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毒十分的难解,且带着钻心的疼痛。
桑竹染自茶楼回到王府之后,发觉自己脉象奇异,却终究得不到解法。
一堆又一堆废弃的药材摆置地上,桑竹染苍白如纸的手掌捏碎药丸,随后颓废放开。
珍贵的药材再次付之东流。
桑竹染垂着脑袋:“白苏不行?甘草不行?车前子不行?西洋参不行?放血也不行?”
“这破东西到底是什么呀?”
她这辈子研究医药,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奇异之物,行事诡异,在经脉之中流窜,没有办法定位,用药更是无法驱逐。
当真比癌症还要恐怖。
随着一阵颤栗,桑竹染的额上密密麻麻溢出几丝汗珠,疼痛再次袭来。
桑竹染气愤的用银针刺向曲池,双重痛苦的夹杂下,桑竹染的脸色愈发惨白。
一阵痛苦的呜咽声后,疼痛悄然消失,桑竹染长舒一口气。
看来这个穴位还算有用,但究其根本,只是临时作用,她一天不把蛊虫找出,这个东西就犹如定时炸弹一样安在她身上,让人生死难安。
“王妃何时回来的?”外面陡然传来萧储墨声音。
娟儿赶紧行礼,忙说道:“王妃回来有一阵了,现在正在药房里面,但是看起来有一点不好。”
萧储墨幽深的眸子微颤,疾步冲了进去。
“你怎么来了?”桑竹染赶紧将身后的材料推到角落,她不想被萧储墨得知自己这么颓废的一面,所以十分局促。
“你今天下午去哪里了?”
“我没去哪里啊。”桑竹染还想否认,迎面就对上萧储墨冷厉的眸子,预备撒谎的言论,顿然吞了下去。
她垂着头:“今下午有人跟我说王府有危险,我就跟过去了,然后就被算计了,你可不要骂我蠢,主要是那个人手上有你的印章,那我就算不相信也没办法呀。”
谁料,斥责的声音未曾出现,桑竹染下一秒便被萧储墨搂在怀中。
桑竹染微微愣住,迷惑问道:“你别这么肉麻好不好?我真没事儿的。”
就在桑竹染以为事情已经过去的时候,旁边的空气陡然凝结,萧储墨面覆寒霜,紧握桑竹染右手。
“这到底是什么?你不是说你没事吗?”他厉声质问。
桑竹染终归还是没有逃过萧储墨的法眼,只好将自己被下蛊的事情全部交代。
并同萧储墨说起,就连她也无能为力。
为此萧储墨搜寻了城中的所谓神医,耗费了大量的银子,一波又一波的袭来。
但最后的结果只是一个。
那就是没有任何的法子,除去缓解桑竹染身上的疼痛,想要将蛊虫扯出,难于上青天。
事毕,桑竹染已是无路,最后还是去找了叶家主。
叶家主仿佛早就知道答案,照例在茶楼之上等着桑竹染,面前是一杯新茶,上面漂浮着几片茶叶。
桑竹染从茶香之中走出,对面前男子多了几分佩服,但依旧不甘心。
“我可以答应你,但你必须要把蛊虫解药给我。”
叶家主微微浮起眼皮,淡然自如:“年轻人更是心浮气躁,何必如此着急,该给你的东西,必然会交给你的。”
桑竹染起身,放下狠话:“你给我记好自己说的话,要敢骗我的话,要你好看。”
皇宫。
桑竹染同娟儿带着一床新做的蚕丝被,以及王府厨房新制的糕点先去拜会了萧恒。
萧恒惊喜,当真以为桑竹染是来看他的,御膳房新送来的枣泥糕都抛去一边,急匆匆的就来见桑竹染。
“参见皇上。”桑竹染赶紧喊道。
萧恒笑容和善,忙上前将其扶起。
“何必如此客气,我同你之间这样难免生分吗?”
桑竹染回想过往之事,当即面色一僵,但很快调整过来,同萧恒说起:“皇上,臣妇今日来此是有事情请求皇上您。”
娟儿身上带着的被子,以及她手上拿着的糕点盒被萧恒发觉,几分失落映入眼底。
“所谓何事呀?”
“这冷宫当中的叶挽挽虽是犯了错,但也算是臣妇的妹妹,我想着她在这冷宫里面忒受罪了,就给她带了几样物件,皇上您看看能不能通融一下。”桑竹染心里打着鼓的,毕竟叶挽挽做了错事,怕是萧恒那边不好说。
“就因为此事?”
“对呀。”
“且去吧,不能枉费你一份体恤姐妹之心。”萧恒说道。
桑竹染一时惊喜,没成想这事来的这么爽快,连忙道:“那就谢谢皇上了,那我先行一步。”
她脚还未挪动半步,后方萧恒走来:“不如由朕同你一起前去吧?朕也许久未曾见到她,不知她现在是什么模样了。”
桑竹染是见过冷宫里面的人,还能是什么样子。
深宫怨妇,面目苍老,行若枯稿,身形憔悴,心中哀怨无处消,何得明日青。
她打了打算盘,若是皇上前去,看到叶挽挽那幅可怜模样,说不定就会一时心软,将叶挽挽带出去,她也不必耗费时间琢磨此将叶挽挽带出的事了。
几人浩浩荡荡前去冷宫,冷宫就犹如它的名字一样,冷的渗人,渗到骨子里面,有股钻心的痛,痛的压抑。
叶挽挽的宫外,里面传来哀嚎声。
“我要见皇上,我可是皇上的妃子,你们不能将我困在此地,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几人闻声停下,萧恒手尖攥紧,皱眉。
突然改变主意:“你们姐妹二人好好叙旧,朕在外处等你。”
桑竹染知道是因为叶挽挽刚才所喊的话引的萧恒厌烦,她也是在心中暗骂叶挽挽愚蠢,为什么一定要在此时发疯?
离开冷宫的机会白白消失了。
她带着娟儿慢慢进入冷宫,年久失修的大门吱呀吱呀的打开,里面一股难闻的气味传来。
桑竹染轻轻捂住鼻息,看见自己面前出现了一个憔悴的女子。
叶挽挽依旧是美的,但这份美是惨烈的,堪堪破碎,带着尖锐。
“你怎么来的?皇上呢,你这个贱人。”
叶挽挽挥舞着利爪朝着桑竹染抓去。
桑竹染将手上的被子一扔,深深的将叶挽挽扣在地上,她走上前去,面无表情:“你想不想离开这个地方?”
底下的人陡然一愣,长久的耻辱随泪而出,她迫不及待的点头。
“我想。”
当天午后,叶挽挽怀孕的消息流出,叶挽挽重登妃位,引起一阵喧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