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洲把东西都放好，转过头来问她：“晚饭吃了吗？”
凌壹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傅景洲知道她在怀疑什么，叹了口气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问一下。”
“我不饿，不想吃了。”
“……哦。”
“这个狗窝好像还挺难组装的，我帮你弄了吧。你先去洗澡，等你洗完出来应该就弄好了。”
说罢，也不管她答不答应，自顾自地开始动手干活。
只是从始至终都背对着她，说话的时候也是，仿佛是故意躲着她的目光，生怕她说出拒绝的话。
凌壹没管他，去卧室里拿了换洗的衣服，然后去浴室洗了澡。
二十九岁的女人应该是什么样的？
从前在妇产科的时候，她见过各个年龄段的女性，有十五六岁就偷吃禁果被父母带着来打胎的，也有四十多岁还在为怀孕而忧愁的，更多的是二三十岁的育龄女子。
她们有的明明才二十多岁就已经被生活磋磨得满脸风霜，有的三十多了还被丈夫宠成公主。
但是几乎大部分女人都会在二十岁和三十岁这些年选择孕育一个孩子。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水雾迷蒙，她用手擦去镜子上的水珠，正好可以看到小腹上那一条十公分的疤痕。
王老师的手术做得很好，创口小，缝合得好，过去了将近三年，虽然还有痕迹，但是并不怎么狰狞，只是一条淡红色的印子。
用手轻轻触摸的时候，触觉还是有些木，感受得很不真切。
但疼痛仿佛是会转移的，伤口上一点都不痛，痛都在心里。
不知过了多久，浴室的门被敲响。
她关了水龙头，隔着一层浴室门，看到外面他模糊的轮廓。
傅景洲敲了敲门，“凌壹？”
“怎么？”
“没事，我就是看你进去时间挺长了，有些担心，你没事就好。”
“狗窝弄好了吗？”
“好像缺了一个零件，明天得去找宠物店问一下。”
凌壹道：“好，我知道了，明天我抽时间去吧。时间也不早了，你也快回去休息吧。”
“……哦。”
傅景洲回答得很慢，但凌壹没理会，擦干身体换上了衣服，然后推门走了出去。
傅景洲还在外面，看到她的一瞬间愣了一下，而后表情慢慢变得有些惨淡：“……你说了我们以后好好当兄妹，我已经答应你了，你……不用这么防着我。”
凌壹穿得很整齐。
或者说，很全面。
从里面的打底衫，到外面的薄外套，还有遮得严严实实的牛仔裤——一般洗完澡都是穿浴衣的，要么也是换上了居家服，很少有这么齐整的装扮。
凌壹也没否认，只是问道：“你还不走？”
“这就走了。”
“好，那你开车小心。”
“我……不开车，我今晚就住隔壁。”
凌壹露出了然的微笑，抱着臂靠在墙边，等他接下来的话。
傅景洲舔了舔唇，解释道：“昨晚下大雨，海边风浪很大，别墅里停电了。你知道的，我晚上需要工作，笔电，手机也都需要电源，老宅又太远了，这里距离公司还近一些。”
“停电了？”
“嗯。”傅景洲生怕她不信似的，拿出手机翻出短信界面给她看。
的确是电力部门发的通知短信，不过已经在努力抢修了，预计明天白天就能恢复正常供电。
傅景洲道：“我真的没骗你，不然你可以打电话去电力部门问。”
凌壹没那么闲。
只是住在隔壁，关上门就是两家人，她也没有那么霸道。
“什么时候把隔壁的房子买回来的？”
“什么？”
“你之前不是告诉我，你把隔壁的房子卖掉了？什么时候买回来的？还是说……根本就没卖过？”
傅景洲张了张嘴，想解释，可又实在无可辩驳。
凌壹道：“上次我看到你的车子能自由出入公寓的地下车库就猜到了，不过房子是你的，你怎么处置都是你的自由，我不干涉。”
“凌壹，刚刚你洗澡的时候，手机响了。”
凌壹闻言抬头，下意识去找手机。
傅景洲直接把她的手机递给她，凌壹接过，查了一下通话记录，可是里面并没有未接来电。
“你接了？”
“没有，不是电话，是短信。”
凌壹闻言，点开了收件箱。
是一串英文。
好长一大串。
大概意思就是求爱，只是国外的教育比较pn，这一段英文写得既真挚又热烈，还有点微微的……露骨。
“你认识sin？”
凌壹更好奇：“你也认识？”
“之前工作上打过交道，这小子是个人精，属泥鳅的，滑不溜手，你别被他骗了。”
凌壹道：“我也没打算跟他有什么发展。”
“那就好。”傅景洲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赶紧解释道：“我不是想阻碍你正常交往，但是人选也得合适，sin这家伙从小受国外教育，你性格又比较内秀，跟他应该不太合拍。”
凌壹说：“那你身边有合适的人选吗？”
傅景洲有些意外：“你想恋爱了？”
凌壹道：“我想要个孩子。”
“你……”
“傅伯母上次说，要抱亲孙子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外孙其实也可以。我爸妈也比较传统，对我的婚事一直也挺着急的。而且……昨晚你把什么都跟他们摊开了说，长辈们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也压了石头，早点结婚生个孩子，这一篇就算是翻过去了。”
傅景洲怔忪了好几秒，才缓缓点了点头：“嗯。”
“如果你看到有合适的，也可以介绍给我，我看到好姑娘也帮你要一下联系方式，我们互相帮忙吧。”
“……嗯。”
“其实我不挑的，傅伯母说得对，只要为人正派，沉稳之礼就行了，其他方面都无所谓，或者二婚的也行，毕竟……我也是二婚，还曾经流过孩子。你这边应该还好，你本身条件就好，二婚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
凌壹说完，看了看墙上的挂钟，道：“时间不早了，我准备休息了。”
委婉的逐客令。
傅景洲还是没说话。
“你……”凌壹继续说道：“还有什么事吗？”
“能不当兄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