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来帮忙还是来看热闹的,你我心知肚明。”如玉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身体轻轻靠在椅子上,甚是悠闲。
“你……”无涯气的跳脚,用手指着月冥质问,“那九婴口衔大椿之果,你是如何将它击退的?不是邪术是什么?若你此刻老实交代,我回去自会向父帝好好解释,否则待父帝亲自过问,恐怕就不是刑戒池那么简单了。”
无涯早就想好了,此次没有酿成大祸,与他也算是捡了大便宜,他正好借题发挥,挫挫月冥嚣张的气焰,他还记得当年在刑戒池,月冥就用了什么逆天邪术,吓的众神胆寒。
而此次,正如郁垒所说,月冥除了仙籍,大椿之果都压不住他,正好直接给他扣一个邪魔的帽子,让父帝劈了他!
“无可奉告,太子还是请回吧。”月冥耷拉眼皮,纵然无涯千般心思,在月冥这直来直去横冲直撞处,只能越缠越乱。
“你冥顽不灵!你大逆不道!”无涯指着月冥鼻子骂。
“慢走,不送。”月冥摆摆手,一脸不耐。
无涯心怀鬼胎的匆匆离开。
璃墨竟也在片刻之后,还没来得及报一瞪之仇,就跟着无涯的屁股后走了。
而无涯也没有如计划的那般回去告月冥的黑状。
因为无涯和璃墨同时接到了天帝的千里传音,让他们一同去妖界探查近日来在冥界和凡间发生的一系列事故。
玉帝要他们直接以责问的姿态向妖君颜染问罪,最近恶妖盛行,他这个妖君要负全责。
……
上古,天地初开之时,神兽各自为尊,带领族部征战于天地间,最后唯有龙族凤族雄霸天地,然而一山不容二虎,龙族凤族之间的战争从未停息过。二族系万年之死敌。
龙族族主之长子子珏与凤族族主之长女凤蚗均被视为族中天资最高者,将来必定能帅本族一统天下。
于是,到二人成年之时,顺应天地之序,二人战于苍梧山巅。
苍梧山巅灵法之音响了十日,歇了十日,便再响十日,再歇十日,如此反复,三年之久。
一日,那是在苍梧山上清净十日以后又三个月都没有打斗声的日子。
天空一碧,万里无云,子珏携着凤蚗的手走下苍梧山。
仇恨也罢,苍生也罢,与他们再无瓜葛。
若族人容得下他们,便从此龙凤一家,若族人容不下他们,上穷碧落下黄泉,他们便觅一处清净之处,日出饮露,日落赏星,执子之手,以谴岁年。
彼时的龙凤两族已是不死不休的仇怨,万年来的你杀我我杀你,积怨高于天,深于海,又怎会那么轻易便化干戈为玉帛。
于是子珏和凤蚗便成了各族的叛徒,耻辱。
二人只好隐匿的姓名身份,归于山野。
月冥放下这第一本卷宗,转手换了另一本。
九婴曾经唤云伊做翼龙后,他听的分明,只是翼龙一族早在两万年前已经消亡,翼龙后更是在上古时期便如昙花一现,早已身归混沌,难道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月冥又将注意力放在着第二册《上古遗录》,找到关于翼龙后的篇章。
子珏与凤蚗归隐之后,龙凤两族的战争并没有因此而减少,反而愈演愈烈,战火连绵,殃及苍生,眼看天地将会因此而覆灭。
那日天地均陷入一片黑暗之中,眼看就要陷入万劫不复。
东方大泽深处,有一小岛,荒蛮贫瘠。
自古以来无人问津。
就在天地玄乱之际,那小岛上忽然出现一道光。
如初生之阳,利剑一般劈开黑暗,在万芒一下,忽然出现一个长着鳞翅龙尾的人出现。
她灵力高深,道法自然,以一人之力,很快便使龙族凤族臣服,从此天下归一,龙凤呈祥。
这个人便是翼龙后。
她是子珏与凤蚗的孩子,是龙凤神族结合的上升一族,具有深不可测的灵力以及包容天下的胸襟。
天下在翼龙后的统治下,四海升平,战乱消匿。然而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万年的呕心沥血,精力终有尽时。
一次沧海变桑田,天地间下起了火石雨,火山喷发,江河倒流,翼龙后为了天下苍生,祭了自己的数万年修为,散了自己真神品阶的三魂七魄,用元灵献了太阳,天地才免除动荡,恢复平静。
自此之后,龙凤两族共同治理天下,甚至每一届玉帝王母都是龙凤结合,却再也没有出过一个翼龙。
翼龙
“啪!”月冥合上书本,脸色不太好看,若是云伊和翼龙后有什么关系,那她岂不是自己的祖宗了?
这怎么行?
“王上,天上派神使过来了。”行邕十分纳罕,近日王上怎会如此勤奋,他已经泡在藏书阁的十八层整整七日了,除去每日会到食修馆视察一番工作,王上读书可谓是夜以继日,废寝忘食,这,委实如天上的嫦娥告诉吴刚你不用再砍树来的稀奇。
“不是璃墨?”照理说璃墨去了妖界七日,也该过来烦他一烦,此回却是别人来的,莫不是嫦娥不让吴刚砍树了,他也顺便凑合好事成双?
“不是小殿下,是碧落神君。”
“碧落?”月冥又在书架里翻出了一本古籍,“那你先让她在殿内候着吧。”
“……是。”行邕垂头丧气的出去,那碧落神君也不是好打发的主。
过了没一会儿,行邕又来了。
“碧落侯的不耐烦了?”月冥眉头抬头,。
“不是,是秦广王差人来报,地狱,动乱了。”
“怎么回事?”月冥这才从书中分出神来。
殿已经修善完毕,原本来往已恢复了井然有序,此刻却又是乱作一团。
大批大批的恶鬼从地狱殿门涌出,张牙舞爪,有的拎着头,有的提着心,有的胸前插着匕首,不停的流着血,有的断了腿脚,露着血森森的腿骨在空中飘荡着。
为首的那个,眼睛处已经是两个血窟窿,且浑身都是鞭痕和伤浓,样子也十分可怖。
仔细瞧去,大致能分辨面容,不是董桌又是谁。
十殿阎王纷纷站在殿上空,十人正一起布个阵法,下了结界,将一众恶鬼困在结界里,可是此刻的这些恶鬼明显已经不是之前的恶鬼了,他们像是忽然有了灵法,战斗力十足,十殿阎王的额头上纷纷见了细汗,纵使阎王们法力再高,也耐不住成千上万的恶鬼轮番往结界上撞,他们仿佛已经不知道何为痛,何为怖了。
月冥来到,便纵身上前,加入了结界阵营,他手中一边施展着灵术,一边问,“如何发生的?”
有了月冥的助阵,十殿阎王感觉轻松许多,秦广王都能空出一只手来,抹了抹鬓角的汗珠,“不知何故,那董桌本正在第三殿婆娑狱受刑,谁知却忽然灵力大增,挣脱了束缚,打伤了鬼差,竟还搅了其他几狱的恶鬼闯了出来。”
“那其他恶鬼怎么得的灵力?”董桌有灵力或许与他生前曾是妖灵师有关,但是其他恶鬼怎么也会突然灵力大增?
秦广王摇头,“暂时还未查清楚。”
月冥收了手势,他在结界里加了自己的贤神之血,区区恶鬼一时半会儿是触碰不得着结界的。
月冥下到殿,隔了结界揪出一个还算完整的恶鬼。可惜这恶鬼仿佛入了魔,神志不清,只顶着自己的青面獠牙,朝月冥发狠。
月冥皱了皱眉,不用问,便知道,此鬼并未修满三魂,而是使用了什么邪术,使灵力瞬间暴涨,才会形成如今这种局面。
月冥将那恶鬼扔回了结界。
又将董桌捉了出来。
“说吧,你们和颜染在密谋什么?”
董桌斜了一眼月冥,冷笑一声,“那个只知道臭美的娘娘腔还不配和我密谋。”
“口出狂言。”
“你们这些个自以为是神的家伙,总是瞧不起我们,现在,就让你们尝尝轻视我们的下场,哈哈哈。”
月冥面无表情,只将董桌像死鸡一样扔给了阎罗王包,“看看能不能问出什么来,记住,别让魂魄散了。”
“是。”包在冥界是出了名的刻板无情,公正铁血,尤其是他再审问方面更是一把好手,千般问讯花样层出不穷,从这点来看,一点也看不出包的呆板。
“王上,云,云伊鬼师被碧落神君带走了。”来报信的是食修馆的一个小鬼差,名曰芋头的。
月冥猛的回头,看了芋头一眼,芋头一个激灵,他从未见过这么可怕的眼神,不是说冥王懒散,不问政事,且脾气还算不错的么?
“怎么回事?”
“碧落神君说无涯太子和璃墨小殿下在妖界受了伤,伤了精魄根本,看看云伊鬼师能不能有什么好法子治上一治。”
“东坡神君在场吗?”神仙受伤,不找老君和医仙,找云伊一个冥界的营养师岂不是舍近求远?即便非要营养师不可,苏东坡也来了好些时日,怎么不带他回去看看,里面一定有什么事儿!
“往日这个时候,都是,都是王上来食修馆视察的时辰,东坡神君都要到琴幽阁逛上半个时辰再回来的,所以云伊鬼师被带走的时候,东坡神君,不在。”
“不在?!好一个不在,本王看他们就是沆瀣一气!”
“王上息……”芋头吓得一哆嗦,连忙跪了下来,可是话才说一半,月冥已经化作一阵黑影,不见了踪迹,徒留一句交代。
“十殿阎王管好地狱,等着本王回来。”
……
九重天上依旧仙气缭绕,日光娇艳,只是气氛却是仿可凝云,十分紧张。
月冥直接来到了三十三天太子宫。
宫门有两个天兵把守,见月冥来了,拦了月冥,“冥王殿下,太子重伤在身,不便见客。”
月冥抬手两个定身术,那两个天兵便乖乖放月冥进了宫内。
无涯的房间里里三圈外三圈围满了神仙,一个个议论纷纷,一一点点,脸上尽是忧愁。
“冥,冥王殿下,您……”
月冥根本不会与他们含蓄,直接进了内厅卧房,无涯的一群妾室正在无涯床边哭天抹泪,仿佛正在哭丧。
“云伊在哪?”
“冥王殿下。”一众小仙侍梨花带雨,惊骇中透着娇媚。
这哪里是什么仙家之地,分明是凡间的勾栏瓦舍。
月冥嗤了一声,又冷声问道,“云伊在哪?”
老君刚刚从璃墨殿下处过来,这几日他可是一直在两殿处奔波,如此殚精竭虑的研制医神之术,竟让自己的灵力增了不少,要知道,到了他们这种品阶,想要再往上升,实在是太难了。
“冥王殿下,您来了,怎么不把云伊鬼师带来?”
“云伊没来过?”
“这,冥王殿下,老臣以为您是和碧落神君一起回来的,当然,还有云伊鬼师。”
“碧落呢?”
“没见着啊!”
月冥皱皱眉,既然碧落是奉命去冥界请云伊,那么她将云伊带回来,定然要先到无涯这里,况且刚刚老君定是从璃墨处过来,这其中有蹊跷,“他们的身体如何?”
“无涯太子的情况严重些,精魄几乎损了半魄,精魄受损,神魂因容器不足,过满溢出,致使太子受损,现下仍旧昏迷不醒。”
“虽然璃墨小殿下轻一些,却也伤了根本,人虽醒了,却也一时半会儿用不了灵术了。”
月冥没再多问,直接去了十一天,璃粟宫的宫人见了月冥,一个直接放行,一个进去报了璃墨。
月冥踏着仙气进了内殿,璃墨正挣扎着起身,有仙侍取了个靠枕放在璃墨背后,待一切妥当之后,璃墨摆摆手,仙侍退了出去。
“发生了什么?”
七日前,无涯带着璃墨从冥界出来,直接去了妖界,玉帝让他们查一查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为天界这最强二人青壮年组再不济,也能将妖界小小的震慑一番,即便查不到最为核心的东西,大体了解还是可以做到。
只是没想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