突然冲自己打招呼,略显局促的想抬起手,嘴张了张,到底没有发出声音。
“走了。”
他坐进副驾驶,手臂从降下的车窗里伸出来,随意挥了挥,传出的声音依旧拽的不行,“回吧,小胖子,不要太想小爷,要知道,我是倒不出多余时间想你的。”
宁七站在车后的位置,对他这欠揍的聊天模式早就习惯了!
没上前,看着这他从车里伸出来的小臂,露出的腕上空空的
微微蹙眉,心里的滋味儿越发难受了些。
风从他修长的指间穿过,迷向了小人儿的眼睛。
车子启动,恍惚中,她猛然想起那只手在这段时间的种种—
揪她脸的是它,打野猪的也是它,打八叔的也是它!
第一时间保护她的更是它!
想着乔凛那不可一世的样子
她张了张嘴,手做成喇叭状,冲着车屁股高喊道,“乔凛!我认识你很高兴!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
天意怜幽草,人间重晚晴呀。
佛曰:人在爱欲之中,独生独死,独去独来,苦乐自当,无有代者,善恶变化,追逐所生,道路不同,会当无期,何不于强健时,努力修缮,欲何待乎。
“老张,你听到没。”
车里的少年闻声便笑的一脸明媚,美滋滋的,“她刚才说,很高兴认识我,很高兴。”
“”
司机瞄着他的表情,没敢吱声,这不是很稀松平常的一句话?
他还总挂嘴上呢。
至于嘛?
乔凛可不管别人怎么看,视线在倒车镜上看着马三宝越来越小,直到要消失时,才把头凑到车窗,提声回了句,“马胖胖,小爷嘴疼!这仇我记下啦!!”
什么?
开车的司机一听这个有些忍不住,“老三,你嘴怎么疼了?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儿。”
某小爷瞬间面无表情,“好得很。”
“没事就好。”
司机点了下头,“那老夫人问起来要怎么说?我可是早上八点就到上河村接你来了。”
还以为乔凛在路边是有什么大事儿要办,活脱脱等了一天!
差点长毛了!
合着最后是为一小孩儿?
简直不可思议!
“你不是看到了吗,跟朋友告别。”
乔凛淡着声,“奶奶会理解的,出门在外,谁还没有几个朋友。”
可是
司机压下了想要出口的话,不就那一个?
但凡多一个朋友他都不会这么无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