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太阳照常升起,看天气还是个晴朗的好天气。
邪肆轻手轻脚的起身下了床,穿好衣服后,他回眸看一眼床上背对着自己的人,微微低头,迈着轻轻的脚步走了出去。
初九凝缓缓睁开眼,听见他在外面交代侍女们不要打扰她休息,让她睡到自然醒。
但其实她一整晚都没睡着过,她心情压抑的坐起身来,抱着自己的腿,目光便猝不及防的落在了床单上那抹刺眼的红。
她一下把脸埋在膝盖间,不想面对。
一直到午时,殿里也没有听见传出动静,因为邪肆嘱咐过,侍女们也不敢进去。
小雪人来回走了几百次后,终是决定推门进去看看情况。
噬天族的侍女们想拦来着,但伸出手又作罢了,小雪人算是初九凝从娘家带来侍女,和她们可不一样,她就算闯进去,想必初九凝也不会真罚。
小雪人推开殿门,提着裙子小心翼翼走进去,却见初九凝已经坐在梳妆镜前。
“公主。”她立刻小跑过去。
初九凝垂着眸子没看她,只淡淡一句道,“让她们进来伺候梳洗吧。”
小雪人却没有马上出去叫人,而是来到她身边扒着她左手臂蹲下,张口欲说话之际,赫然发现她手臂上的守宫砂没有了。
小雪人一时舌头都开始打结,“公主,昨,昨晚你们”
初九凝随手拿了把梳子梳着头发,“怎么?你要听细节?”
小雪人却不像以前那样满脸激情,而是头摇成拨浪鼓。
“那不快去叫她们进来?”她瞥一眼道。
小雪人连连点头,起身去到殿外叫人。
侍女在整理床铺时,小雪人看见了床单上刺目的红,她心里暗想,这应该不会是鸡血吧?
此时穿好衣服的初九凝,淡淡瞥了眼正在收拾床铺的侍女们,直接赤着脚迈步向殿外走去。
“娘娘,您的鞋”侍女拿着鞋子跟在后面。
初九凝没理会,来到门口,抬脚迈过门槛,仰头看着外面蓝蓝的天,寒凉的大理石踩在脚下冰冰的。
走过殿前空旷无物的广场,她站在护栏前,整个噬天族皇城便尽收眼底。
捧着鞋子的侍女低头立在一旁,不敢出声打扰。
而这时邪肆忙完回到这边,看见伫立殿门口的侍女们都往一个方向看,他偏头望去,这才知道初九凝没在殿里。
他眉头微皱,一个瞬影突然出现到她身旁,然后紧紧抓住她一只手臂。
被惊了一下的初九凝偏头看,发现是他才暗暗吐口长气。
“小九,你要做什么?”他的语气透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但她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他紧张的情绪,放眼望着整个皇城风景,淡淡道,“跳塔。”
他抓着她手臂的手狠狠地紧了下,目光扫过立在一旁捧着鞋子的侍女,垂眸,发现她竟没穿鞋。
他就是把人一拉,微微屈膝,将人横腰抱起,大步往回走。
起初她还挣扎了几下,叫嚷着让他放她下去,她可以自己走,奈何他冷着脸色,充耳不闻,最后她也就不挣扎了。
他把人抱进殿里放好在一张凳子上,然后转身拿过侍女捧着的鞋,蹲下拿过她白嫩冰凉的脚,替她拍了拍脚底,亲手帮她把鞋子穿好。
噬天族的侍女个个瞪大了眼睛,却大气不敢喘。
而他在给她穿鞋时,她肚子不争气的发出要干饭的抗议声,他抬眸看她,她摸着小肚肚偏头看着别处。
这真是令人社死,不过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只能是他。
可是他并不觉得尴尬,只觉得心疼。
给她穿好鞋子后,他起身弯腰把人又抱起来,然后自己坐下,她则坐在他大腿上。
他余光淡瞥侍女们,“传膳。”
很快,圆形的桌面上就摆满了各种美味佳肴,初九凝要起身,却被他有力的臂弯圈着坐回他腿上。
麻蛋,这是要让她当巨婴吗?
没错,他就是这样打算的。
所以当他把一样样美食,亲手夹着送到她嘴边时,她吃的非常不是滋味。
她也很快发现,这根本没完,这顿饭后,她就像长在他身上一样,不管他去哪,都被他抱着带去哪。
就连下午和噬天族的几个将军见面时,他也抱着人不放。
几个将军用能看死人的目光紧紧盯着他怀里抱着的美人儿,一脸无语。
美人儿其实被他们盯得想抓狂,可面上却是一派祸国妖姬的娇媚,嘴角扬着肆无忌惮的笑意,仿佛在说,你们能奈我何?
邪肆皱了皱眉,“看着地面,有事说事。”
几个将军这才悻悻收了目光,垂眸看着地面,想说事但又张不开口。
虽说昨日他们的主君和初九凝举行了大婚,初九凝成了噬天族的君后娘娘已是板上钉钉之事,可她到底是外族人,他们心里难免有所芥蒂。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初九凝才不想呆在这听他们几个臭男人说话,想起身离开,可直接被邪肆圈着按回他腿上。
她只能无聊的随手拿过桌面上的折子,当话本子看了起来。
邪肆也不管她,任她鼓捣,看着底下几个一声不吭的将军,“没有想说的就退下吧。”
将军们哪是没有想说的,于公于私,他们想说的都一大堆呢。
将军们幽怨地抬眸看向他们的主君,却见初九凝居然在翻看他们噬天族的折子,而他们的主君对此熟视无睹,丝毫无动于衷。
这些折子可都是噬天族的机密啊,主君居然
邪肆轻皱的眉头紧了几分,“本君允许你们抬头看了吗?看着地面。”
几个将军们此刻心里不禁大骂初九凝就是个祸国妖姬!
一个将军忍不了了,冒头道,“主君既已娶了君后娘娘,君后娘娘也该着手准备为主君纳妃才是。”
不想邪肆直接回他一句,“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那将军没想到邪肆会这么护犊子,当即噤了声不再触霉头,他们可是知道,邪肆看着气质温文尔雅,但手段可是比谁都狠的人。
初九凝却出声道,“将军所言甚是,那你们明天就把你们适龄未嫁的女儿送进宫来,本宫啊~”
她话还没说完,腰间就被一只大手用力掐了下,疼得她差点像火箭一样窜到屋顶上去,然那双大手下一秒又替她揉着刚才被掐的位置,好不温柔。
看初九凝这一惊一乍的样子,几个将军就算用臭脚丫子想都能想到两人私下的小动作,所以脸色不由更难看了。
邪肆微微低头在她耳边轻语,“君后刚才想说什么?”
初九凝却知道他这话的意思是,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想清楚了再说。
既然让他娶别人不行,那她只能把自己祸国妖姬的头衔坐实了!
当即拍桌怒斥道,“纳什么妃,你们眼里可有本宫这个君后娘娘?我人就在这,没死呢,个个就急吼吼的嚷着纳妃,知道的是让主君纳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们要纳妃呢!
本宫就告诉你们,纳妃是不可能纳的,这辈子本宫都不可能同意纳妃!混蛋!八嘎呀路!”
几个将军深深低着头不敢吱声,邪肆看着怀里像一只炸毛小猫的人儿,直接抱着站起来。
“想来几位将军想说的也说完了,本君先走一步。”
从殿里出来,初九凝再受不了了,央求着让他把她放下。
他淡淡目视前方,学她刚才的话,“放下是不可能放下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放下。”
说着,他忽然停住脚步,垂眸看着她小脸。
“小九,明明我才是你遇到的第一个人,我整整跟随了你九世,看了你九世,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