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伊随着行邕来到后厨房,行邕收拾烧焦的锅,云伊准备食材。
云伊一看到冥王殿后厨房这些山珍海味,眼睛便冒出两颗小心心,行邕见了,深以为这是个没有见识的小鬼。
云伊擦了擦口水,问,“行邕鬼使,这些食材都是你从鬼市买的?还是阳间给烧来的?”
行邕鄙视云伊一眼,“本鬼使的境界早就可以变换物件了,何须你说的那些方法。”
哎,云伊叹了一口气,书上说,变换出来的东西的营养价值在于变换之人的灵力强弱,但即便灵力最高境界真神真佛,变换的食物营养价值也是不比直接从阳界烧来的好用,而通过祭祀过来的食物,与阳界货真价实的想必还差了那么几分层次。何况一看行邕就是个连仙阶都没有达到的修灵师而已,云伊顿时十分失望,失望倒也不是那么失望,毕竟这些东西又不是她的,于是她转换了心情,便开始准备要煮面的辅料。
在阳界的时候,云伊出了读书很擅长,再就是烹饪了。眼下一碗水云面对她来说,并不是难事。
心情放松,她的好奇心又冒了出来,她看着用铁勺费劲巴力在那扣铁锅的行邕,便问,“鬼使为何不再变换出一个锅来?”
行邕头都没抬,只在那闷头干活,一边使劲儿一边道,“你懂什么,冥界的火大都是地狱烈火,在这冥界,除了王上变换的东西能在这烈火里勉强支撑几日以外,其他的,那是进去便融。很多实物到了地狱烈火里都是灰飞烟灭的命运。也就是这口用千年玄铁打造的锅,才能用。其他免谈。”
虽然行邕说的有些夸张,但也不离十,地狱的火都是地狱火,却也是分等级的,冥王宫的火种是月冥种出来的,自然力量高些,也就这口千年玄铁锅能支撑的住。
云伊很快便准备好了食材,只等行邕的锅,她蹲在行邕旁边,歪着脑袋看着他,“按照你这么说,不是十分矛盾吗?冥界的事物,除了新鬼死亡时身上穿的衣服,和冥界原本就有的东西,不是只能通过阳间的祭祀才能过到阴间吗?如果这千年玄铁,连地狱之火都不能容,又是怎么到这阴间来的?莫不是随便用纸糊一口锅,上面写上千年玄铁,就能是千年玄铁了?”
行邕停下手中的活祭,抬头看了看云伊,“无知!按你的说法,我偌大的冥界没有阳界还运行不了呗。”行邕看云伊一副她就是这么认为的表情,十分恨铁不成钢,这鬼都是鬼差了,怎么连基本的尝识都不懂。“仙界之物,自有灵性,自是可以入得冥界,难道王母要赏王几只蟠桃,还要吩咐仙侍烧过来不成?”行邕用铁勺指了指架子上的土豆白菜,瓜果梨桃,“凡间这般俗物要入冥界,才受限制,并不是我冥界流通性不行,而是担心凡界的俗物附有浊气,污了冥界众鬼的修行,才有了这么一个限制,笨!”
云伊了然,哦了一哦,“冥王还就喜欢这等俗物。”
行邕双手一抖,差点将铁勺扔在地上,“你想魂飞魄散啊?”说着瞪了云伊一眼,手上加了法力,干起活来更带劲了。
冥界的事物,有的是靠灵力变幻,有的是从阳界祭祀而来,有的是从仙家之地寻宝而来,变幻一说,自有其奥妙,云伊此刻灵力尚微,还没有研究到那个层次,但是对于阳界祭祀过来的东西的优劣,她却是有一些理论基础。
阳界的祭祀物品。木质的优于纸板质的,纸板的优于纸质的,雕刻手工等手艺活也十分关系到物品的质量,所以云伊已经想好,若是让后妈给她烧食材,她也要将材质要求也清楚才好,
好在像蔬菜谷物这种物品的优劣并不相差太多,若是像金属那种品类明确且材质相差甚远的东西,即便她写的清清楚楚,但是都是木头,纸板,烧过来的东西也都不一定能达到标准,那她岂不是要心力憔悴了。
月冥已然昏昏欲睡,云伊和行邕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水云面过来。
月冥眯了眯眼睛,什么也没说,直接接过面碗喝了一口汤。
云伊虽然对自己厨艺很有信心,但是她对月冥的口味没什么信心,再看行邕那不知是担忧还是期待的奇怪表情,她心里就更没谱了。
月冥抬头看向云伊,问,“你做的?”
云伊点头,行邕使劲儿点了点头。
月冥说,“还不错,有空教教行邕。”
别看月冥说的云淡风轻,但是他内心早已风起云涌。
这碗简单的面条竟然比天宫的珍馐还美味,是他多年习惯了行邕勉强能吃的手艺,还是这个小呆鬼真有这份天赋,他说不准。他更不能大惊小怪,显得自己没什么见识。于是,思来想去,既能不失体面,又不用听这个小呆鬼没事叨叨叨,还能再吃她做的饭,让她给行邕当师父不失为一举两得的好办法。
行邕却是喜忧参半,一来高兴自己终于有个帮手分担伺候王的活计,二来,分担责任的同时,必然会分去宠爱,他以后不是王身边唯一的鬼使,他心中有些失落。
云伊则欣然应下,以后她若想进冥王宫要个福利,有了这么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十分方便。
而此次,她懂得适可而止,府邸的事儿,还是循序渐进的好。
这次进冥王宫,云伊还从行邕那得了不少有用的信息,比如有法力的鬼可以自己变换食材,虽然这食材多半是废的,但是聊胜于无,必要时还可以救场。
又比如,她准备了一百八十样,若没有一口像样的锅,她纵然再是巧妇,也为不了无锅之炊。
云伊从冥王宫回来,便躺在床上,苦思冥想如何解决锅的问题,诸如将月冥的那口锅要来是她所有想法中最靠谱的一个,便也说明,目前为止,她是弄不来可以在冥界起火做饭的家伙事。
她有些沮丧。
但她习惯化沮丧为读书。
于是她去了藏书阁,用自己的权限,第一次没有惊动琴操。
古人云,读书可以净化心灵。
从藏书阁出来的云伊,神清气爽,她在书中体悟了一些道理,总结出了一个给后妈托梦的好方法。
她回到家,翻开已经写好的清单,稀稀疏疏添了两笔。
她十一岁生日那天,她后妈半个月前刚刚给她生完小弟弟,还没出月子。
老爸算是老年得子,高兴的不得了,兴奋的结果便是将她的生日忘得一干二净。
她放学回来,拎着南宫婉给她买的生日蛋糕,回了房间。
她本想默默的给自己走个形式,才刚刚将蜡烛燃上,便听见有人敲门,云伊开门一看,是江烟。
只见她一脸慈母微笑,即便不施粉黛,也有几分西施的美,云伊推了推眼镜,问“什么事?”
江烟道“伊儿,今天是你的生日吧,我给你买了个手链,你看看喜不喜欢,你爸爸工作忙,一时想不起来,你别怨他。”
云伊瞟了一眼江烟手里用蕾丝袋装着的镶宝石的金链子,是去年的款式,她依稀记得当初在小妹妹的周岁宴上,江烟戴过,彼时,她还一度在心里吐槽这链子丑的可以,转眼间,就到她的眼前了。
她面无表情的看了看江烟,说“不用了,谢谢。”就要把门关上。
江烟伸出一只手挡在门缝里,被夹个正着,还好云伊温柔,只微微有些红肿,江烟忍者痛,又朝云伊笑了笑,她透过云伊,往房间里瞧,蛋糕上插着的两个1字蜡烛就要燃尽了,“伊儿,你的蜡烛快燃尽了,你快去许愿。”
那时候,云伊并不相信鬼神,因此,也并不认为吹蜡烛许愿是多么神圣的事情,如果没有江烟,她或许还会走个过场,现如今,有个黄鼠狼在门口守着,她便觉得许不许愿不是她眼下的头等大事,将江烟打发走才是当务之急。
她不明白江烟此番过来是何用意,所以她并没有动,静观其变是她的处事方法。
忽的,她看见江烟微微的咽了一下口水。
据说月子里的人,不允许是的太咸或者太甜,但是因为哺乳,却是特别的馋某一口。
莫不是江烟闻道了自己的蛋糕香,馋了?
她试探性的开口问了问“你要不要吃块蛋糕?”
江烟望向屋内飘忽不定的眼神突然有了焦距,她看向云伊笑了笑,“不,不用了。”
人却不动弹。
云伊转身回屋拔了蜡烛,切了一块蛋糕递给江烟,江烟微微一笑接过,“既然你愿意与妈妈分享你的幸福,我自是不能拒绝,希望伊儿生日快乐,,你快进去吃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说完,端着蛋糕转身回自己房间,手链的事儿,也没有再提一句。
云伊关上门,呆愣愣的看着缺了一个角的蛋糕,“委实浪费了南宫婉的好手艺。”她自言自语的用蛋糕刀剜了一口放进嘴里,奶油细腻滑润,入口即化,很好吃。可是她向来少食,吃了几口,便将剩下的重新包好,放到了楼下的冰箱里,寻思着晚上看书累了,可以做夜宵。
夜里,她抱着一本《九州食神》的闲书睡了,并没有机会将那楼下的蛋糕消灭干净。
第二日天还未大亮,她便被门外的吵闹声唤醒,她揉了揉眼睛,本来打算翻个身继续睡个回笼觉,却感觉腹中空空,再难入眠,于是她便想起了她的蛋糕,她披了衣服下楼,打开冰箱门,蛋糕不见了。
她上上下下又找了找,确定没有被做饭的阿姨放到别的地方,的确是不见了,感觉很对不起南宫婉,她一定要告诉南宫婉,蛋糕她都吃了,没有丢。
正在她哀悼之时,忽然有一只手将她向后一拉,她猛地摔在了地上,后背磕在边几上,巨疼,云伊有些蒙。
云爸用手指着她“你都多大了,这么不懂事?还是说你真的是小小年纪,心思歹毒?!”
云伊慢慢从地上做起来,抬头看着云爸,眼神有一瞬的冰冷,随即有变成没有感情的呆傻状态,她问“怎么了?”
云爸说,“现在云雯吵着的肚子疼,拉稀便,还没满月的云御都拉了一堆沫子,是不是都是吃了你的蛋糕?都说不让你将外头买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带回来,你就是不听,祸害你自己不够,你又来祸害你的弟弟妹妹?”
原来她的蛋糕被云雯给偷吃了。
可是云雯还不到两岁,怎么偷得呢,两个带孩子的阿姨肯定不会做这蠢事,除了她那个溺子溺子的不行,现在又馋的不行的后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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