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行,祖母您当初说好了的,说是只要不伤及手足,便准许我使出自己的能耐争夺皇位,如今我说到做到,祖母若是将二弟带到身边岂不是给我安个炸弹在头顶。”
或许只是无意,她在发表不满的同时有意提及当年属于两人的隐秘。
这些秦瀚是不知晓的,乍一听皇姐的话差点没吓死。
皇姐话里的意思……是跟祖母有过这些交易?
可……可他当年,可是大宁的储君啊!
祖母竟是同意皇姐为帝,那为何不直接任为皇太女,还指使皇姐有朝一日发动宫变?
如此荒唐,岂不是……
若是说气倒是没有的,秦瀚有的只是满心的委屈与不甘。
凭什么,他自己也是祖母的长孙,不说更亲,但起码该是跟皇姐平等对待才是。
可如今明明与想象的完全不一样,祖母的偏袒与私心竟是偏袒到了国家储君的大事上边!
“祖母,皇姐说的那些是真的么?”
秦瀚一时质问,是眼泪都险些流了出来,“祖母跟皇姐有过这些交易,说明祖母看中皇姐,又为何不直接立皇姐当储君?”
“皇姐前些日发动宫变,也是祖母怂恿的?祖母这般不满意我当这个天子我能理解,直说孙儿随时可以让位的,又何必用这些手段?”
秦沅汐那话出口的时候元庆帝脸色就变了。
经历风雨也久,她自然知道那话会引发秦瀚的误解,可想拦也是来不及。
“简直胡说八道!”
也是心中多少愧疚,有些慌神,元庆帝怕秦瀚当真闹不快,急了。
“打小祖母对你们几个就是疼爱的,又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瀚儿你这些年做的有起色,祖母绝不会怂恿你们姐弟决裂的。”
秦瀚这般委屈,秦沅汐在一旁愣了,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一时说了不对的话。
她也真是,自己跟祖母的事情怎么能乱说。
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见着祖母随之而来恶狠狠的眼神,秦沅汐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也是有了新计较。
“祖母您这话不对了。”
秦沅汐嘴角带着有些欠打的笑,笑得仪态万方,“当初明明就是您说过的,说给我一个机会,现在不承认岂不是太让人瞧不起,您分明一直都是对孙女更疼些的。”
“我说的是你的意思吗?”元庆帝气急了,“我那话的意思是理解你有当皇帝的心思,只要不过线,也不反对你适当采取手段去争取,这叫做怂恿你去搞宫变废掉你弟弟?我看你这样混淆视听,怕是有些欠打。”
“那总之祖母就是偏袒我的,难得有什么不对。”
秦沅汐依旧不改口,只觉得现在火候不够大。
若是让二弟根祖母闹上,那自己可就好办了。
显然这些话混淆下来还是有些意义的,本来心情就不大号的秦瀚更是郁闷至极。
“祖母的意思还是早就认可皇姐跟您一样成为女帝,既然如此,早与我商量便是,何必弄这么一出拿社稷开玩笑。”
“是有认可不错,但当初谁能想这么多。”
或许是自己也察觉到不当,元庆帝罕见地是心软了。
“不过这事情祖母当时确实是考虑不周,有对不住你的地方,现在你随祖母离开京城,有什么事情后面细说便是。”
本以为这事情当真算了,却不知秦瀚闻言愣了愣,目光落在秦沅汐身上,又才摇头。
“……这……还是不了,祖母的心意我领了,我觉得还是留下吧。”
倒不是置气,只是祖母已经屈身跟自己赔礼了,秦瀚不好再往这事情上纠缠,还是有自己的考虑。
“怎么,你皇位都保不住了,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以为孙子在闹脾气,元庆帝有些恼火,“你是觉得被你皇姐关着圈禁起来很自在?”
“孙儿不敢,只是皇姐既然当了皇帝,孙儿也是长大,跟着祖母身边更没有任何意义,留在京城并无什么不好的,孙儿也不觉得委屈。”
听他这么一说,元庆帝才想起自己只是单纯接秦瀚走,却也没有考虑他以后在自己身边做什么。
“可……”元庆帝依旧为难,冷冰冰的目光瞪了秦沅汐一眼,“你留在京城,你这个不念亲情是姐姐怕是不会让你自在的。”
“祖母无需担心,”秦瀚恭恭敬敬行礼,
“同为母后所生,孙儿相信皇姐得到了皇位,也不会太欺人太甚的。”
几番相劝,秦瀚留在京城的心思依旧不曾动摇。
元庆帝见此也不好再劝,反而是在旁边看戏的秦沅汐松了口气。
只是,心情愈发不爽的就只剩下远处的俞萱然了。
交代完事情,元庆帝再同俞萱然关心几番,严肃的目光才落在秦沅汐身上。
是连名字也不愿意称呼了,她斥道,“你,随我出来说话。”
惹得秦沅汐浑身一个激灵,忙陪着笑脸跟在身后。
“祖母,祖母!”
见祖母脚步加快,秦沅汐有些无奈,“您慢点,为了点小事别气坏身子了。”
“小事?”
前头的元庆帝忽地止步,一脸怒容转过身来。
“你还真是越发无法自无天,以前你在国子监学的就是这么针对长辈的?给长辈筑高台,嗯?”
“祖母,您冤枉我了,”秦沅汐脸色委屈,“我尽是实言,又没说什么胡搅蛮缠的话不是?”
“孙女等了十几年了,好不容易才有机会,祖母您好人做到底,就别给孙女舔那些麻烦了。”
或是见祖母脸色依旧不怎么领情,她方才拉下面子挽上祖母的手臂,试探性同往常一般卖起感情牌。
如此,元庆帝见长孙女的姿态,心还是不由得软了半分。
话至嘴边,她依旧冷色威胁,“再有下次,我定要亲手把你赶出皇宫去。”
秦沅汐神色一禀,收手不敢再动,终于是诺诺称是。
沉默须臾,元庆帝看了身后巍峨的宫殿一眼,无奈叹息。
“你弟弟起犟脾气不想出京,要在你这里受罪,你可知该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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