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船上(1 / 1)

二人在马上,一前一后。

刘横传出来的阵阵鼻息,一呼一吸之间,吹动陈履霜头上的秀发,如薄纱,丝绸一样抚摸着她的头发和额头。

他的腰可真粗,她的双手刚好一围。

陈履霜抬起头,见刘横脸方方正正,轮廓分明,还有浅浅的络腮胡子,收拾得十分得体。

陈履霜想,就算不中毒,这位将军模样男子,也算是如意郎君了。她平日里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羸弱无力,涂脂抹粉的男子,在她心里,认为真正的男人是能披坚执锐,冲锋陷阵,征战沙场。

她情不自禁地抬起头,想看着刘横。

毕竟夜晚视线不佳,刘横双目注视着前方,专心骑马,完全没注意陈履霜的举动。忽然一低头,发现一双眼镜盯着自己,把刘横吓一大跳。

“姑娘,这万万不可。”刘横道。

陈履霜见刘横回绝,心里十分失落:“刘公子,你是看不上我,还是家中已经娶妻?”

“姑娘,刘横并未娶妻。只是和你素未谋面,这样不太好。”

“刘公子,你看我做你妻子可以吗?”

“这……这……姑娘长得美得很,可以说我们赵国丛台宫里找不到比你更美的女人了。只是……只是……你我都相互不了解。突然就谈婚论嫁。”

“刘公子,不是都说婚姻是讲究缘分吗?缘分来了,为什么还要彼此了解?”

“这个我也不懂。”

“刘公子,我叫陈履霜,今年十七岁,是东阳大侠陈均儒的女儿。好了,你现在算是了解我了吧。那你呢,公子?”

“我?我来自赵国,我叫刘横。”

“哦,那你是刘姓血脉咯,赵国公子?”

“我不知道我本来姓什么,也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是义父和月娘把我养大的。哦对了,我义父就是赵国太子刘丹,月娘就是赵国太子妃。”

“嗯。”

“其实我一直都想知道自己姓什么,父母是谁?”

“那你看来也蛮可怜的。”陈履霜又接着说,“现在你我了解了差不多了。”陈履霜便用双手搂住刘横脖子。此时苦雨之毒早已发着,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火辣的双唇把刘横深深吻住。

刘横虽然是赵国太子刘丹养子,也算是一个王孙。可是经常被其他几个有血缘的王子奚落,说他是杂种。

所以常年他不回宫中,不是在校场就是在矿场,都是些没女人的地方。一心想建功立业,证明不靠血脉自己一样能立盖世功勋,封侯垂青。

今天突然怀里出现一个眼如皓月,肤似白霜的姑娘,而且热情似火,刘横此刻在想,要是柳下惠来了,他怎么想?

陈履霜的这一眼,自己也顾不了什么婚约礼法,什么明媒正娶。义父教诲,月娘的教诲,什么柳下惠,先一边去。

刘横丢了缰绳,这没了缰绳的马,没了方向,自顾自的走入一片芦苇丛中,然后停了下来,用嘴撕着身边的干草,嚼着。

两人也不管马往哪儿走,双双滚下马来,在芦苇丛中,繁星为媒,天地当房,干草作床,风云激荡。

过了一个多时辰,陈履霜毒算是彻底解了。

陈履霜才慢慢给她讲起自己中毒经过,现在看来毒已经解除,刘横救了她一命。

看来以后刘横要防着陈履霜毒发,只得陪她一生一世了。

“你在广陵王宫,可曾见过我父亲。”陈履霜道。

“你说的是陈大侠,见过,我还没有离开的时候,陈大侠已经离开广陵宫了。”

“什么陈大侠,称呼该改一改了,现在是你岳丈大人。”陈履霜提醒刘横。

“是了,是了。不过你我在这旷野之中结为夫妇,是不是?”刘横道。

“情况紧急,礼节都是孔夫子说的,流程都是叔孙通定的,刚才我中毒,也没见他们两个神仙下凡搭救我。”陈履霜千般温柔道:“还是你救了我。”

“这样说不定冥冥中,是他们二位先人叫我来救你也说不定。”

“咱们走吧,去高邮。这儿太凉,满地的霜。”

“嗯,好。”刘横回头看一眼乱草,”是哦,满地是霜,刚才怎么没有发现。”

二人寻回大马,前往高邮找家客栈,刘横又给陈履霜讲在广陵宫中的事,什么幻灵石,什么云雷被魔劫附体,冲天而去。

“还有这等奇怪的事发生?那我父亲现在在哪儿?不知道他有没有危险。”陈履霜问道,刘横当然不知道,只告诉她已经离开广陵宫。

其实陈均儒离开广陵王宫后,本打算来归云园找云泰问清楚,云雷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此时两手空空去见云泰,也不是一个事儿,还有云雷他娘颜氏,妹妹云雪,要是知道云雷丢了…….那一双双期盼的眼睛,都能他这个东阳大侠鄙视到深渊之中去。

先找到云雷这小子,不管他是人也好,是魔也罢。陈均儒先拿定主意。

陈均儒在城中组织广陵城中的眼线,庄客在广陵城中四处找寻云雷下落。但是他哪里知道,云雷早就跑沿江北去,被东方朔、曲萦蝶和静秋他们救下来。

高邮湖中,乌篷之下,曲萦蝶和静秋坐在一旁,看着熟睡着的云雷呢。东方朔在一旁仔细查看着从云雷身上取下来的灵幻二石。

“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小麻子。”静秋盯着熟睡的云雷。

“还在叫人家小麻子取笑呢,你看他多可怜。”曲萦蝶见云雷衣衫破烂,头发散乱,浑身脏兮兮的。

“师父,这小麻子看起来若不惊风,为什么跑得比江上的快船还快?”静秋好奇地问东方朔。

“你们不知道,这是魔劫现世!他体内有几个魔,无法断定,刚才就是被其中一个附体。”东方朔一边,“你的师伯师叔和我推敲易图,发现当下有乱,魔劫现世。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了。”

“魔劫?”曲萦蝶和静秋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什么?

东方朔道:“这要怪,就怪当今皇上,喜好仙术巫蛊之流。让李少翁、栾大、新垣平等人江湖术士做法求仙问鬼。民间传言说这些人都是江湖把戏,糊弄皇上。其实不然,这些人没有真仙术,却有真的鬼术。十五年前,皇上宠妃王夫人病故,皇上十分思念她让齐少翁请王夫人鬼魂,王夫人鬼魂的确给请来了。可是导致苗疆鬼门大开,当地有个叫四方教的魔教,也不乏正义之士。那教中毒心使者云泰发现鬼门已开,若让地府鬼魔在人间肆意横行,那必定天下大乱,苗疆地区首先要遭殃。便只身一个前往巴郡,在群山之中找到鬼门,用了八八六十四个日日夜夜,采日月阴阳之气,和用他自己的血,炼制封魔散,封堵鬼门。鬼门封闭之时,一群魔物趁机冲出鬼门,却被封魔散团团围住,直到化成一丹,便是魔劫丹。那毒心使者见鬼门已关,无法将此魔物送还地府,只得带回到教中。”

“东方先生,你认得我父亲吗?他就叫云泰。”云雷已经醒来,东方朔的话也听得真切。

“小麻子,你终于醒了,你都睡了好久了。”静秋见云雷醒了,开心得赶紧问候一句。

“是你们。”云雷有些激动,急忙坐了起来。但是又忍不住借着乌篷船的微暗灯火,偷偷地看了一眼曲萦蝶和静秋。

“你说你父亲叫云泰?”东方朔道。

“是的,东方先生,就是半谜医馆的云泰?”云雷道。

“是了,是了,那就和老夫推测一样,你父亲关闭鬼门,让许多江湖术士,招鬼唤魔之术已经不灵,必定要追杀你父亲,一定是想让他重开鬼门;就连他四方教也一定也想要回魔劫丹,便可以借助魔劫之力,让四方教所向披靡。可是魔劫丹本来就有你父亲的血炼成,被你吸收。你父亲一定也知道,广陵和魔劫相关的神物,便离开苗疆,来此一是避难,二是寻找神物,想从你体中提出魔劫丹。可是这样?”

云雷一脸茫然,父亲没有给他提过以前的半字,难道他说被风川剑刺中就是那次吗?

曲萦蝶不解问道:“师父,为何你传授的琴曲,能让云公子体内魔劫平静下来?”

东方朔得意道:“哈哈哈哈,这个还得多亏你呀,蝶儿。十五年前,我等几个师兄弟知道魔劫丹之事后。心系苍生安危,便潜心研究魔鬼之事,从古书中发现音律能调阴阳。心想是不是也能扰动幽冥之事。十年前在赵国,你才三四岁吧,见你被蝴蝶萦绕,才让为师想起苗疆奉蝶,传言说蝴蝶乃死后之人所化,是能看见人间鬼魂。何不弹奏一句看看是否能够用音律干扰蝴蝶,一曲奏完,并不见蝴蝶有何变化。当时你见为师弹琴,非要我教你,哪知道你听完为师的琴曲,你一学就会,还把为师的曲子奏了一遍,不一会儿工夫引来满园的蝴蝶。为师当日欣喜若狂,证明老夫是对的,只是为师弹奏,阳刚之力太足,不起作用。而你们俩阴柔之力恰到好处。”

静秋道:“原来是这样的,那小姐,你整天身边都有蝴蝶围绕,你不害怕吗?”

“害怕什么,我喜欢蝴蝶呢。”

“师父不是说,蝴蝶都是人所化,不愿离去的鬼魂吗?”

“那有什么,人化成蝶了,那证明他只是还有未了心愿而已,跟着我的说不定都是心愿已了的,或者是都来帮我的呢?”

静秋说不过,只得吐了吐舌头。这二人名是主仆,看起来更像是亲姐妹在斗嘴。

“敢问先生,你在广陵宫是如何知道大鼎下的是什么的?”云雷一直好奇。

“哈哈,莫说是一个铜鼎,就是隔着城墙,我也能认出墙外之人。”东方朔道。

“这是天生的神眼吗?”

“不,这只是老夫绝学而已。”

“你以前不是在朝为官吗,你也是江湖门派之人?”

“听说过昭余九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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