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明个去村里转一圈,看看能不能借点钱。”
冯玉珍说着,:“等咱卖了人参回来就去还,应该还好借的,就是”
真不爱张这种口啊!
总归是欠人情,这段时间她家已经欠了不少人情了,哪好意思啊!
“奶,不用借钱!”
小人儿干脆道,“您看这是啥?”
她拿出乔凛给的厚信封,递给冯玉珍一看,老太太惊的一屁股就站了起来,“哎呀,这么多票,三宝啊,你这是从哪弄的啊,没,没干啥违法”
“奶奶您说啥呢!”
宁七笑笑,“这是乔凛给我的,他也是托朋友在城里拿回来的,绝对都是正规的票证,您放心吧。”
“乔凛?”
老太太不敢相信,“他为啥要给你这些?”
“可能是因为在山上我和他说过这事儿。”
宁七应着,“那晚我们不是找个山洞临时待了一宿嘛,我就跟他聊了咱要进城的事儿,可进城办啥事儿不都要票?我说挺担心没票的,然后他就”
她满是感慨,“奶,你别看乔凛平常脾气又臭又硬,其实人很好,在山上要不是他,我和二哥小柱子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他救过我,救过小柱子,也救了二哥”
冯玉珍听的认真,抬手摸了摸三宝的脸,:“看来这队长侄子是真对我三宝好,你们在山上也算患难与共,处下来了,可是孩子,咱不能要人家这么多票啊,这人情”
“奶,我还!”
宁七应道,“我们是朋友了,以后不管他遇到什么,我也会帮助的,这事儿您不用担心您看那个医疗器械购买票,有了这个二哥就能买助听器了!”
乔凛那性格她多少了解些,既然收了,再退回去就等于打人家脸。
莫不如运用好这些票证,做合适的事情,等创造出效益了,再去感谢乔凛也不迟!
好风凭借力,才能上青云呐。
“有这个就能买了?”
冯玉珍拿出那购买票摸了摸,“以后,我胜武就能听到了?”
“对。”
宁七跟着笑,“咱们先去找大夫检查一下,如果医生说戴助听器可以解决问题,那咱就去给二哥买助听器!”
“好,这个好”
冯玉珍激动地眼睛都红了,小心的把购买票折叠装好,旋即又‘嘶’了口气,“宝,那明天奶更得去借钱了,咱现在有票了,借了钱咱多备点路费就赶紧去城里卖人参买助听器。”
“奶,我不说了吗,不用借钱!”
宁七开口,“不就是赚个路费钱吗,有办法!”
“你有啥办法?”
冯玉珍一愣。
宁七看着缝纫机笑笑,“这不就是来钱的家伙事儿嘛!”
她上山前就有想法了,冯玉珍的手艺不能浪费,所以才会跟乔凛说要买布!
从前她是没票,现在有票了,眼把前儿的赚钱机会必须要争取啊!
“用它来钱?”
冯玉珍看看缝纫机,“宝,奶帮村里人年节时做做鞋,做做新衣服挣点零花钱还行,要是赚路费,时间上怕来不及啊。”
做件衣服少说都得三五日,还得有人先订好,量完尺寸才能做,否则直接做了成衣,没人买可怎么办?
“奶,您宽心吧,今晚您先好好睡一觉,明早您带我去趟镇上,到时候您就知道了!”
宁七一脸尽在掌握,:“我保证让您老啊,不愁这来钱道!”
老话讲,先知三天,富贵十年。
她这种穿越的先知了几十年?
但凡能开这种后门的,不都得扑腾扑腾呀!
宁七唯一不便的,就是被困在了这具小小的身体里,折腾不开,本来她挺不平衡,穿都穿了,不给她穿明白了!
后来又一琢磨,这也没得选,要是让她穿到啥意难平的动物身上了,她岂不是
嗯!
立马庆幸了!
起码三宝还有成长的空间撒!
人嘛!
最重要的是想开,知足才能常乐。
清早。
冯玉珍领着三宝吃完饭就出门了。
这趟门出的算即兴,事先也没打听村里谁家马车要去镇上,只能起早走,路上幸运的话,碰到马车在搭一段。
三兄弟只知道冯玉珍带着三宝去镇上了,但干啥他们不清楚,也没多问,吃完早饭,各忙各的,备课的备课,上学的上学了。
“奶,还要多远啊。”
本来以为也就三四十里地,冯玉珍也说没多远,不用走多久,可真走起来,两个多小时算是打底,看起来遥遥无期!
“快了快了。”
冯玉珍一路基本都在重复这几个词,“累了咱就歇会儿,马上就要到了。”
宁七嘴上说不累,喘的粗气却骗不了人。
路真难走,坑坑洼洼的,得亏这季节天好,出门早,太阳也不大,不会晒蔫吧。
要夏天下个雨,冬天再下个雪,没个好了!
难怪郑队长一门心思的要修路,去趟镇里都这么费劲,更甭提进城了!
为了转移注意力,也省的枯燥,宁七休息的档口就跟冯玉珍聊了自己的计划。
老太太听完就睁大眼,“假领子?能行吗!”
“怎么不行?!”
宁七擦着汗,“奶,您做一件衣服可能需要蛮长时间,只做个假领,时间成本立马就下来了,一同下来的,还是布料成本,我就问您,做件衣服,需要几尺布?”
“做件衬衫得七尺半,棉衣就多了,得十五六尺。”
冯玉珍不愧为专业选手,数据张口就来!
事实上,宁七还真不懂这些!
九零后打出生开始就穿成衣了,哪里做过衣服啊。
可架不住她行当好,家里旧报纸多的上厕所当闲书看,她清楚现年做成衣用料多且废时,重点还贵!
像现在市面上比较流行的布料’的确良’,它属于化纤的一种,虽不太透气,但胜在结实挺括,爽滑耐穿,颜色鲜亮。
有句话形容它,‘经蹬又经踹,经铺又经盖,一件顶三件!’
七八十年代,如果哪个姑娘能够穿件的确良材质的衬衫,或是花裙子,走到哪都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回头率嘎嘎的!
而做一件的确良的衣服首先需要布票,不是城里人没正式工作就没人给发,其次是钱,的确良和秋冬的高档面料毛哔叽价位一样的高,做件衣服下来不算票都得二三十,一件衬衫呀,就这价格,穿出去能不显眼嘛!
光做假领子就不一样了!
做件衬衫所需要的布料,至少能做六七个领子,成本一下子就分摊开了!
买不起的确良衬衫的人,完全也能负担起一个领子!
硬说的话,假领子又叫“节约领”,二十一世纪的白领还有人穿呢!
方便!
冬天时候,毛衣上面露出个翻领,谁管你里头的衬衫啥样?
不都看领子吗?
宁七前后说着,事实上,这也不算先知!
旧报纸上说了,假领子在大城市七十年代末就有了,搞不好京州城里早已流行,但上河村还没有,只要有一小块市场还没被开发出来,她就有挣钱的空间!
“可是”
冯玉珍听着皱眉,:“咱不知道做成啥样的领子啊,就是普通的衬衫领?”
“奶,我知道!”
宁七来着精神,“回头我给您画设计图!”
之所以她敢提这茬儿,就是有这先知的眼光!
一个后代人,太知道这领子可以做成什么样儿了!
由此一想,又启发了别的灵感!
回头假领子做好了,还可以开个服装厂,做喇叭裤,健美裤,运动服,每个阶段的流行趋势她都门清儿啊!
“三宝,能行吗。”
冯玉珍没了主意,“光弄个领子,能有人”
“奶,您信我一回!”
宁七握住她的手,“咱就去做,大不了就折三十块钱,实在不行,咱再去借进城的路费,反正咱卖完参就肯定有钱了,对不?”
郭大爷说过,隔河看到一锭金,山又高来水又深,有心过河把金子捡,又恐怕王八咬了脚后跟,舍了吧舍了吧,外财不富命穷人!
做事情不能瞻前顾后,钱就在那放着,挣不挣,你得支棱呀。
冯玉珍没异议了!
不就是三十块钱吗,家里都已经穷的叮当响了,搏一把怕啥!
再者,三宝假领子这茬儿她听起来挺靠谱,缝纫活是她最拿手的!
重要的是啥?
三宝被点化过得啊!
想到那晚‘龙王临身’时说的话,冯玉珍心里安稳了,信,必须信她三宝!
三个小时后—
宁七可算是到了镇上的布店外!
人太多,一时半会儿居然进不去。
青城镇属京洲城的边郊城镇,说是镇,跟县城差不多大。
街面上供销社,粮油店,国营商店一应俱全,周围几个乡镇的百姓有需求都会来这逛逛。
眼前这布店,算十里八乡规模最大、样式最全的一间了。
冯玉珍特意带三宝过来的,没成想,里外都是人。
祖孙俩等了一会儿,怎么等布店里的顾客也不见少,老太太一咬牙,抱起三宝就硬挤了进去!
“同志,那布料给我看下!”
“同志,我想看下卡其的毛料子!”
“同志,这个怎么卖”
嚯!
人山人海啊!
顾客们把柜台围的是水泄不通,每一个人都在扯着嗓子朝售货员喊,有的手里还高举着票证,生怕售货员觉得他是只看不买!
宁七啧啧!
忒震撼!
窥一斑而见全豹,这就是个引子,经济复苏的大缩影啊!
“三宝啊,咱看哪个柜台?”
冯玉珍抱着小姑娘挤得面红耳赤,人声嘈杂的,她脑袋都要晕了,眼都是花的,只能朝一脸新鲜的孙女求助,快要顶不住了!
“那边!”
小姑娘手朝着‘的确良’柜台一指,老太太得令便冲了过去!
许是现年‘的确良’价位太贵的关系,跟这一屋子的拥挤热闹比起来,的确良柜台前人虽多,倒也能做到井然有序,不争不抢。
“同志,那个白底儿红点的料子咋卖啊”
冯玉珍在宁七的授意下礼貌询问,售货员瞟了老太太一眼,:“大娘,那可是的确良,京洲城里的最新花样,没票要三块钱一尺。”
“三块钱一尺,这么贵?”
冯玉珍本能的惊讶,没等继续,售货员就有些不耐烦道,“的确良哪有便宜的,您要想便宜就去那边的棉布柜台,五毛钱一尺,来,您去那边看,腾腾地儿,别挡着后面的人,我这还忙着呢。”
“我们有布票。”
老太太瞧出她眼底的成见,不卑不亢道,“有布票怎么卖?”
“有布票一块钱一尺。”
售货员回,“您有多少布票?两尺?”
冯玉珍没急着说,而是看向三宝,又确定一款白底带浅粉条纹的花样,老太太这才朝着售货员道,“那个白底红点的,还有这个白底带浅色条纹的,一样各来十尺。”
老太太正说着话,三宝就把票证一股脑的倒在柜台上,‘哗啦’一下的,似为了方便一般,从一堆票证里扒拉出来相应的布票朝售货员一推,“二十尺布的。”
豪气的!
梭哈一般!
“”
售货员懵了!
倒不是因为对方一口气花了二十块钱买二十尺的布—
她作为一个售货员还算有见识的,啥样的顾客没见过?
闪瞎眼的是这堆票啊!
这小姑娘漫不经心的就倒出来一堆,里头好像还有商品券哎呦呦,还有侨汇券哪!
这堆‘票’比金条的价值可都高!
金条有钱能买到!
票不成呀!
“哎呦喂大娘,您别怪我有眼不识泰山啊”
售货员瞬间就换上一张笑脸,“您虽然看起来很朴素,但这小孙女儿白白嫩嫩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我这就给您开票,要不说您眼光好,这两个花色是现在卖的最好的,您确定就要这两种?其实我们这个蓝底白花的也好看,很多小姑娘都扯它做连衣裙,可洋气,您不再”
“天凉了,先不做裙子,就要这两款样式,各十尺,其它的我们再看看。”
冯玉珍没说话,怀里的小人儿倒是老成在在的出口,:“你先开票吧,麻烦了。”
浅色百搭!
试水嘛,肯定选大众更能接受的!
“哎,不麻烦,这小姑娘长得也太好看了,说话也溜,一看就是城里来的孩子吧。”
售货员笑着招呼,开完票帮忙把布料裁完装好,“大娘,您在逛逛,没心仪的您们在过来,的确良的布料虽然贵,但一年四季都能穿啊,可结实着呢!”
冯玉珍没多说话,接过布料就等着三宝一张张的把票证装回信封里,她手小,装的就慢,旁边挺多顾客还在眼巴巴的看着!
老太太心里急,人多不便表现出来,她怕啊,别被贼惦记上了!
好不容易等三宝把票证装好,冯玉珍抱着她又废了好一番力气才挤了出去!
“哎呦,这的确良真贵啊。”
一出布店冯玉珍才敢小声念叨,“十尺布就十块钱啊,这二十尺的布,也就能将将做出三件衬衫”
宁七没言语,暗想您做一件衬衫这钱就能挣回来,只不过成本太高,对应上河村的客户群体也不现实,所以才要做更实惠的假领子。
说一千道一万,还得感谢票,否则可没这个价!
“三宝,不是奶说你,刚才那举动太危险啦。”
冯玉珍心有余悸,“这么多票,一下子都倒那柜台上,售货员是给咱好脸色了,可谁知道旁边这些人都是好人坏人?一但打上咱主意了咋整?”
“奶,你不用怕,没看对面就是巡捕房嘛,不会有人敢在这做坏事的。”
环境早在她进布店之前就观察了。
宁七还有些想笑,合着奶奶以为她倒出那堆票证只是为了装比?
“那也得提高警惕啊!”
冯玉珍忍不住唠叨,“挣点钱多难啊,一秃噜全出去去了,在那售货员面前倒是硬气了,可花的是真金白银啊,我这么大年纪头回这么买布,真是舍不得。”
“奶,你得适应,经济都是要越来越好,人要向前看。”
宁七抬头见布店旁边就有个裁缝铺子,做成衣的,“奶,咱进去逛逛吧。”
“好。”
冯玉珍也想去看看,她平常在家做的鞋样子啊,过年给村里帮忙做的衣服样子啊,都是在这种店里看的,看完记住,回头在给村里人做,让她自己琢磨设计,老太太是想不出来的!
宁七却有别的打算,进到裁缝铺,这里顾客要少的多,一侧是柜台,上面立着几件样品成衣,售货员脖子上也都挂着量尺寸的软尺。
而另一侧,有三个妇女正在踩缝纫机,机器旁还有一张大桌子,上头放着纸板,衣扣,拉链一类的辅料。
一半卖货,一半做工。
“阿姨,您忙着呢。”
宁七新奇了阵,转头走到一面善的妇女旁边,她正在车衣服,闻声见到小人儿,不禁笑笑,“谁家孩子啊,这么好看!”
“我是上河村来的。”
宁七乖巧的,小手指了指地上的碎步边角料,:“阿姨,您这个还有用吗,我能捡走吗。”
“你要这些碎布?”
妇女愣了下就笑了,“这些布料太碎了,做不了什么的,你想要就拿走吧!”
“哎,谢谢阿姨!”
宁七嘴甜的,弯腰就把这些碎布头划拉到一起,“这个我有大用的,阿姨,您放心,我不白拿您东西回头我下次过来会给您带些礼物您贵姓啊,怎么称呼。”
礼物?
“呵,这孩子。”
还贵姓!
宁七说的认真,妇女却只当她是小孩儿说笑,但谁不喜欢漂亮嘴甜的小姑娘呢,“我姓马,马桂英,你叫我马姨就行。”
“这么巧啊!”
宁七眼一亮,“我也姓马啊阿姨,我叫马宁七,小名三宝,难怪说有缘千里来相会,咱一家儿的啊!”
“呦,是么!
马桂英也乐了,“真是缘分哪,三宝?我小儿子也叫小宝咧!”
“您看看!”
宁七跟人聊得热闹,“叫宝好,我奶奶说,叫宝的孩子是被人捧在掌心里的,这样的孩子格外被家长疼爱,是顶有福气的孩子!”
“这小嘴儿甜的”
马桂英心花开的,转脸看向旁边那俩踩缝纫机的妇女,“诶,昨天收拾出来那袋子碎布头哪去了,给这个小姑娘吧,咱留着也没啥用!”
“放后头了呀!”
三个女人都挺好说话,其中一个起身就去了后面的小屋子拿出一蛇皮袋碎布头递给宁七,“小姑娘,这袋子快比你高啦,能拿了嘛!”
“能!”
宁七这个激动!
一看到这袋子碎步眼睛都放光了,出门遇贵人啦!
“阿姨,别看我小,我可有劲儿!”
别说一袋子了!
再来一袋子她也得想办法拿回去啊!
小人儿狡黠的模样逗的三个女人直乐,“你这小姑娘真好玩儿,以前来过没?”
冯玉珍正在研究样品成衣的细节,扭头才发现三宝没跟在身边,心里一慌,赶忙转过身,“三”
老太太愣了!
身后,以马桂英为首的三个中年妇女正围着她的孙女儿,其中一个还拍着手,而小人儿手里拿着些碎布安保员,身旁还靠着个大袋子,摇头晃脑的在那唱——
“花篮的花儿香啊听我来唱一唱唱呀一唱来到了南泥湾南泥湾好地方好地呀方”
宁七一阵小碎步,手里的碎布头子直甩,“好地方来好风光好地方来好风光到处是庄稼啊遍地是牛羊”
从裁缝铺出来,冯玉珍手里已经多了个半人多高的布袋子,看着鼓囊,拎着倒是不沉。
马桂英见小人儿走了还不舍得,在门口喊道,“三宝呀!下次记得再过来,有碎布了姨就给你攒着!”
“谢谢马姨啦!”
宁七大大方方的,“马姨,有时间欢迎您来我家做客,您到上河村打听我名儿就行啦!”
这是多么淳朴的年代啊!
冯玉珍看着自己的孙女儿是一脸崇拜啊!
不扒瞎,真是崇拜!
这孩子一点不认生有闯头就算了,进去没用十分钟,能拿出一袋子碎布头!
虽说不是啥值钱的东西,可人家也不是谁都给的!
早前她在镇上帮做缝纫工,那时就总有人来要碎布,苍蝇也是肉嘛!
基本没见谁能要去,脸皮厚的偷摸捡一点,做活的人看到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她的孙女儿,愣大大方方的要来了一袋子!
人家还说帮忙给攒着!
能耐啊!
她真心佩服!
“三宝,你饿了吧,走,奶领你去吃点饭”
“不着急。”
宁七站在布店和裁缝铺中间的位置,“奶,咱们在这歇一歇。”
“在这歇着干啥啊。”
冯玉珍四处看了看,“这人太多了,奶领你去个能坐着的地儿吧。”
“在等十分钟。”
宁七说着,见冯玉珍疑惑也没解释,等等就知道了!
果然!
没过一会儿,就有个二十多岁的姑娘鼓足勇气一般凑上来,“老大娘,我想跟您商量个事儿行吗。”
“啥事儿?”
冯玉珍见这姑娘一身套装,看上去就是有正式工作的,不明白她找自己个老太太能有啥事,疑惑道,“你说。”
“我就是,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姑娘有些紧张,“您刚才是不是带这小姑娘在里面买布了?的确良的?”
“是啊!”
冯玉珍点头,“怎么了?”
“我刚才和朋友也在里面”
姑娘说着,脸有些涨红,指了下站在不远处比她更害羞的女孩,“我俩就在你们身后”
抿了下唇,她继续道,“老大娘,其实,我们也想买的确良布料做衬衫,但是,我们两个刚参加工作没到半年,布票还攒的不够,刚看见您这还有很多的布票,所以,我想花钱买点您的”
“哎呦那可不成!!”
冯玉珍直接开口,“我这不卖,倒卖这个可犯法,这事儿俺们农村人可不敢干!”
实话。
宁七在旁边听着,任她一个穿越者,都不敢干这种事!
严a期间,逮到就是重判,她可是没有那胆儿!
不过
她看着姑娘瞬间失落不已的眼,直接开口,:“姐姐,你差多少布票?”
“五尺。”
姑娘说着,难掩失落的,“我和我朋友一人差五尺布,就想做件衬衫穿在里面,可没有布票一尺就要三块钱,比我一天的工资还要高,就算我们咬咬牙不用布票,光买布就要多花十五块回头还要找裁缝去做,手工费也得十块钱,这一下子就贵了好多,真的买不起。”
“奶,您拿出十尺布票给这个姐姐吧。”
“?”
老太太一愣,她虽然是个热心肠,还真没这么高风亮节过!
尤其是,跟这陌生姑娘也没交情,都不认识啊!
“小妹妹你”
姑娘灰暗下去的眼底瞬间就燃起了希望之火,“你说什么?要给姐姐布票?”
“是啊!”
宁七点头,她在裁缝铺子里唱歌时就见这个姑娘在外面探头探脑的一直瞄她们了!
所以她才等着!
看这姑娘什么时候能过来搭讪,也算守株待兔吧。
“姐姐,说实话,这票我们攒的也不容易,也不好白给你,你没有什么东西能给我换的?”
以物换物,各取所需嘛!
“我这”
姑娘一时间有些茫然,“你等等小妹妹,我问问我朋友有没有什么能换的!”
“三宝,这”
冯玉珍看那姑娘跑到她朋友身边,俩人似商量着什么,不禁低声道,“一但她要换的东西咱用不上咋办啊。”
“奶,您放心吧。”
三宝一副完全不用担心的样儿。
她是干嘛的?
破烂都能变废为宝,何况是别的?
冯玉珍瞧她这有底的神情倒也安稳不少,这一段时间以来,她是真觉得自己这孙女儿说话办事都有章法!
用郑队长的话说,远见上一般人比不了,所以,她尽量让自己脱离对以前那个小三宝的固有思维,要坚信,她现在的孙女儿,绝对非同一般!
“小妹妹,我们想到拿什么换了。”
两个姑娘商量出了结果,走到祖孙二人身前就张口道,“我们俩在镇北的日化加工厂上班,主要就是加工如香皂,洗发水不知道你们听没听过,凝香牌的香皂?”
“没有。”
冯玉珍摇头,她一年到头也买不了几块香皂!
不舍得!
家里一般都是用猪胰子皂,一样的。
宁七倒隐隐约约好像听过这品牌,感觉应该是个大品牌,“姐姐,我们是村里来得,知道的品牌少,你继续说。”
“我们加工的这个凝香牌香皂,主要是提供给京洲城百货公司的,只有专柜有卖,我同事去京洲城里见过,要工业券,还得三块钱一块呢!”
宁七没接茬儿,等着她的“但是。”
“但是,我们这”
看看!
来了吧!
姑娘不知道宁七心里所想,嘴上说着,“我们厂的员工福利就是这香皂,逢年过节就给我们发,可我们就算天天用也用不了那么多块,所以,我俩就想,用这香皂,换你们的布票,成吗?”
她身边的那个姑娘还怕宁七反悔一般赶紧补充,“这个香皂真的特别好,我俩一人用十块香皂来换,二十块香皂,大娘,你们真的不亏!”
“这个”
冯玉珍没主意,这账她是算不明白的!
香皂这个东西是好,在村里也不是谁都能用起,但票更是人情来的呀,这么换,她也不知道合不合适了。
“姐姐,你们那香皂没包装吧。”
宁七直说道,“是不是就用纸包一下,非常简装吧!”
“你怎么知道?”
俩姑娘一愣,倒不是故意隐瞒,就是诧异一小孩儿怎么懂这些个事儿!
宁七笑了,正常嘛!
谁家工厂发内部福利都不会给你包装的妥妥帖帖,等着你倒卖啊!
俩姑娘一见小人儿笑的了然,不禁心慌,“小妹妹,虽然没包装但是不耽误用的,配料标准都是一模一样的,而且简装的也不是普通的纸,是防潮油纸的”
“上面有字吗?”
宁七问,“不会是写着什么奖品,或是内部专供”
“没有!”
俩姑娘摇头,节奏完全被这小人儿把控了,“就是一张白油纸包着的,印字也需要成本,我们厂长说不搞那些花架子,只要实惠就好,我们厂人多,每个月给大家发的福利香皂量还是很大的,小妹妹,你要实在嫌弃没包装,我俩就一个人再给你加五块香皂行吧,厂里下个月有舞会,我们是真想做衬衫”
正是爱美的时候嘛!
“三宝”
冯玉珍一看两个小姑娘说的这么真诚,心里又不落忍了,看着孙女儿询问,“要不”
“可以!”
宁七响敞亮的点头,她主要是确定那包装有没有什么字,写了厂名之类的回头会很麻烦!
她怎么脱手?
只是一张白色油纸那就没问题了!
俩姑娘乐了,“那就这么定了?小妹妹,你和大娘跟我们去厂里的员工宿舍吧,我们给你拿香皂,太谢谢你啦,三十块香皂,换您十尺”
“不!”
“怎么?”
俩姑娘笑脸一僵,“一人十五块香皂不行?”
冯玉珍也不明白,看着小人儿,一个人十五块香皂够多的了,她都不敢想啊。
“一人十块就行了。”
宁七牵着唇角,“我们又不是趁火打劫的,大家都不容易,只当做个朋友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