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明正欲问出口的话，直接被眼前的情形给堵在了嗓子眼。
跑，还是不跑？
这是个问题。
可犹豫到最后，梁明直接关上了那纸扎铺的门，把楚胖子一个人留在了纸扎铺子里，为了以防万一，他还直接在外头别了一根棍子。
生怕那些走尸发起疯来不受控制，伤了楚龙。
做完这些，梁明甩手掏出御魂剑，朝着那瘦小老头的身影追了过去。
“前辈，这种事情，哪能劳烦你一个上了年纪的人亲自动手？不如，您先后边歇着？”
言语之间，梁明手中的御魂剑已经越过那留着山羊胡子老头，直直的定在了其中一个走尸的身上。
半边胳膊都被削了下来。
可即使是遭受了这样的攻击，那走尸依旧浑然未觉，嘶吼着，朝着两人扑来。
那老头没想到梁明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手，连忙大喝了一声。
“你个小兔崽子，不要命了？！”
梁明召回御魂剑，面儿上缀着苦笑，“若是您老都不能在这些东西手下撑过去，这鬼市里，还能有活人能逃得出去吗？”
通过刚才的片刻交手，梁明非常清楚眼前这个山羊胡子老头的能力，远在自己之上。
一直以来，梁明都在为自己出神入化的扎纸手艺自鸣得意。
再加上有《扎纸灵术》这个大bug，他几乎下意识的就像依靠这东西。
可仔细想来，依靠外物所取得的一切成绩依旧不是自己的真实水平。
若是有朝一日，《扎纸灵术》出了问题，他这三脚猫的功夫，能登上什么大雅之堂？
譬如眼下，他倒是想跑，可这山洞就这么大。
这走尸遍地的情况下，又能跑到哪去？
梁明一手御魂剑，一手锁魂链，双管齐下，对着那几个迎面追来的走尸发动攻击。
《扎纸灵术》上，这些人的生平依稀可见。
大抵都是一些意外混进鬼市的普通人，年代最久远的一具走尸，竟是在四十年前！
兴城乃是大夏商通往来的必经之所，这兴城鬼市里头所贩卖的见不得光的东西，因此多如牛毛。
可在这样的地方，秘密炼制这么一大批走尸四十多年，竟无一人察觉？
这显然不合常理。
梁明这边对付着走尸，为了以防万一，压根就不敢让秦怜儿几鬼露面，只能自己硬着头皮招呼。
这压箱底的本事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露出来，不然稍有不慎，就会引来旁人的觊觎之心！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他冒不起这个险。
思虑至此，梁明挡下其中一具走尸的攻击，正挥手间就瞧见了老头勉强应付着其他两具走尸，他提着御魂剑，身形猛然一闪，直接来到了其中一句走势的侧后方，甩手砍下了那走尸的头颅。
一颗大好的脑袋就这么飞了，那老头窘迫的局面也得以缓解。
两人一左一右，对付着周围的走尸，一时间就占了上风。
渐渐的，鬼市里的嘶吼声叫嚷声此起彼伏。
随着阵阵破空声传来，刚才投到这边的那几只箭矢竟生生的将那几只走尸的头颅捅了个对穿。
那原本还在对着周围人疯狂攻击着的几句走尸就这么应声倒地了！
见此情形，梁明不着痕迹地收起了锁魂链默不作声的站在了这山羊胡子老头的身边。
刚才一番争斗下，这老头也是受了些伤，街道上随处可见那些纸扎人的碎片残骸。
“你就别在这瞪着眼珠子看了，是那位大人动手了，只怕今天，这鬼市是有热闹看了。”
老头甩甩手抹掉了肩膀上的血迹，上下扫了一眼梁明，眼神略带嫌弃。
“你好歹也是个纸扎匠，怎么凡事还得亲力亲为？真当自己铜皮铁骨了？”
面对这老头的质疑，梁明也不好说什么，只得闷头笑了两声。
“学艺不精，让前辈见笑了。”
那老头听到这话，嫌弃的神情更甚，甚至当场翻了个白眼。
“纸扎匠，以纸为刃，以竹为契，以心御魂，以魂护身，你师傅都没教过你？”
梁明摸着鼻尖。
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跟这老头子解释，最后只能蔫蔫的回了句。
“我没有师傅，凡事都只能靠自己摸索，给前辈丢人了。”
老头冷哼了一声，也不再言语，直接带着梁明回到了纸扎铺子。
而此时，刚才昏死过去的楚胖子已经悠悠转醒，他不知道从哪摸出了一把柴刀，两人进门的时候正轮着柴刀去劈砍里头的纸人，半个屋子的纸人都快被他砍干净了。
梁明见状，嘴唇紧抿着，生怕自己笑出声。
随后，他三步并作，两步地窜到了楚胖子身前，将人拦住了。
“死胖子，快住手。”
楚龙还在沉浸在刚才被那几个纸人的殴打所造成的阴影里，那近两百斤的体重将一把柴刀抡得呼呼生风。
“宁哥，你放心，我绝对会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你清干净了，虽然我帮不上你的忙，但我绝不会脱你的后腿！你就等着瞧好吧，那老不死的不就是操控这些玩意儿？我把这些玩意毁了，我倒是想看看……”
楚胖子的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完，就瞧见那老头勾了勾手指，原本散落了一地的碎片，竟然就这么凭空在几人面前拼接在了一起，缓缓汇成了人形。
虽说那形状有些怪异，但乍一看上去，跟人还是有几分相似的。
他冷哼了一声，“你这胖子着实不知好歹，老夫方才若是想杀了你，你早都已经死上百八回了，又怎会好端端的在这劈砍这些东西？”
这老头捋着自己的山羊胡子，斜眼看向梁明，“这死胖子颇有几分慧根，却不是做这行的料。”
梁明哑然。
楚胖子经历之前的事情，已经对这些神鬼莫测的东西有所了解了。
可是说到底，了解也只是了解。
这些东西涉猎过深，于他来说，没有半分好处可言。
偏偏这死胖子不听劝，被人三言两语就拐到这个鬼地方来了。
“这胖子来此实属无奈，他也是无心之举，前辈见谅，若是需要帮忙的话，我可以帮你一起把这些东西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