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尚河对自己的亲妈可没有信心,“你别惹隔壁了,隔壁就跟神经病差不多。”
“好!”
程莉嘴上答应的很干脆,前世她没惹吧?
白艳玲不同样把她给害了?就白艳玲的心理,不用猜都能明白,无论什么事儿,她自己是没错的,错的肯定是别人。
她本身的沪市身份,再有胡东华惯着,还不把她自己当成了太后?不准别人反对她。
厨房里,晚饭后就煮上的粽子,还在架着柴咕嘟着。
程尚河看到厨房水缸里没水了,挑上水桶就去河边,程文安抓着手电筒跟上。
“妈,你买个水缸吧?”程莉进厨房找妈妈,“买个水缸放在厨房和我们这门口的拐角,少打点明矾,留着洗菜和烧水洗澡用,天热了,我不干活的都热馊了,你们干活的,天天擦那两把没用。”
“好!明天下午,我就去买,买最大的。”
顺从小四,是程家二房所有人的宗旨。
“妈你还要洗头洗澡,一天擦,一天洗,卖吃的,身上要干净。”
“好,听你的。”
程尚河只挑了两担水,就被小闺女拉住了,“爸,天黑了,明早再挑,这个不打明矾,直接烧水洗澡。”
程尚河看看灶台,那里还在咕嘟着粽子呢!
“快了,再捂半个小时就好了,就是没有干净凉水过一遍。”不等丈夫问,朝云就给了答案。
“那就不要过凉水了,就这么晾凉。”程莉可不愿意吃到淮河的生水,打过明矾的也不行。
朝云当然又是听小闺女的。
当晚,程家二房所有人都洗了个澡,两担水当然不够用的,朝云是和三个闺女共用了洗头水。
然后三个闺女从小到大洗了澡后,就着闺女的洗澡水,朝云先洗了一遍,再用最后一点热水冲洗。
至于程文安,和他爸及三叔拿着毛巾去淮河边洗去了。
唉~程莉叹气,她不要吃用洗都是淮河水呀!
可是,县城安装自来水得等到81年,而且是先安装城里,等安装到这边得拖到82年了,她爷爷该退休了。
程尚河洗澡回来时,手里抓着几把彩色丝线。
朝云好奇,“大晚上的,哪来的耍线?”她是打算明一早去买的。
“朱大哥给小四的。”
“那也用不了这么多呀?”
“他说连文安和小二小三的都有,他知道小四护帮,还说剩下的给小四编着玩儿,我不如他。”程尚河的情绪有些低落。
“给我!”听到动静的程莉挑帘子出来,就见到爸爸情绪不高,她赶紧出声,“我要叫大姐给我编鸡蛋兜子,妈,明早煮鸡蛋也算上娴姐美姐的。”
“好!”朝云应下,不过,“妈来替你分。”
“嗯,我们要编10根的,你先给我们抽好了丝线,还要算上志哥和和哥的鸡蛋兜子加鸡蛋,大爸肯定不给他俩系耍线了。”
“好,听你的。”
朝云自然是什么都应下,这些彩色丝线本就是朱大哥买来的,给朱年志和朱年和两个孩子送个鸡蛋与鸡蛋兜子应当应分的。
程萍被小妹派了活,拉着二妹一起进小妹房间帮忙。
五色线各两根,再用两根红色搓在一起做挂线,由程艳绷着挂线,程萍手速很快,几分钟就编了一个彩色鸡蛋兜子出来。
“大姐真厉害!”
程莉给大姐点个赞,她知道大姐从来没在端午节得到过鸡蛋兜子,不,是连鸡蛋都没得到过。
她们姐妹仨都没得到过,更别说鸡蛋兜子了,大姐只是看别人编过,就学会了。
每年端午节,只有程娴仨姐妹被程老太偷偷塞了鸡蛋。
想到这,程莉又不想给程娴程美鸡蛋和兜子了,可是,算了,为了宽爷爷的心,她大人不记小人过了。
只用了半个小时,八个漂亮的五彩鸡蛋兜子就摆在了程莉的桌子上。
程莉的小爪子抓着挂线,一一给捡起来,挂在木架床头露出的那点柱头上,“谢谢大姐。”
程萍捏捏小妹的胖脸蛋儿,“跟大姐还客气啥?”
“你的手?”程莉看到大姐手上的彩色,转脸看二姐,“二姐,你看看我脸有没有染上?”
“没有没有。”嘴上说着没有,程艳却出去搓了把湿毛巾回来,“要不,你擦一把?”
程莉狐疑的擦了把,看了看毛巾上,呃,她家毛巾该换了,手里的毛巾颜色,即便把红色丝线都染在毛巾上,也看不出来。
程萍扯过毛巾,拉着二妹离开小妹房间,“太晚了,你还敲不敲木鱼玩儿了?”
程莉“……”大姐是心虚了吗?
白艳玲听到木鱼声,心中的火气又上来了,踹了一脚丈夫。
本就因为爱人打架,和被隔走半间房的事情睡不着的胡东华,突然被踹,兀的翻身坐起,“干嘛?”
白艳玲吓了一跳,“你干嘛这么凶?”
胡东华深呼一口气,努力平息心中的怒火,放缓语气,“你踹我干嘛?”
“我这不是听着木鱼声,烦躁吗?”白艳玲撅起嘴。
胡东华吸气再吸气,“我说过,没有阻止木鱼声的道理,反正脸也撕破了,你去程家说吧!”
说完,他倒头又睡下。
“你这是在怪我?”白艳玲的委屈上来了,忍不住哭了起来。
胡东华烦躁的揉揉太阳穴,“艳玲,我很累,你能让我好好休息吗?”
“累?”白艳玲狐疑的望着丈夫,“你就坐办公室,偶尔押个车,还累?你是敷衍我?还是?”
爱人的疑问,叫胡东华冒火,“艳玲,我们结婚才多久?你就能这么瞎想,未来的日子该怎么过?”
“你这是不想跟我过了?”
“你别无理取闹行不行?”
寂静的晚上,土产杂品公司宿舍院里,不仅有木鱼声,还有男女的吵架声。
第二日早早的,程尚河去割了艾草回来,挂在每个房间的门头上和窗户上,就又被媳妇派去买油条和炸糕了。
而朝云自己则从厨房里拿着红鸡蛋和五色耍线进了小闺女房间。
程莉早醒了,可她没起床敲木鱼,她在等着妈妈,这么多年第一次能给自己兄妹几人系耍线了,妈妈肯定要郑重其事的。
果然,朝云进屋后,看到睁着眼的小闺女,轻轻做了个噤声手势,很神秘的把红鸡蛋在小闺女的肉肉的小肚皮上滚来滚去。
程莉感受着红鸡蛋的温度,妈妈这是多早就起来煮和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