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身吧,本郡主并未受伤,还请王千户将消息带至襄州。”
“是,臣明白。”王千户慌忙起身。
“游把总!”
那把总已是惊得说不出话,听得一声暴喝又才慌忙跪地,“属下在,……属下见过郡主。”
“郡主先前被劫,如今平安归来,既然是你带到的,你该有赏。你带上人即刻去襄州,见到陛下,禀明情况,让陛下派兵护送郡主回襄州。”
“啊!”游把总愣愣抬头,“见陛…陛下?……属下?”
王千户神情一凛,“自然是你,本千户还得护郡主在吉县的安危。”
“……那…那好,多谢千户。”游把总乖乖地起身。
心中料知该是有京营将士随行,也不再推辞这打死不敢想的恩泽。
秦沅汐抚了抚额头,又才开口,“本郡主刚落过水,还请王千户令人准备些热水和干净的衣物。”
这年头,这季节落水不是开玩笑的,更别提眼前的是刚回的郡主。
若是在此时受了病,那他便是天大的罪。
想起受寒可能的状况,王千户吓了一跳,当即连连点头。
“……是,郡主还请稍等,县衙有知县后房,还请郡主先歇息,再换上干燥衣物,以免伤寒……”
“嗯,”在一名兵卒的带路下,秦沅汐快步进了院落。
好在她并非娇弱之身,过河又没有花多少时间。
待在县衙及时沐浴热身,也是未曾受寒发病。
郡主遭劫……生还的消息很快到了襄州府。
一时间笼罩在府城上的阴云尽是散去,早是精神萎靡折磨自己的太子妃喜极而泣。
消息到了之后,温卿云整日早晚出城翘首以盼,只盼望遭罪回来的女儿第一时间见到自己。
此时元庆帝和宁王都是不在襄州,得到好消息,也是欣喜若狂,第一时间整装欲回府。
因为心系母妃,秦沅汐在吉县调整了不过一日。
第三日晨,吉县各地的京营将士集中了两千兵卒护送郡主尊驾回襄州。
为了加快行程,秦沅汐要求自己要骑马回去。
县城街头,秦沅汐依旧是一身猎时胡服,身骑骏马,巾帼之资,傲首待行。
两千骑兵,将欲行,黑旗招展。
道路边上,是成群结队的吉县百姓,一睹今天子长孙云熙郡主尊容。
回首望着普普通通的街道,秦沅汐微蹙黛眉,忽心生了一种别样心绪。
被劫的这几日,可谓是刻骨铭心的。
还好在那几人不是十恶不赦,至少护得了自己的周全。
稍有不慎就是消香玉损。
“李将军,动身吧。”
秦沅汐策马而去,不在留念这座有过一面之缘的小县城。
她留下的,仅有对那老人家的一处住房,些许恩赐。
马上娇小的躯干远去,唯留百姓翘首,议论纷纷。
一行人浩浩荡荡,在翌日晌午到了襄州府。
元庆帝和太子妃以及宁王都是亲自迎接。
路上再多的委屈,在外人面前秦沅汐是万万不可能发泄的。
这一切强行憋在心底,她随御驾入城,到了天子行宫,襄州的一处前朝旧王府。
踏入早准备好的房间,嘴角终于是露出高贵冷艳的笑意。
未及两步,便是一团瘦削如骨的躯体撞入怀中。
这是激动得情不自禁的梓芸,好不容易见到郡主,早已是忘乎了身份只顾亲密。
“呜……主子,您可是…安全回来了,奴婢想您了……”
见主仆两人这般,俞萱然和紫茵尴尬伫立,亦是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被人这般抱着,秦沅汐心中不悦就要推开,可感受到梓芸那真切的激动,又是犹豫了。
犹记先前脸都是被那该死的叛贼扇过了,如今却是要推开仅是些许逾越的最贴心的侍女,怎么都感觉对不起梓芸日夜的担惊受怕?
低叹一声,秦沅汐纤瘦似是无骨的玉手轻附在了怀中梓芸的肩头。
“好了,我还好,既然回来,梓芸你不必太担心了。”
这看似十分和谐融洽的一幕落在剩下两人眼中,脸色当即变得精彩。
这……还是她们郡主吗?
感受着肩头的力道,哭泣的梓芸终于是察觉到自己的失态。
神色一慌,就要挣扎离开主子那贵不可攀的肩头,秦沅汐又是伸出手来将她的双肩按住。
梓芸擦着眼角的泪痕,连连关切,“奴婢无能,让主子受苦了。”
“无妨,这一路还算是安稳的,不曾被欺负。”秦沅汐随口解释。
轻轻在梓芸肩上拍了拍,又才转身看向紫茵两人。
两人同时恭敬行礼,“主子!”“郡主!”
“嗯,”
秦沅汐也不过喝了半杯热茶,在梓芸是带领下又是急匆匆朝自己母妃住处赶去。
先前在外毕竟人多,可这整整十日秦沅汐心中压抑的委屈是实打实无从发泄过的。
苦闷难消,她需要有人的倾诉。
做了这么多天的独立,今日该是做女儿的时候了。
在温卿云那边哭诉撒娇了足足一个中午,直至自己虚弱无力,秦沅汐才回房用了午膳。
也不做停留,她休整片刻调转目标往元庆帝那边赶去。
直至是暮色昏黄,冷风渐起,屋内可人扑倒在帝王怀里,啜泣声响如故。
她是真的委屈,身为一个郡主被一群乱贼劫走这么多日不说,还要靠自己从贼窝里逃出来。
她承受了不该属于她自己的屈辱。
元庆帝眸中柔和,依然是无任何烦怨,小心护着身前只顾哭的长孙,手掌轻击着肩头。
许久,秦沅汐气息渐弱,从祖母那浸满眼泪的肩窝抬起头。
“祖母是…是不是不想要汐儿了?”秦沅汐抿着唇犟着性子,哭红带泪的脸庞伤心如旧。
元庆帝脸色佯怒,情知她是故意生气,不解道,“汐儿怎么会说这话?”
“到今日,汐儿都被那帮匪徒劫走有整整十一日了,天卫那般厉害,可汐儿一个都没见到,前日还得靠自己逃出来……”秦沅汐目中幽怨难褪。
念及这些日,秦沅汐便是一阵委屈难以散去,这也是该她运气好。
换做别人,恐怕呆上一日指不定就会被那帮无法无天的恶贼欺辱的不成样子。
“这可不能怪祖母,只能是那帮恶徒太谨慎了,祖母还是靠汐儿你留下的线索找到这襄州的。时间太短,洪山地形也是复杂,若是冒然上去那帮贼子情急下伤了你怎么办?祖母愧疚,如何向卿云和祁川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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