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做其他任何一人,想见废帝恐怕要花上一番心思。
只是可惜秦沅汐对祖母的话言听计从,根本没有任何犹豫。
一来,她根本无从反驳,二来,她是想表现一番好让祖母放心。
祖母担心在何处她心底清楚,只有做到自己保证的,她离自己的皇位才能近上一步。
对孙女答应的干脆元庆帝愣了愣,仔细看看也没见她脸上有什么推诿与作假,方才满意地点头。
“你倒是答应很痛快,我倒是想看看你做的到底干不干净。”
“哪里哪里,我再如何大胆气,又怎么敢不按祖母的吩咐。”
……
这日,看守宫殿的禁卫军将士发现了一件稀奇事。
他们有些意外的发现几日不曾来过的殿下突然到访,还带了一位看着有些岁数的夫人。
不仅是如此,长公主殿下还对那位夫人毕恭毕敬,好似是对待什么尊贵的长辈一般。
直至行完礼放行,门口的两位兵卒还在纳闷。
按理说殿下这几日下达命令可谓不严重,不曾想殿下亲自来看望陛下也就罢了,还能带外人过来,这实在是不可思议。
领头的是位见多识广的老兵了,以前跟随大军征讨过高丽,就在方才,他趁行礼的机会偷偷看了那位夫人一眼。
也不知为何,他竟是觉得那位面容有些熟悉。
联想起殿下的态度,好似是……
旁边的年轻点的侍卫见他如此,颇为好奇,“杨头,你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对?”
“跟你说,方才殿下身边那位,我看着有些面熟……”
“是么,莫非杨头见过殿下带来的贵人?”
侍卫被他的一番说辞吸引了,抛开其它,他同样是好奇这天底下有什么人能让宫里这位即将当天子的殿下如此恭敬。
“是啊,”老杨头闭着眼睛思索,慢慢的,突然怒目圆睁。
他伸手招来侍卫凑近些,压低了嗓门,“那位……有些像……太祖陛下!”
“太祖陛下!”
听到这话的侍卫险些惊呼出声来,只是很快,随着惊讶的神情变得鄙夷。
“杨头莫要说笑,太祖陛下可是龙驭宾天十多年了……”
杨头能这般说,显然是有什么肯定在里边的,可偏偏那年轻侍卫不怎么知道元庆年的事情,对此稀奇不怎么认可。
“会不会是杨头记错了,或许是什么长得像?”
“唔……可能吧……”
老杨头闭着眼不说话,也不知是不是跟着否定自己的猜测。
两人沉默,很快又是默契对视一眼,同时发出疑问。
“莫不是…老宁王殿下?”
老宁王是元庆帝的亲妹妹,太祖帝驾崩后便是出宫远游,自此很少有消息。
宁王自然是殿下的祖辈,这么一看,殿下方才那般敬重也是理所当然。
年轻侍卫似乎已经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只是这一切只有老杨头知道的,他所不信的是。
老宁王与太祖陛下虽是亲姐妹,但性子异同,面容也不怎么相像,外人若是认识,是不可能混淆的。
老宁王性子火爆,而太祖陛下,为人尽显优仪,一举一动,尽是仪态万千。
那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女帝。
老杨头征过高丽,那是随为大元帅的老宁王殿下同去的。
……
秦沅汐同元庆帝来的并不是时候。
这时候的秦瀚正在被俞萱然一个劲数落,低头卑微得坑不出声。
俞萱然脾气是有的,在这事上,秦瀚明摆着让她受了委屈,也不敢说什么不对。
她堂堂皇后,若是说如今荣华富贵没了还好说,她自己也不是贪恋的主,可正在让俞萱然担心的还是自己的几位皇子。
她同秦瀚一齐到这里来便与外界失去联系,也不知道几个孩子受了冷落没有。
秦沅汐同元庆帝将这滑稽的一幕收尽眼底,同时秦瀚也听见响动。
回头见到来人,他面色一囧,忙站好身行礼。
“见过祖母,皇…皇皇姐…”
俞萱然怒气未散,可到底仔细瞧见了来人,若是说秦沅汐还好,可见到另一位夫人,她猛地脸上一阵子尴尬,规矩站在一旁不敢应声。
“嗯,”
见屋里头陈设不错的景象,元庆帝脸上冷色容了些,但是对秦瀚夫妻两人吵架的样子,依旧不怎么满意。
“京城的事情我在外边听说了,关于你们姐弟两人,这次特意来处理处理。”
“是……,”秦瀚低头乖巧的如孩童,也不敢直接问祖母打算,“孙儿无能,让祖母费心了。”
只听得祖母说自己是来处理这些事,在一旁漫不经心丝毫没有看一眼秦瀚的秦沅汐这才猛地神情一肃,瞪着眼睛仔细听。
只是还好,接下来两人的话都是拉拉家常,无关痛痒。
正是她奇怪之际,元庆帝转而目光落在她身上来。
“其实我这次来,事情该发生的也发生了,还是有接你二弟去外边的打算,你意下如何?”
元庆帝为此事是考虑许久的,想想最终也觉得食言不妥,干脆放任秦沅汐去做,看看究竟比之如何。
可秦瀚就这么被软禁,一来元庆帝自己于心有愧疚,二来也是心疼舍不得。
最后跟辅国公这么一合计,干脆是想着将孙子接到身边,免得在京城让她心忧。
这出发点是好的,同时也是为秦沅汐扫清无关障碍。
可偏偏秦沅汐一听炸了毛,当即急了。
“祖母,这怎么行,二弟去祖母那边我……怎么……怎能放心?”
开玩笑,放任二弟去祖母那边,祖母要是心软了背后支持他复辟,那她自己该如何?
只有秦瀚在自己眼皮子底细,秦沅汐才是安心做稳那个皇位。
自己的建议被孙女这么一反对,元庆帝就不乐意了。
“怎么就不行?你如今皇位唾手可得也没什么遗憾,让你弟弟在我身边怎么了?难不成你还想等着我走了你害他们?”
“话是这么说,”秦沅汐绷起一张脸,表述自己的不情愿来,
“可……可祖母万一以后心软,若是背后帮二弟怎么办?我到底不放心……”
“什么跟什么?”
头一次听到这么离谱的缘由元庆帝差点没气死,指着秦沅汐一顿骂
“我若真想让他重新做皇帝,瀚儿在京城跟在我身边有什么区别?凭你这半碗水的水平能反抗得了?”
这倒也是,元庆帝毕竟能力摆在那里,手下能人辈出,想要什么,动动手指头的事情。
偏偏一码归一码,秦沅汐心底还是不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