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嫌我的裙子丑啊,反正你若是不换,我就自己开车回去了,你在后面跟着跑吧,别把我的车弄臭了。”
南宫婉撅着屁股,叉着腰,很有酒瓶子要往骆宸身上砸的架势。
骆宸抵挡不住南宫婉的攻势,稍有妥协,“……要不我们先下去……”
“不要,我走不动了,而你太臭了,不想让你扶。”
“……”
骆宸咬了咬牙,
“那你在这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南宫婉扯出一个大大的笑脸,“乖。”
之后又抱着酒瓶子盘腿坐回云伊的墓前。
云伊三个人看着骆宸一步三晃,磨磨蹭蹭的下山换裙子去了。
“真是可怜。”璃墨咂咂嘴。
云伊的脸上顿现三条黑线。
她也向来都觉得骆宸挺可怜的。
但能怎么办呢?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于是只能云伊干哈哈两声,“看来今天与南宫婉也说不成正事了,我们回去吧。”
她不是故意要带着别人来看南宫婉耍酒疯的。
云伊对着南宫婉的醉姿说了三句对不起,便打算扭头离开,忽然见有两个黑影从不远处的树丛里窜了出来。
那两个人都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装,头上的鸭舌帽压的很低,运动服上的帽子还扣在了鸭舌帽上,将脸捂的很严实。只隐约瞧见一个鹰钩鼻,一个酒糟鼻。
三个人对视了一眼,纷纷停住身影。
两个黑衣男子在南宫婉面前站定,南宫婉抬起迷蒙的眸子瞧了瞧二人。
鹰钩鼻哑着嗓子问,“小姐,我俩钱包丢了,借点钱打车啊?”
南宫婉歪着脑袋看了二人一会儿,晃了晃手里的酒瓶子,答非所问,“你说你们两个,挺大个小伙子,不思进取,不干正事,整天老想着违法乱纪,一个脸上刻着猥琐,一个脸上刻着不要脸,你们嫌不嫌丢人,你们爸妈嫌不嫌丢人,你们的祖国母亲嫌不嫌丢人?嗝~~来来来,你们坐这。”
南宫婉指了指江烟的墓碑,“我们来聊聊人生。”
那两个人没动,南宫要见状,摆摆手,“也罢,你们不愿意坐,我也理解,毕竟那女人比你们还烦人,可是啊,我可说好了,这个,”她又拍了拍她靠着的云伊的墓碑,“这个你们可不能坐,她是我朋友,不能随便让你亵渎的。”说着,南宫婉又抹了一把鼻涕到云伊的墓上。头又往后靠了靠,找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仰着头看着二人。
二人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姐姐认识一个渣男,对,就和你们一样,很渣很渣的那种,刚刚被我捉奸在床,我手起刀落,就把他给咔嚓了,其实我也不想这么狠的,可是我恨铁不成钢,虎毒不食子,黄鼠狼给鸡拜年啊,我,我,呜呜……”
南宫婉说着说着,头埋在膝盖处,竟是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借钱的二位有些懵,他俩对视了一眼,也不管是不是遇到一个神经病,就要上前架起南宫婉。
忽的阴风一阵,南宫婉猛然抬起头来,眼圈红红,还挂着两行泪,鼻子里的鼻涕也流到了唇边。
那形容委实将二人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停住脚步,向着四周望了望。
“渣男,过来,扶姐姐一把。”南宫婉朝二人勾了勾手。
本来十分想上去架着南宫婉的二人,此刻却是犹豫了。
鹰钩鼻在酒糟鼻耳边小声嘀咕,“哥,这个不是个邪祟吧?”
酒糟鼻摆了摆帽沿,壮了壮胆,“我们就是修灵的,还怕她什么邪祟,老子看她就是个耍酒疯的,咱们赶紧捉了她,借她的司机她的车离开才是真。”
鹰钩鼻点点头,不再犹豫,便又往前迈了两步。
“呕~~”
完美的小弧形抛物线,且距离刚刚好。
“特么,找死!”
“对不……呕~”
鹰钩鼻条件反射的向后退了两步。
南宫婉嘿嘿笑笑,“干呕,别怕。”
璃墨憋着嘴角的笑,问云伊,“你这好朋友也忒有趣了吧。”
“呵呵,呵呵,还行。”
云伊答了璃墨的话,见那二人手里已经漏了刀尖,便要伸手施法相助,她不能眼看着南宫婉涉险。
月冥拦住她,“他们二人都是妖灵师,且灵力都不低,你这三脚猫的法力,不但帮不了那个南宫婉,反而会打草惊蛇,激怒他们。”
“又是妖灵师?”云伊皱眉,“如今凡间怎么多了这么多修为高深的妖灵师?”她活着的时候,可是连一个修灵的都没接触过,即便听过什么佛家道家的传说,都让她当成怪力乱神来解释了。
月冥摇摇头,“妖界并不是我们看到的那样简单。”
云伊不懂这些个天下大事,却对月冥的话深以为然,她余光瞥见那二人就要行凶,急道,“还要劳烦王上救一救我这姐妹。”
月冥挑挑眉,转头朝着璃墨道,“有本王这圣神高阶的孙儿在,自是用不着劳动我这五爷爷,是吧,乖孙儿?”
璃墨看着月冥,摇头一笑,抱了抱拳,“孙儿自是愿意为云伊鬼使分忧解难。”
月冥忽然觉得这差事他该应下才对,他怎么能为了和云伊独处那么一小会儿就放弃了逢迎拍马的机会呢?
此刻晚矣,晚矣。
璃墨抬手要结印,月冥忽的喝了一声,“等一下!”
只见山下忽然飞身而来一个身着白色长裙,仙气十足,白衣衬衫胸口微露,清净出尘,唇红齿白,肌肉健美的,男子。
如此画风清奇,正是骆宸。
原来,骆宸也是个修灵师。
三人很快便战作一团。
“你们二人叛出师门,投靠妖界,又回到这里为非作歹,今日让我遇见,我定要将你们捉了,请圣子除了你们的灵元!”
“呦,这不是骆宸小师弟吗?不好好在山上学艺,偷偷跑出来给人家当什么低贱的保镖,圣宗门的脸都让你丢尽了,你还有脸说我们?!”
“哼!我的事,轮不到你们两个败类来管!”
“你是我们的小师弟,我们不管,谁管?!”
骆宸不欲与他们多逞口舌之快,只在手里的短刀上见真章。
酒糟鼻也的确有两把刷子,鹰钩鼻法力也不算低。
虽然骆宸也算修灵中阶,此刻却真真是双拳难敌四手,很快便败下阵来。
月冥十分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句“竟是个不中用的。”说话间,璃墨已经出了手,手指一挥,一点,本来要刺向骆宸后心的匕首已经落了地。
“是谁?!”酒糟鼻四处寻了寻,没看到人。
鹰钩鼻也发现暗中似乎还有人,便也停下四处观望,骆宸趁机护在南宫婉身前,呼呼的喘着粗气。
“老骆,没想到你穿裙子还挺好看,嘿嘿。”南宫婉扶着云伊的碑,没心没肺的笑着。
骆宸没知声。
酒糟鼻和鹰钩鼻对了一下眼神,酒糟鼻朝着空中喊道,“有胆的就出来比划比划,躲在暗处算什么英雄好汉?”
璃墨呵呵呵的笑笑,慢慢从酒糟鼻背对的空中显出形来。
璃墨一袭白衣,背后映着一轮明月,一挂树枝,仿佛从月宫中走来,又似在随着树枝摇曳,衣袂翻飞,甚美。
地上四个人,除了南宫婉,其余三个均愣愣转向璃墨的方向,瞪着眼睛,一时间失了言语。
仙人之姿!!!
四处寂寂之时,南宫婉忽然推开了骆宸,揉了揉眼睛,朝着璃墨招了招手,喊道,“好孩子,危险,快下来。”
云伊明显感觉出璃墨的身子歪了一下,可见南宫婉酒后功力不减当年。
璃墨慢慢落到了地上,南宫婉松了一口气,“以后别上那么高,虽说这是墓地,也算是个风景风水都不错的墓地,可若真在这出个意外,你也不一定能住在这,所以以后还是要珍爱生命哈?”南宫婉出奇的有耐心。
璃墨含着笑,果真应了一声是。
酒糟鼻握了握手里的匕首,见璃墨双脚沾了地,他忽然涨了些胆量,此人无非是修行高些,再掌握些御空的法门,不见得攻击力能有多高,他们二人联手,未必不是对手。
“小子,多管闲事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璃墨的目光绕过酒糟鼻,直接看向已经歪歪扭扭的靠在骆宸身上的南宫婉,璃墨微不可察的皱皱眉,他还是不太习惯现代凡人太过开放的行为。
“姑娘,一会儿我送你回家,让你这护卫先行离开可好?”璃墨将酒糟鼻和鹰钩鼻无视的很彻底。
“不行。”
这是骆宸说的。
“好啊。”
这是南宫婉说的。
“嗖嗖嗖。”
这是那两个鼻子被无视之后愤怒的挥舞着匕首,袭向璃墨的声音。
璃墨一转身,匕首仿佛被卡在空中,二人是进退不得,璃墨又一抬手,两个人纷纷捂着丹田便倒了下去,璃墨看向骆宸,“你刚刚说要将他们带去你们的师傅那,现下刚好是个机会,虽然他们的灵元已经被我毁了,但我觉得这人你还应该处理一下的好。”
骆宸的眸子中是藏不住的震惊,他知道他这两位师兄修为有多高,他,竟然不用祭出灵器,就能毁了二人的灵元?对比之下,便知道璃墨果真不是凡人。
骆宸看了南宫婉一眼,“小婉,我,他。”
南宫婉瞪着大眼睛,委实不太明白骆宸那不知所措的小眼神是什么意思。
“你要去料理这两个失足青年尽管去,我保证将这个貌美如花的小官人送回家便是,你不用担心了。”南宫婉思来想去,终是拍了拍胸脯,指着璃墨发出一通壮志豪言。
骆宸提了提裙角,一狠心,一跺脚,向着璃墨鞠了一躬,“劳烦神君了。”
他自是清楚他连璃墨的一个手指头都打不过,若璃墨真的想干什么坏事,根本不用将他支走,所以他便只能相信璃墨是个好神仙。
说不上是他家小婉平日行了什么善事,这个神君来为她还愿也说不定,他还是尽快将两位师兄送回白山圣宗门,再回来找小婉吧。
骆宸提了酒糟鼻和鹰钩鼻上了车,绝尘而去。
南宫婉扶着墓碑晃晃悠悠的站着,她上上下下将璃墨打量一番,很是欣慰的点点头,“倒像是个懂事听话的,说吧,你家在哪?姐送你回去。”璃墨嘴角含着笑,“刚刚是我要送你回家来着。”
“哦?是吗?那都一样,怎么说姐姐也是一个花一般的美少女。”南宫婉吐字不是十分清晰,喉喽里像是卡着什么东西。
她朝璃墨摆摆手,璃墨还真往前上了两步。
“呕~”
那一瞬,云伊便预感不好,下意识的捂住眼睛,她十分不忍看到这一幕。
但当她撬了指缝往下看,只见从南宫婉口中出来的污秽之物如被装进了一个透明袋子里,划着一个完美的抛物线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南宫婉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幕,今天她喝的的确有点多,但经过这么三番五次的排解,她多少也清醒了些。
她看了看璃墨,又看了看四周一块块竖起来的万家灯火,这家伙不会是从哪个里面爬出来的吧。
瞧着一身中国风的装扮,瞧这撒白的小脸,瞧这如鬼魅一般的操作。
南宫婉咽了咽唾沫,朝璃墨抱了抱拳,“敢问侠士,刚刚你在树上不是爬上去的,而是飞上去的?”
“不是飞上去的。”
南宫婉松了口气,“我就说么。”
“是飞下来的。”
南宫婉噗通又坐回了地上。
“飞下来的?从天上?不是地下?那,你不是云伊的邻居?”
南宫婉此刻脑袋浑浑噩噩,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东拼西凑的也理不出个条理,她便只捡她认为要紧的说。
“我的确与云伊不算是邻居。”璃墨微笑着,看着眼前这个迷糊鬼,真真是越看越有趣。
“你的确……诶?怎么说的你好像认识云伊一样。”南宫婉从地上站起来,蹑手蹑脚的走到璃墨身边。
璃墨挑着眉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却以外的很是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她还会给他什么样的惊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