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衙役的催促下,刘子希收回望向刘父的眼眸,随着姚大人出了门。
刘子希观察着自己所处的地方。
四周是跟自己刚出来的地方相同的房间,东西两侧各有一楼梯可上到二楼,每个楼梯两侧各有三间厢房。
刘子希所在的房间是东边右侧第二间房。
顺着楼梯来到一楼,这里有许多隔间,布置得十分清雅,中间有一大戏台,看来是唱曲演戏的地方。
这里同样有大批衙役正看守着这戏馆的店家和顾客。看见姚大人带着刘子希下来,众人纷纷将目光投来,或是惊讶或是不解。
一直伏在地上一名妈妈桑打扮的中年女子突然捂着嘴巴小声的说到。
“怎么会是刘公子,昨夜我看到刘公子急急忙忙出门去了呀。”
虽然说的小声,但在这肃静的场景下却几乎让在场的每个人的目光都投向她。
这妈妈桑见状,急忙将头低下不再言语。
刘子希当然也听到了,心里默念着妈妈桑刚刚说过的话。
从楼上到门外的时间并不长,刘子希思索间已被带到一辆马车旁。姚大人扶着车夫的手,提起衣袍率先上车。随后回头看向刘子希。
“刘公子请吧,去我衙门尝尝黔州刚刚进贡的普洱,那可是前几日官家刚赏的。”
………
文德殿内。
一身明黄龙袍的官家正批阅着奏本。一旁的矮几上太子正翻看着批阅过后的奏本学习着政务。
“我说嘛,今年这黔州贡茶怎么来的这么早,你看看,这是定城闹匪患了。”
说着将手中奏本递给一旁的太监示意他拿给太子。太子双手接过,仔细的翻看着。
少顷,太子缓缓合上奏本。思考了一番才开口。
“回父皇,黔州地处西南,大山林立,交通不便。定城算的上是黔州少有的富县,定城县令如果孩儿没有记错的话应是两年前您亲点的吴大人,此人虽没有大作为的能力,但应当也不是尸位素餐之辈。按理说治下百姓应当不会过不下去选择入山为寇。”
官家摸着胡须听着太子的回答满意的点点头。
“不错,所以这才怪了。”
言语间只见一名太监低着头碎步走了过来。
“官家,刘指挥使求见。”
使
说完后静静地立在那里等待着官家的回复。
“这才刚下朝,他又有啥破事?宣。”
得了首肯的小太监悄声出门去请刘父。
不一会,只见刘父虽脚步沉稳,但面色十分焦灼的走进来。入了殿内,便跪在地上行礼。
“臣殿前指挥刘兴见过官家,太子。”
“爱卿请起。今儿这么正经。老大你猜猜刘指挥这是又犯了什么事。”
闻言,刘兴并没有起身,依旧恭恭敬敬的伏在地上。太子见状会心一笑。
“这回怕是件大事。”
官家也放下手中刚抿了一口的茶,挑眉看向刘兴。
“次次屁大点事就到我这来表忠心吵得我耳朵疼,说说吧,这回又是什么事。”
刘兴闻言,立直身子,望向上首的官家。通红的眼睛里还含有泪水。见状官家也收起笑脸,皱着眉头。
“犬子卷入一起命案,臣愿以这身紫袍换其无恙!”
言罢,继续伏在地上。此间瞬时间鸦雀无声,上首的那位也看不见表情。
“那臭小子,这回犯浑终究是惹祸了。谁拿的人?”
“京兆府姚大人。”
刘父继续伏在地上不曾抬头。
咱们这位官家是泥土里出身,前朝末年,双亲被一群纨绔子弟纵马踏死,所以这才投了起义军。建朝过后,但凡有官员或勋贵子弟闹出人命,从来都是以命抵命。
若是坐实了刘子希是凶手。那他一定是要被杀头的。
“你将过程说与朕听”
刘父捡着关键的地方回禀着,今早刚下朝,有人检举城西一清馆发生命案,凶手或是殿前指挥使家的大公子。姚大人找到他两人同去了清馆。
“可曾有证据证明是那臭小子干的,算了,问你你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太子你走一趟。去京兆府问问姚大人情况。”
刘兴提起的心并没有落下,官家此举两个意思,若是不是刘子希所为,便等于卖了他一个面子。
若是刘子希所为,太子出面,那就是为京兆府撑腰,不让刘兴凭身份干预。
“儿臣领命,刘大人也不用心急,希哥儿顽皮,但也不是鲁莽之人。此事定有隐情。”
官家这时也走到刘兴身旁将他扶起。拍了拍他的肩膀。
“多年的老兄弟啊,你是知道我的。若是人人都如你这般,一旦开了这先例,最终是什么样子咱们不是看到过嘛?”
说话间官家回到上首,背对着刘兴。似乎在回忆着那些被自己视为逆鳞的过往。
这些往事只有刘兴等从始至终一直追随自己的人才知道,可现在让自己为难的也是这陪伴多年的老兄弟,那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子侄。
可自己始终先是这大庆的开国皇帝,才是刘子希的伯伯。
最亲近之人犯的错,才让人最苦痛。
官家思及痛处,愤怒之下一拳砸在书桌上,堆叠起的奏本散落满地。
“你有这一身紫袍可以用它换你儿的性命,那谁又能换回那些枉死之人的性命?”
刘兴何尝不知这是眼前人的逆鳞,可那也是他的儿子。
是他的骄傲,他的软肋。
刘兴掩面长泣,长跪不起。
官家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大袖一挥,离殿而去。临走时留下一句话。
“爱卿就先停职在家休息吧,等此案查清后再说吧。”
刘兴的眼泪并没有因为管家的离去而之主。
脑海里不断闪过刘子希成长的岁月。
襁褓中的啼哭。
孩童时因害怕被母亲打而躲在自己身后的模样。
少年时的耳提面命的开朗笑容。
难道,再也没办法看到了吗。
官家,这回是真的不肯卖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