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守备“战役指挥”中心的联邦【战士】都是各地精英，这次“苦深之殇”战役虽说派遣的军队人数不算很多，但质量实打实的高。
面对达克接近挑衅的动作，被掰弯枪管的士兵果断将步枪丢在一旁，单腿后撤半步，右手紧握，以几近人类的最快速度一拳朝达克脸上锤来。
呼！呼！
凌厉的风声从达克耳边划过，与克鲁斯德北境极寒特区的气候相得益彰。
那名士兵的攻击在达克面前犹如慢放的幻灯片，身为【引乱者】的他，即便已多日没有怎么进食，还在“苦深遗迹”的冒险中几乎耗尽了体力，只是脑袋微微侧偏，身体有限倾斜便躲过了倾注力量与速度的猛击。
接着，他瞅准位置，刻意避开了人类重要的几个脏器位置，朝向那名士兵的腹部猛击。
待那士兵因疼痛而短暂力气缺失，身体蜷缩的当口，达克一把将他扛起，重重砸向连接着铁门的红砖围墙。
他的脸依旧是高挺的鼻梁，偏黄的肤色，即便身为“苦深之殇”战役总指挥，可以接触不少物资，尤其是食物，而对克鲁斯德联邦高层军官，瓦西里也批准过特殊食物供给计划。
见到达克回来，雅罗斯拉夫还是表露出吃惊、难以置信的情绪，而后拉开了房间内唯一的白炽电灯，上下打量着达克，一言不发。
很快，两位穿着克鲁斯德深黑色军官制服，披着偏黄色厚重军用棉大衣，佩戴“联邦战略团成员徽章”的军官走到空旷处，将周围的士兵遣走后，表情严肃，语气却相对缓和地问道：
“你是达克对吧？”
“奉献、战斗、坚持和团结。”达克语气坚定地回答道：
“在‘苦深遗迹’中，我见到了宏伟、璀璨而摄人心魄的旧帝国科技，我还遇见了正在尝试复苏的……伊凡二十二世。实际上，当时那位伟大帝王身边，还有两个失落者少年正在与他战斗。
连很难注意到的那块破旧的纯黑幕布，都在一样的位置存在着。
甚至，当雅罗斯拉夫从幕布后走出时，依旧穿着那件四十年前的旧款式老旧褶皱棉衣。
“你想干什么？”另一名联邦士兵被达克的速度与力量短暂震慑，即便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在一秒时间内，但他的职业素质让他迅速反应过来，质问的同时，已将步枪保险拉开，枪口对准了达克的脑袋。
“不过，达克，刚才和那些士兵的冲突是一场意外，或者说最多是误会。我希望今后我们不要再提起这件事情，毕竟，‘人造湖’这边可不仅仅是人类和失落者的斗争，人类与人类之间，人类与异能者之间，还存在很多复杂的斗争关系。”
“是啊，可很多人意识不到这一点。”雅罗斯拉夫说道：
“而你只用一拳就击倒了他们，足以证明你的身体素质、格斗技巧和魔源力的强大，如果你曾经没有异变为‘异种怪物’的话，或许联邦委员会能更放心地给予你更具有挑战性的任务。”
眼看这两士兵把自己真的当成失落者敌人，达克也没有丝毫犹豫，一个箭步闪身向前，抢过开枪士兵手中的步枪，双手抓住头尾，用膝盖猛顶中间，竟将步枪一分为二，变成了两半近乎毫无使用价值的废铁。
破旧红皮沙发，破红木桌，老旧办公桌，布满污垢的床铺，小机械零件，杂乱物资和通电小壁炉，还有墙壁上的两幅“伊凡二十二世”和“维京·弗拉迪米尔”的画像，这些都在。
“我知道。”达克语气略带沉重道：
“我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了解到了废土世界形成的原因。所以出来后，我意识到了，灾难的本质其实是人类的贪婪和私欲，人类的文明如果毁灭的话，一定不是‘无心人’和失落者，而是我们自己。
“那你认为，应该是什么？”雅罗斯拉夫饶有兴趣地看向达克，问道。
“没错，我就是达克·蒂里斯，飓风５位阶，现任战略团直属‘寰宇能量演变台寻觅特殊小组’副队长，如果你怀疑我的身份，可以查看我的‘联邦军事成员证’，虽然……在进入‘苦深遗迹’后我把它弄丢了。”
“是啊，要是每个人都能自由地向着各自的目标顺利前行就好了。”雅罗斯拉夫轻叹一声，进而转换话题道：
令他感到惊奇的是，这个房间内的陈设竟和他在战略团驻地时，第一次见到雅罗斯拉夫时所在的“守备值班室”近乎一模一样。
这种感觉就像观察着纷繁复杂，混乱无比，混沌不堪的契丹里斯人燃放的烟花，在迷乱的氛围中，不得已昏厥了过去。
环视四周，眼见刚才那些全副武装的士兵已全部走完，达克松了口气，颔首道：
“带我去见雅罗斯拉夫，这里的总指挥。还有，我不是失落者。”
但雅罗斯拉夫还是那么干瘦，眼圈很重，嘴角起皮，整个人略显疲态。
“达克，我听说你在马扬市为战略团下属的‘特别任务小组’服役过，我原本以为你们这类与非凡事物、魔物和怪物打交道的【战士】更善于使用魔法和技巧，尤其是非凡魔物，但今天你着实让我刮目相看了。
“但现在，是【秩序】正在尝试缓慢复苏的‘废土纪元’，人类本就遭受了五六百年的苦难生活，几乎每个人都在与战争、饥饿和危险抗争。与失落者和‘无心人’相比，在数量上我们并不占据优势，在力量上又总是处于下风。
“哈哈。”其中一位军官爽朗地笑道：
砰！
砰！砰！
他毫不犹豫地朝达克心脏连开三枪，千钧一发之际，达克迅速而罕见地凭借意念汇聚水源系魔源力，在胸口，半钢铁化心脏的位置形成了一层坚固性比肩钛合金的“冰甲”。
“这话你可以这样说，不过我们营地内的多数【战士】没有资格讲这些话。这两小子都是联邦战略团直属的‘特种训练组’成员，至少有飓风 3位阶，在联邦组织的军事素养、格斗技巧和身体素质的测试中，他们一直是冰临城前十的存在。”雅罗斯拉夫说话的同时，还向达克投来赞许与忌惮叠加的复杂的情绪：
“去年，在水域省他们两人便消灭了失落者组织‘探险队’的‘寻觅 3组’全组 20个失落者，还击败了高达十米的‘水域迅蛟——斯内克沃’。联邦委员会派遣他们来这里，就是为了在第一道关口保护我们高层军官的安危。
接着，他朝着那士兵的腹部猛击，见到他口吐鲜血后便不再继续，而是从背后束缚那士兵的双手，用膝盖抵住他的后背，把他按在了地上。
“没错，总指挥长官。”达克并没客气，而是大方地承认道：
砰！
巨大的力道除了将地面的灰尘激起外，还十分诡异地溅起了无数细微的火星。在那名士兵眼中，刚刚被超越视觉观察到的速度猛击的一拳带来的疼痛还没缓解，被打得眼冒金星，火星又充斥了视野。
“我没想到你的格斗技巧已近乎超越了最为优秀的人类【战士】，不，是完全压制。达克，我猜测，要么是你以前刻意隐藏了很多实力没有轻易透露，要么就是在‘苦深遗迹’内得到了升华。很明显，刚才和那两小子打架你十分克制了，如果你想，应该能瞬间击杀吧。”
“呵呵。”雅罗斯拉夫意味深长地笑道：
“你不想惹麻烦，可是有些人想置我于死地，而那些人又不是敌对的失落者组织。不过话说回来，你知道那俩看门的小子有多厉害吗？”
“发现了？在哪？他们还好吗？有没有受伤？”达克猛地起身，抓着雅罗斯拉夫的肩膀问道。
“如果这种情况下，我们还不倡导团结，尽可能埋下合作、向善的种子的话，那么人类的文明便不可能继续。雅罗斯拉夫大人，您应该清楚，引导【秩序】恢复，结束废土世界的力量从来不是自私、掠夺、杀戮和利己。”
三枚子弹虽在联邦【战士】的完美射击精准度的加持下击中了心脏，却被纷纷弹开，冲向坚固的水泥地面，其中一颗反弹起来，还差点击中了开枪士兵，从他的耳边擦过。
急促的令人感到烦躁的响声顿时充斥整个“战役指挥中心”，不到一分钟，大铁门被打开，几十名全副武装的克鲁斯德联邦【战士】冲出，把达克包围了起来。
“这个话题过于沉重了，我看还是先告诉你个令我们都高兴的消息。你的战友沃夫亚，还有那个一直在‘苦深遗迹’里跟着你的少年罗捏，三天前被我们的‘战场巡逻队’发现了。”
两名军官走后，达克推开略显老旧的，刷着红色油漆的橡木门，进入“谈话室”内。
招呼达克坐下之后，雅罗斯拉夫并没有直接询问有关“苦深遗迹”的事情，反而点燃一支由“安神内卷花”制作的香烟，猛吸一口后，吐出轻柔缥缈的烟雾，侧身看向达克，问道：
……
“不知道。反正我感觉挺弱的，至少和‘秩序会’的‘执掌者’们比起来，他们不堪一击。”达克有些凡尔赛道。
“不过达克，从我对你的信息收集了解来看，似乎你对人类，无论是联邦【战士】，还是荒野平民，甚至是那些独立武装的人们，在战斗时都会留有余地，在任何情况下都不愿意过分苛责、惩罚他们，难道你不清楚，这样‘圣母心’的行为，会为你带来不必要的灾难吗？”
“但我的心里始终为人类留下了一丝同情，也就是底线。如果，我出生在【秩序】崩塌，为了生存不择手段的末世最初开启的年代，我肯定会将人类视作最危险的因素，除掉一切威胁我的因素。
“达克·蒂里斯……你真的很幽默，你知道的，除了冰临城、马扬市那样的大型据点，荒野中的城镇和据点一般不会检查证件。雅罗斯拉夫大人还认得你，要我们带你进去。
用力但十分有节奏地敲了三下门之后，里面传来了雅罗斯拉夫苍老、沙哑，但十分刚健有力的声音：
“我的确给了他们一点小小的教训，但这是在咱们的营地，您又是这里的总指挥，我实际上是不想给您惹麻烦。要是真在这里把他们击杀的话，恐怕我至少得被你们逮捕。”
面对这些士兵，达克清楚自己的实力还没法和他们抗衡，于是他选择放开趴在地上的士兵，起身用凌厉而谨慎的目光死死盯住带头的小队长模样的那人，说道：
“挑战性？那还是算了，联邦委员会那帮人很明显是喜欢既要人出生入死完成任务，又不想给予多少实质性奖励的精致利己主义者。我感觉，维持与他们的关系现状，继续我的目标就够了。”达克腹诽道。
而达克也发现，雅罗斯拉夫此时失去了些许刚调任卡诺斯克时的激动和干劲，用熟悉的偏黑眸子，柔和的目光看向他。
“别太激动，达克。”雅罗斯拉夫招呼达克坐下，继续说道：
“我们是在 B处入口找到他们两个的，发现的时候他们只是体力耗尽，暂时晕过去了，没啥大碍，在临时战区医院休息了半天就醒过来了，等下我可以带你去看他们。
领头的小队长见到达克的模样，以及旁边两位被打伤的守卫【战士】，顿时了解了达克的实力，与身后人交谈一番后，下令周围的士兵们用枪对准达克的要害，将他领到“战役指挥中心”旁边一块空旷的场地上后，汇报给了刚开完战役会议的雅罗斯拉夫。
也正在此时，刚才被打晕的那名士兵恢复了意识，艰难起身，用力拍下了铁门与围墙连接处的警报器按钮。
“而且我知道，当你自己的力量足够强大时，被你放过的人类即便是邪恶的，也不会再对你产生威胁。”
呜呜——呜呜——呜呜——
“行，我明白了。”达克回答道。
几分钟后，两名军官将达克带入了“战役指挥中心”的三层小楼内，走过一段昏暗的，不长不短的通道后，来到了地下一层深处的一间挂着“谈话室”牌子的房间门口。
“是达克回来了吗？你们俩先回去吧，让达克进来吧。”
“他们向我们详细叙述了在‘苦深遗迹’内的遭遇。实际上，得益于气温下降，湖面冰封，前天我们已经成功挖开了 B处入口。
“而且，这场‘苦深之殇’战役我们联邦已经取得了绝对优势，我想，要不了一周，依靠他们的信息，‘工程部队’就能彻底挖穿‘苦深遗迹’，将本就属于克鲁斯德人的科技产品，带回都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