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去康家,黄氏说话都很客气,茶水点心备上,临走不是给赏钱,就是让她把点心带走。来到范家,范大娘每次都不满意,嫌康家抠门,嫌这个嫌那个。
媒婆早就厌烦范大娘了,“是你范大娘不满意啊,你说个数出来,我好告诉康家,让康家准备着,这话哪里错了?”
“是你态度不好!话都不会好好说,你这媒婆怎么当的?康家真是抠啊,找个媒婆都不肯多花俩铜子找个好的,我看康家根本就不在乎这门亲事。”
自己的专业被质疑,媒婆很不高兴,“那我去回了康家,说你范大娘极其不满意聘礼。”说完,一甩帕子转身就走了。
范大娘愣了一下,不是应该商量商量的吗?“哎?哎?你怎么走了?你回来!”
媒婆假装没听到,越走越快,就该让范家急一下,自家闺女长得像天仙,就真以为人人都得捧着、供着了?呸!
但她也没有真去康家找黄氏说什么,只打算明天再来范家和范大娘商量。
范大娘可不知道啊,她赶紧跑去大车行找范二虎。范二虎他们都出去送货了,牛大严将她带到会客的房间,陪着她说话,等着范二虎回来。
牛大严问道:“婶子,这是怎么了?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我看你挺急的,要不你说出来,看看我能不能帮的上忙。”
范大娘经常听范二虎和韩修提起牛大严,牛大严也去她家喝过三四次酒,两人不熟但也不陌生。“唉!一言难尽啊,瑶儿和元晨定亲,我本来很高兴,可元晨他娘一再地为难我们,唉......”
想起那个美的不可方物的女子,牛大严眼中闪过一丝贪婪。“我对黄婶子不太了解,可元晨是个好孩子,他虽然嘴笨了些,但是很老实。
也许是小时候过惯了苦日子,元晨很节俭,从不舍得给自己添件新衣;元晨也很孝顺,还曾说过要把钱攒起来给黄婶子买栋大房子住呢。”
牛大严看似句句都在夸康元晨,可句句都点在范大娘的忌讳上。
“我听说康大东家一点儿也不小气啊。”
牛大严笑道:“康大东家当然不小气,元晨和康大东家出了五服了,两人的性子也不一样,自从元晨一家搬出来住以后,两人几乎不来往了。”
范大娘能同意这门亲事,就是因为韩修一再说,康元晨靠着康悦然前程差不了。她噌地一下站了起来,“两人不来往了?”
牛大严赶紧安抚,“不是永远不来往了,毕竟两人男女有别,而且,有安婶子和元丰元昊以后要长住在京城,来往自然就少了。”
再好的感情,一旦分开了,慢慢也就淡了。康悦然一家终究要去京城的,而康元晨一家要在安州,以后能不能沾上康悦然的光真的不好说。“我先回去了。”
牛大严急了,“婶子,你可别多想,是我不会说话。元晨真是个好人,范姑娘嫁给他肯定吃不了亏。”
“我没怪你,我先走了!”
范大娘气冲冲地回到家,左思右想,觉得这门亲事定的实在太过草率。
晚上等范二虎回来,她让范二虎请了韩修过来重新商量这门亲事。“那牛掌柜说了,自从康元晨搬出来,就没再跟康大东家来往过。”
韩修脸一冷,“这是牛大严说的?原话是什么?”他也知道范大娘会夸大。
范大娘想了想,“原话好像是说几乎不来往了,反正来往很少了。我觉得牛掌柜说的没错,康大东家要是以后真当了皇后,她哪儿还能记得住康元晨是谁啊。”
范瑶咬着嘴唇,“可元晨哥有大车行啊,日子也不会差了。”她对康元晨很满意。
“是半间,半间都不到,他只占四成。”这一点儿,范大娘早打听过了。
范二虎拿不定主意了,问韩修,“大哥,你怎么看?”
韩修对范大娘道:“婶子,你把今天和牛大严说了什么,再重复一遍。”
范大娘囫囵地说了一遍。
韩修越听心里越火大,“牛大严这是想要干什么?”
范大娘不明所以,“关牛掌柜什么事儿,咱们现在说的是康元晨和瑶儿的亲事。”
“怎么不关牛大严的事,牛大严嘴皮子一向利索,会说错话?他肯定是故意的。”
范二虎想不明白,“可牛大严为什么要故意抹黑瑶儿呢?”
韩修看向范瑶,“二虎,你还记不记得,牛大严第一次见到瑶儿是什么样?”
“当然记得,牛大严直接傻眼了......大哥,你是怀疑牛大严看上了瑶儿,故意破坏瑶儿和元晨的亲事?”
范大娘问道:“牛掌柜不是成亲了吗?”
范二虎怒道:“何止成亲了,都有两儿一女了,这个该死的牛大严真不要脸!”
韩修劝范二虎,“行了,你也不用动怒,既然咱们看穿了牛大严的把戏,不上当就是了。就是不知道康大东家知不知道牛大严现在变成这样了?咱们明天得提醒一下元晨。”
“还等什么明天啊,咱们现在就去找他。”
两人商量了一下说辞,去了康元晨家。
范二虎是直脾气,直接问道:“元晨,你觉得牛大严这个人怎么样?”
“二虎哥,是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什么这么问?”
“你先回答我!”
康元午比康元晨聪明,“以前挺好的,现在不行了,大严哥现在说起话来越来越油腔滑调。我听三严说,大严哥最近经常嫌弃刘大嫂不会说话、笨手笨脚。”
黄氏急道:“怎么会这样?元晨,要不跟悦然说一声,你们别再合伙了。”
“悦然早就知道了,她提醒过我,说牛大严有钱之后性子变了,让我小心。”
“那你还犹豫什么呀?”
韩修说道:“婶子,元晨,我也不眶你们,范大娘想让你们多出点儿聘礼,却在媒婆那里吃了瘪,就去了大车行找我和二虎,可那牛大严,却明里夸元晨、暗地里损元晨。
范大娘生了气,等二虎回家后就跟二虎说了起来,二虎又告诉了我,我觉得事情不对,所以和二虎过来本想提醒你小心牛大严,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聘礼?”康元晨看了一眼黄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