猼訑甫一出现,那十二座雕像化生而成的神兽突然停滞。
一众被神兽追赶的炼气士松了一口气。
但这一口气没有松多久,因为猼訑出手了。
它身后九条狐狸尾巴仿佛活物一样自行飞出,如真龙一样狰狞,可大可小,可粗可细,大时张口一吞就把数十位炼气士吞入腹中,小时吞服炼气士还要慢慢吞咽,如蟒蛇吞服巨物一样。
这几天尾巴吃了不少炼气士,变得异常柔顺有光泽,甚至能折射光晕。
这九条尾巴挥舞成风,宛如巨大的鞭子,啪叽一抽,就把行宫前的这一众炼气士吓得魂飞胆丧,慌不择路。
就像是柔顺的绵羊,被牧民用鞭子抽打,追赶向羊圈里,也就是那处行宫之中。
猼訑甚至空出手来,将大鼎以及大鼎之中的先天丹药收走,收入自己的泥丸之中。
而空出的尾巴,直接将十二神兽也收入泥丸之中,用以镇压大鼎。
大鼎中喷薄而出的先天丹药刚刚化作一个个易玄机,就被那十二神兽的力量所震慑。
猼訑身化人形,是一个俊俏少年。
“等了一百二十万年,终于等到这个机会了。”
猼訑看着那座行宫。
庞大的行宫逐渐在他眼底缩小,渐渐变化成五处巨大的宫殿群,形似五方宫殿嵌套而成的洞天。
而这洞天,被一道滔滔天河所连接,九曲回环,形成了另外一口巨大无比的洞天。
那是卫偃的五曜以及金丹。
当年雷祖将卫偃五马分尸之后,以五鼎烹煮头颅和四肢,而他的身体则被雷祖炼成了自己的行宫。
在三千年前,曾有一个炼气士误打误撞走进了这里,他本想摘下卫偃的金丹,但没有礼器收拢,他根本带不走金丹,所以取走了心脏。
而三千年后,猼訑看到了那可以承载卫偃躯体的礼器,它便知道,自己一直等待的时机终于到了。
一批一批人被它赶进行宫之中。
那沉寂已久的行宫有了喧闹和热闹,冥冥中五曜复生,有一根根触手从天河之中飞出,如飞琼碎玉化作一道云瀑,往下将炼气士一卷。
一瞬间,这些炼气士被采补得只剩下一张干瘪的人皮,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吸收了少量精气的五曜色泽也变得柔顺了些许,那拼接而成的宫殿也开始上下左右的移动着。
而行宫中的徐仲并未发现这些。
他只顾得上逃命了。
脚踏七星步,身法飒沓如流星,但身后追兵不断。
蓦地一声长啸,一道人的身影出现在徐仲身后,他速度快的惊人,只三个呼吸的瞬间,距离徐仲就只有一步之遥。
徐仲按捺心中慌乱,他操纵吞云剑,配合紫玉葫芦,顷刻间出手,寒光闪烁,千万道剑芒冲天而起,仿佛一场密集的磅礴的大雨铺天盖地向那道人模样的炼气士以及他身后的其他炼气士杀去。
徐仲的吞云剑剑光一出,似乎就引起了行宫中某种力量的回应,瞬间剑光威能大作,十分力打出十二分的威能来。
徐仲低头看向储物袋,那股反馈从袋中的圆鼎而来,而反馈越来越大,这让徐仲本身的实力也逐渐超脱他这个境界的极限。
轰!
巨大的声响响起。
那道人首当其中,被剑光冲刷,“嘭”的一声轻响就化作一蓬血雾,而他之后的炼气士跳跃而起,接着身法和法术躲开这一道剑光。
甚至还有炼气士身法超绝,如蝴蝶翩翩,避开剑光剑气的同时,赫然出现在徐仲眼前。
他向前拍出一掌。
掌剑碰撞的一瞬间,两人招式顿生十二种变化,徐仲刺了十二剑,而他也发出十二掌。
剑气长河肆虐狂暴,惊起的水浪一层又一层,涤荡的水浪一浪又一浪地冲击着那朝徐仲出手的炼气士。
而那炼气士激荡法力,左右手同时施展法术,他的手臂很长很壮,一张开,就给人一种特殊的压迫感。
那炼气士手下掌和印变化不断,呼呼生风,仿若龙吟一般,每一次出手,都有一道龙影在他身后震荡,一掌一印,就有龙影翻滚在水浪之中,定住肆虐的风波。
他的修为很是强悍,显然是一位存真境的炼气士。
若非在这行宫之中,这几下就足以将徐仲打死。
他们交手的很快,碰撞后又很快分离,两人衣袂飘飘,紧紧盯着对方,一旦出现破绽,就是决生死的时刻。
片刻之后,那炼气士一声呼啸。
法力发自火曜密藏,通过金曜密藏,自带一股阳刚之气以及庚金之气的锋芒,激起虚无涟漪一层又一层,而徐仲只剑尖一点,就撕裂呼啸,剑气开出成百上千朵剑花来,而剑花之后是奔涌的长河。
那炼气士调转法力,但下一刻就被玉如意打中,意识空白一瞬。
而等他恢复意识之时,就见徐仲已递出一剑,剑尖在寒光之下仿佛一轮太阳一样。
那炼气士猝不及防之下,被这一剑洞穿了眉心,剑气冲入泥丸之中,湮灭了他的魂魄,而他的身体则在剑气绞杀之下不断粉碎,只留下一阵飘摇的血雨。
连杀两人,徐仲体内法力未曾减少,反而增加。
那口圆鼎之中不断激荡着灵气,源源不断地送入他的体内。
但其他人并不会知道这些,他们只以为徐仲出手的次数越多自身也就越好对付,于是而徐仲各种手段层出不穷地向徐仲打去。
符箓,剑招,法术,法宝,一时间这条甬道之中掠过千万影,激荡出万千花。
而徐仲越战越勇,他的剑法在腥风血雨之中,竟然开始一点一点地蜕变着,连带着剑心,剑意也在蜕变。
一瞬间,他的剑气翻了一番,一剑出,就能调转起六百里的星光大河,浩浩荡荡而去,不少炼气士被他斩杀。
而这个时候,长长的甬道已然到了尽头。
已能看见一处宫殿,一方洞天。
这处宫殿中倾泻而出磅礴的壬水,垂挂在虚空之中,宛如一方瀑布一样,冲天奔地,又有一股另类的辛金之气萦绕在瀑布之上。
徐仲站在甬道之前,他呼呼喘着粗气。
虽然体内法力未曾减少分毫,但是人就会疲惫。
他的剑,滴着血,目光中充满杀气,三色水莲和六尺珠悬浮在头顶,护持住他,而紫玉葫芦则在脑后,吞吐剑气,他往这里这么一站,一时间竟没有人敢靠近。
而徐仲搬运起那磅礴的壬水填充自己的水曜密藏,反哺肾脏,一瞬间,那种疲惫感一扫而尽,取而代之的是源源不断的精力。
这个时候,一个炼气士怒吼一声:“对方的确凶猛,不过我比他更凶猛。”
他从甬道中飞出,身后气息氤氲化生,法力鼓动袖袍如风箱一般呼呼作响,他手里同样出现一口长剑,行走在甬道之中,淡漠地看着徐仲。
徐仲看了那位炼气士一眼,把吞云剑一抖,就舞出一片剑光,如飞雪连天之状,剑气纵横天地之间,就算是存真境炼气士,也难撄其锋。
那炼气士剑法超绝,一剑开道,撕裂剑气,长剑点上徐仲长剑时,便知不妥。
剑气长河之下,竟还藏着另外一道暗河,这暗河涤荡汹涌,穿透他手中的剑,涌入手臂,并通过手臂在而去,体内经脉中奔流纵横。
他狂吐一口鲜血,左手结印,一阵罡风呼啸而过,风中有剑光剑气,化生成为一把庞硕的剑,悠悠旋转着斩向徐仲头颅。
同时,他处理体内的剑气。
徐仲怎么会放弃这个机会,提着一口法力,双手结印,生光之术召来护体金光,同时抓住圆鼎向前冲去。
三色水莲,六尺珠,玄元真水罩挡住了那剑客的罡风。同时。脚下七星步不断变化,没过多久就直接来到那剑客身前。
那剑客面露惊骇之色,他没想到徐仲接连祭起三件防御至宝,这仿佛乌龟壳一样的防御让他召唤而来的罡风全然没有任何用处。
还未炼化体内剑气,就见徐仲提着圆鼎疾劈向前,向着他的头颅。
剑客避不开头颅,但圆鼎终究落在他身体的其他地方。而他急忙召唤来宝剑格挡。
“嘭”的一声,剑客发出一声惨哼,口喷鲜血,连人带剑被徐仲打得倒飞开去,身后看戏恢复打劫的炼气士急忙避开。
宝剑被横腰折断。
而那位炼气士也如宝剑一样横腰折断。
但好在还留着一口气,只是体内经脉破裂,五脏出血。
在落地前的剎那,就取出能活死人,肉白骨丹药。
伤口处泛起丝丝缕缕,粘合住下半身,同时收敛宝剑,催动一张乘风符。
大风起,他整个人被风托着走。
但才刚刚起飞,就见头顶落下一根巨大无比的触手,长出一张长满倒刺的嘴巴,把人往里一吞,稍微咀嚼之后吐出干瘪暗淡的人皮来。
接着触手长出了眼睛,看准了其他炼气士,便向那些炼气士抓去。
一些来不及躲避的炼气士被这么一吞,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就只剩下一张人皮。
且越来越多的触手从甬道的石壁中生出来,闻风就长,见人就杀,吸收了气血精华之后就变粗变大,十分恐怖吓人。
这一刻,众人被吓得魂飞胆丧。
徐仲亦是如此,但他在甬道的尽头,见状就纵身一跃,跳进眼前的那间宫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