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带来的疼痛刺激着刘子希的后脑,习惯性去摸手机。
在熟悉的位置并没有拿到自己的手机,反而一种湿润却又黏腻的触感传来。
房间里充斥着白酒的清香和一丝说不明的味道。
强睁开眼睛,只觉得窗外的阳光十分刺眼。
恍惚间看见的的却不是熟悉的白墙玻璃窗。
“这是哪?”
想用手遮挡太阳光,却意外看到一手的嫣红。
强烈的恐惧让大脑幡然清醒。
刘子希四处张望着自己身处的地方。
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块白色皮毛织成的地毯上。
一道黑红的血迹在地毯上格外刺眼。
视线跟随到血液流出的源头,一张粉色丝绸做帐的宽大木床。
“怎么回事???”
不安感涌了上来。
“我到底在哪!”
强撑着身子让自己站起来,终于看到了床上的情况。
一名身穿黛色襦裙的年轻女子躺在上面,腰间别有一个蓝色香包。
“为什么会有个女尸!!!”
只见她大睁着双眼,面色因为血液的流失变得惨白。
脖子处一道四指长血口应当是致命伤。
刘子希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近乎超负荷的跳动。
颤栗感让双手不听使唤的抖动。
他脑子里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
“快逃离这里!”
可双脚却好似灌了铅一般无法挪动。
呼吸也变得急促而丢失了节奏,自己好似窒息一般。
他无法想象等待着自己的将会是什么。
“我也会被杀掉,还是被当做凶手抓起来”
刘子希用双手不断拍击自己的面部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人在绝境时所爆发的强大求生欲他意识到自己应该转移下注意力。
为迎接即将到来的的未知,自己首先弄清楚自己所处的环境以及如何逃离或是自证清白。
思及此处,刘子希将目光从女尸身上移开。
床上有一个包袱,被人打开了。
里面有许多女子的衣物。
望向屋子的四周。
房屋的中央放着一张木桌。
桌上除了已经翻倒的酒壶和两只酒杯,再无任何东西。
木门木窗都是纸糊就的,整个房间的陈设都不是自己所属时代的产物。
梳妆台上一面铜镜镶嵌其中。
走到梳妆台前,望向镜中的自己。
一张陌生的年轻面孔映入眼帘。
无法置信的伸出手捏着自己的脸.
没有摸到原本自己几日没有刮的胡茬。也没有因常年熬夜而长出的痘痘。
光滑细腻的皮肤,稚嫩却已能看出清秀模样的脸庞。
身上一身干净整洁的白色亵衣,并不是自己昨日穿的夹克。
这短短几分钟发生所有的一切都仿佛在告诉刘子希一个信息。
“我难道穿越了?而且是开局一具女尸?”
房间里并没有找到任何能证明自己身份的物件,而自己也没有任何关于这具身体的记忆。
不安感依旧充斥着他的内心。
刘子希长舒一口让自己冷静下来,想起刚才因为恐惧没有仔细观察的女尸。
“只能再去看看那女尸了。”
再次回到床前。
目光落在女尸刀口处。
割得十分利落,应是惯用此类武器的人所致。
环视周围,并没有任何疑似凶器的东西。若是自己所为凶器呢?
正当刘子希打算仔细观察看能否再发现什么时,门外传来了阵阵脚步声。
“不好!”
刘子希如同炸毛的刺猬一般抓起桌上的酒壶警备的盯着房门。
人在不安时,手里有东西总是会让人稍加勇敢。
房门被大力的打开,首先出现的是两名中年男子。
一名身穿紫色官袍,正怒不可遏的瞪着刘子希。
另一人身着红袍,皮笑肉不笑的望着刘子希。
“呀,果然是刘公子啊。衙役来报的时候我还不肯相信。如今看来果然虎父无犬子。刘指挥使,令郎这杀人不眨眼的功夫跟您可是学了十成十呀。”
那红袍笑面虎收起对刘子希审视,笑着看向一旁气的脸发绿的紫袍官员。
这紫袍官员应当就是这具身子的父亲,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紫袍应当是二品以上大员。
刘父闻言并没有与其争执,只是长舒一口气将怒气消散些。随后才回那人的话。
“还未曾听吾儿的说辞,就咬定他为凶手,这就是姚大人京兆府的办案方式吗。”
姚大人闻言一笑,伸出手指向刘子希,又示意刘父看床上的女尸。
“如此情形,还不足以证明嘛。刘指挥使,难不成您想说是这女子自己爬到令郎床上自刎的?刘公子,你来说说为何这女子死在你的房内?”
这也是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可刘子希连这里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眼前两人火药味十足,胡乱开口撇清自己只怕言语间的漏洞更会被抓做把柄。
一咬牙,将到了嘴边的说辞咽回肚子里。
“说啊!你为何不解释!”
刘父一把抓住刘子希的臂膀,大力的摇拽着。因习武多年加上情急之下,力道让刘子希的肩膀生疼。
“刘指挥使不用心急,到了我京兆府,下官有的是办法让令郎开口。来人啊,将刘公子请回去,配合调查。”
姚大人大手一挥,门外等候的衙役鱼贯而行,欲将刘子希带走。
只见刘父突然拔出自己的佩刀,挥向冲在最前面的那名衙役,吓得那衙役猛的一后退。
“我看谁敢!御前审讯都要个人证物证!你姚大人就要一言定吾儿的罪嘛!”
场面瞬间就僵住了。衙役不敢得罪他,只得将目光投向姚大人,希望得到进一步的示意。
面前的伟岸身影让刘子希心莫名的安定。
原来的他是一个孤儿,因为害怕被人嘲笑欺负,总是把自己武装成强大的模样。
这样被亲人毫无顾忌的袒护和关心还是第一次,面对如此场景刘父从未想过自己的儿子是凶手。
这让尝尽世间冷暖的刘子希第一次感受到了名为父爱的滋味。
他能想象这身子的原主人是如何被父母期待着,溺爱着长大。
而现在的自己真的能坦然接受这份沉重的爱意吗?
即便可以,也不是现在。
这样的爱意不应该伴随着伤害,刘子希终于想明白现在应该做什么了。
停息这里的争吵,不要让眼前这伟岸的臂膀为自己受到伤害,然后查清真相还自己清白!
“刘指挥使不要心急,刚刚姚某也说了,只是将刘公子请回去配合调查而已。”
眼见刘父还要出言反驳,刘子希却伸手压住他握刀的手。
“那个…父…父亲,儿跟姚大人回去,只要这事不是我犯下的,相信姚大人也不会平白无辜的诬陷与我,孩儿会证明自己的清白的,您莫要担心。”
刘父也知如此僵持下去是没有结果的,目前种种都指向刘子希是凶手。自己只能抓紧时间筹谋如何救出儿子。
刘子希越过刘父,准备任由衙役将自己带走。就在这时刘父再一次抓住他。只见他双眼通红,眼角湿润。用一种近乎颤抖的声音对刘子希说。
“平日你虽跋扈,却从未如此行事过。莫慌,爹爹很快就会将你救出来。”
这一刻的刘父没有那身处高位的一身凛冽,只有作为一个父亲对儿子的担忧。
这让刘子希的内心再一次悸动,眼角的泪水再也不听指挥的泛滥。
世间总是会有如此纯粹不掺杂任何权衡利弊的爱,而自己正沐浴其中。
“孩儿相信父亲。”
“那吾儿就交给姚大人了,不过我们话先说好,若是伤及他一根毫毛。刘某人将百倍奉还!”
说完这些话后,刘父颓然的松开拽着刘子希的手,这一刻的他仿佛老了十岁。
姚大人见状拍了拍衣袍,给刘父行了一礼,随及大手一挥。
“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