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何德庸步步紧逼之时,突然狱卒来向监察御使禀报,“大人!何元白死了!”
楚云深摸着猫的手一顿,眼睛凌厉地扫向狱卒。
小五则是大惊,跑到狱卒面前,一把扯住狱卒的领子,“不是让你们将人看好了吗!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白儿,我的白儿啊!”
何德庸身子一颤,那些人竟然舍弃了他的儿子!
突受打击,何德庸只觉大脑一白,踉跄着扶住旁边的桌子,另一只手颤抖着指向狱卒,“带、带路!”
一众人急匆匆来到官理院牢中。
“白儿!”何德庸一路上被人扶进牢中。
刚进入关押着何元白的牢房,他一眼便看到自己的儿子直挺挺躺在地上。
嘴唇青紫,表情狰狞,口鼻处有浓稠泡沫。
“白儿!”何德庸双目赤红,垂在身侧的手不住地颤抖,他的白儿为那人做了那么多事。
只因白儿被抓,怕被白儿牵连,那人竟派人直接鸩杀了他的白儿!
何德庸蹲下身,手颤抖的为何元白整理了下额前的乱发。
然后视线划上何元白身上穿的白色亵衣,拳头紧握,王爷抓人时竟都不让白儿把衣服穿好。
手缓缓为何元白拉紧衣领,等整理到他的袖口时,一块带血的白布从胳膊下露了出来。
何德庸颤巍巍揭开那块白布,只见上面赫然用血书写着几个大字:人是我一个人杀的!不要牵连我爹!
白、白儿!
何德庸紧紧捏住血书,老泪纵横。
他虽然有四个儿子,但这几个儿子中,元白是他最喜欢的儿子。
可是现在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痛楚一瞬间让何德庸老了几岁都不止。
“何大人。”
小五一直站在何德庸身后,站了很久了,眼瞅着何德庸就要晕倒,立刻一把扶住何德庸,顺手便将他手中的东西抽出,然后吩咐旁边的狱卒,扶何大人出去。
然后拿着东西,走到楚云深面前,“王爷,是血书!”
楚云深打开血书,看到血书上写的字,眸色越来越暗。
“可以结案了。”
楚云深将血书递于站在旁边的监察御史狄阳泽。
狄阳泽看了白布上的内容,松了一口气,他儿子这下算是彻底没事了。
狄阳泽从血书上抬起头时,楚云深已不见了身影,他赶忙拿着血书追了出去,这次如若不是靖王殿下,躺在地上的就该是他那不孝子了!
“靖王殿下!”
狄阳泽追到官理院外,朝楚云深行了一礼,“下官替犬子谢过王爷!”
楚云深抱着狮子猫坐在马车中,淡淡看了狄阳泽一眼,“本王只是正常查案,何来感谢之说。”
说完递给小五一个眼神,小五立刻将车帘放下。
“恭送靖王殿下!”
狄阳泽朝着楚云深行走的马车抱拳躬身弯腰行了一礼。
等他直起身时,楚云深的马车已看不见。
或许,之前的他可能对靖王有些误会。
“大人!靖王殿下怎么走了?”
狄阳泽回到官理院,正准备去自己房间,突然身后传来秦成的声音。
狄阳泽转过身看着秦成,一脸警告道:“以后你不用再监视靖王殿下了!干好自己本职工作。”
说完狄阳泽走进房中,砰地一下,将秦成关在门外。
“啊?”
秦成怔怔地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
吃错什么药了吧?不是他让他监视靖王的吗?这说着好像是他想监视似的!
他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楚云深一回到靖王府,便抱着狮子猫去了书房处理公务。
小五则是拿着从何元白嘴里取的白沫,去往慕白房间。
不一会儿,小五便来到书房门外敲门道:“主上。”
楚云深放下手中的兵书,半倚在椅子上,手抚着怀内睡着的小东西的背,说道:“进来。”
“王爷,慕大夫验出来了,这何元白中的毒跟蔡明坤一样!”小五大步推门进来道。
楚云深沉思了片刻,久久道:“卜骨查的怎么样了!”
“探子还没回来。”
小五躬身弯腰道。
派出去追查的暗卫,过了这么久,还没回信。
楚云深端起茶杯,抿了口,然后放下茶杯,对着小五冷冷吩咐道:“继续查!”
说完楚云深便低头抚着怀内的猫。
“是!”
小五看了眼陷入沉思的王爷,应声退了出去。
……
“啾啾”
程潇潇一睁开眼,便见小雏鸟在自己身旁蹦来蹦去。
她左顾右盼看了一圈,楚云深并不在房间。
“啾啾!”
脑袋蓦地被小雏鸟轻轻啄了下,程潇潇扭头看向小雏鸟,抬起猫爪拍了拍它的小脑袋,“喵喵~”
谁把你放出来的?
是不是楚云深?
“啾啾!”
小雏鸟兴奋地不停,啾啾个不停。
程潇潇挠挠快要被小雏鸟啾啾聋的耳朵,一脸无奈地看着面前这只被关了好多天的小雏鸟。
她知道它今天才被放出了笼子,所以异常兴奋,
她也被关在笼子里过,所以知道被关在笼子里的滋味。
“喵~”
走!
“喵喵~”
我带你散散心!
“啾啾!”
小雏鸟仿似听懂了程潇潇的话,在程潇潇低下头时,习惯性地跳上了程潇潇的脑袋。
“喵~”
抓稳了!
程潇潇抬起猫爪轻轻戳了戳头顶上的小雏鸟。
“啾啾!”
脑袋上的小雏鸟叫了两声。
程潇潇这才四脚发力,嗖地一下,从开着的窗户跳了出去。
一出了房间,程潇潇便带着小雏鸟去了靖王府厨房偷吃的。
饱餐了一顿后,她们又跑到靖王府的后院,先是将下人新种的番茄弄了一地,后又误闯进鸡圈,惹得鸡鸣不止。
不一会儿厨房各路下人纷纷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
“呀!这是谁干的!我新种的西域进贡的番茄啊!”一个奴才趴在一地的西红柿尸体上哀嚎。
“祖宗啊!是谁把鸡都放出来了!”一个奴才看着空空如也的鸡圈,再看向满院子里乱跑的鸡,一个脑袋两个大。
“咯咯嘎!咯咯嘎!”
一群鸡扑扇着翅膀在后院子里到处飞来飞去,有的甚至跑到番茄菜园子中,啄起了地上的番茄。
“去!去!去!”
原本趴在地上痛哭着的奴才,突然爬起来拿起扫帚赶起鸡来。
“咯咯嘎!咯咯嘎!”
鸡受到惊吓,吓得扑扇着翅膀到处乱飞,简直是一地鸡毛。
而此时的罪魁祸首却带着小雏鸟离开了案发现场。
在回楚云深房间的路上,程潇潇突然看到两个端着茶具的丫鬟朝她这个方向走来。
她嗖地一下,躲到柱子后。
“你听说了吗?咱们王爷最近破了一个大案子。”
“是呀!京里早都传疯了!说咱家王爷断案如神,一下子就把真凶找到,而且真凶直接以死谢罪!”
“嗯嗯!王爷太厉害了!我还听说皇后娘娘已向圣上请示为咱们王爷办庆功宴呢!顺道也为咱们王爷接接风!日子就定在三月二十日。”
“嗯,今天都三月十日了,我们得快点为王爷把朝服准备好。”
“是呀!”
丫鬟的声音越来越远,程潇潇从柱子后探出身子来,庆功宴?
那一定会有很多美食?
如是想着,程潇潇继续往楚云深房间走去,刚走了几步,突然前面的亭子后面传来一道女人的哭声。
“我的簪子为什么就找不到了呢?”
“呜呜!为什么!”
程潇潇好奇地将身子又折回亭子后,缩着脑袋藏在亭子后的一块石头上,竖起耳朵看着亭子后面站着的三个人。
一个老妇人,两个丫鬟模样的人。
那个老妇人脸色惨白如纸,一直站在哭着的小丫鬟旁边,手举了放,放了举,迟迟没能落在小丫鬟脸上。
而另一个丫鬟则是一直在哭着的丫鬟跟前劝着她。
“小兰,你不要再哭了,我再陪你一块找找,兴许就找到了呢?”
“呜呜!找不到了!我已经仔仔细细找了很多遍!却什么也没有找到!”
“傻孩子,上次你去井边打水时,簪子从你头顶上松了下来,掉进旁边的草丛里了。”老妇人在一旁指手画脚地说个不停。
但那两个丫鬟一个仍在哭,一个仍在哄,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反应,像是没有听到那个老妇人话。
不,就是没有听到。
程潇潇觉出了不同来。
闭眼默念:‘灵玉听命,欲为汝开天眼!’
再次睁开眼睛时,亭子旁边的老妇人一切如常,只是身体变成了透明状,胸口的肺部溃烂不已,上面还有斑斑血迹。
看样子老妇人是因为肺癌死的。
“好了,小兰,我们出来的太久了,再不回去,被管事的抓到,又要受罚了。”
“呜呜!我、我的木簪子!那、那个是我娘留给我的!我一直都戴在头上的。”
“兰儿!簪子就在井边的草丛中啊!”
“兰儿,你别走啊!”
“兰儿!”
老妇人追在那个叫小兰的身后,一直朝着那个擦着眼泪的丫鬟说着话。
程潇潇看着那个一直笨拙地追在女儿身后的母亲,眼眶微微发烫。
妈妈?
你是不是也曾像她一样,守在我身边?
“喵!”
如是想着,程潇潇身子已经从石头后朝着那两个丫鬟窜去。
“呀!哪里来的猫?”
小丫鬟被猛地窜出来的猫吓了一跳,待冷静下来,心里一咯噔,这只猫看上去很眼熟,她立刻冲着还在抹眼泪的小兰大叫一声,“小兰,我看着它好像是王爷的爱宠!”
“嗯?”小兰抹干眼泪,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了脚边的狮子猫,“好像是的。王爷的猫怎么跑出来了?”
“我们赶紧把它送回去吧!”
说着小丫鬟便弯下腰,准备抱起猫。
谁知,刺溜一下,程潇潇便顶着小雏鸟窜出几米远。
“啾啾!”
小雏鸟在程潇潇头顶开心地蹦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