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傍晚的唐府平静得有些可怕,唯有一两只小虫还在卖力地鸣叫。
唐春举着自己制造的铅笔,在画板之前作画,但今日他貌似有些心神不宁,眉头紧锁,反复修改。
“嘎吱!”门一声轻响,原清荷端着茶盏走进屋里。
“唐公子,休息一下吧!”原清荷将茶盏放到了桌上。
“多谢姑娘,要麻烦你干这些下人的活儿!”唐春来道了桌旁坐下。
说着,唐春拿起了茶盏吹了吹。
原清荷微微一笑,走到唐春身后,轻轻给唐春按肩膀,缓解他的疲劳。
“唐公子,绣儿我给哄好了,已然睡下了。”
“还是你懂事,不像那个小丫头,被我惯坏了!”唐春饮了一口茶,将茶盏放下。
“奴家有那么好么……”原清荷说着话,纤纤玉手竟伸进了唐春的领口,轻轻在唐春的胸口抚弄。
“姑娘……不可!唐某绝非好色之徒!”唐春立刻站了起来,向后退了两步。
“若不是公子相救,我早已沦落风尘……今愿侍奉公子,以报公子大恩!”
说着,原清荷宽大的长袍滑落,里面竟然是不着片缕,露出了一片羊脂白玉,她双手环抱,护在胸口,侧过身子,给人一种任君采摘的感觉。
和柳月铃完全不同,原清荷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给人一种珠圆玉润的感觉,更能勾起内心深处的欲火。
“不,不,姑娘在唐某眼中,乃是仙人一般的人物,不敢亵渎!”唐春赶紧转过身子,连连摆手。
原清荷一把将唐春抱住,轻声抽泣道:“小女子自幼孤苦,若公子再要嫌弃,恐怕无颜再苟活世间!我不求名分,只求一处容身之所,望公子怜惜!”
看来是为所欲为,还不用负责,竟然有这等好事!
唐春感觉着后背的惊人触感,心跳不受控制,乱跳起来。
他解开原清荷的手,转过身来,郑重道:“若姑娘不嫌我贫穷,日后定纳姑娘为妾……”
原清荷闻听此言,轻轻踮起脚,闭上眼睛,红唇向唐春凑近……
忽然,唐春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
原清荷冷哼一声,喃喃自语,“男人都这个德性!”
她捡起地上的衣服,随意披在身上,也不在意走光,她来到床边,从唐春床边将宝剑摘下。
“迷情散……饮下之后,若是动了色心,便会昏迷不醒,即便是一流高手,也无法幸免!”说着,原清荷拔出宝剑,身上竟然出现一股真气,宝剑一挥,斩向唐春脖颈。
她早就对唐春恨之入骨,想要一刀将其了结!
正在写万分危急之时,唐春身上忽然爆发出真气,他睁开了眼睛,他猛然起身,一拳击向了原清荷心口。
原清荷万万没有想到,这唐春竟然会暴起偷袭!
若是正面交锋,即便她重伤未愈,也有一战之力,但现在她连真气都没有时间调动,被唐春击在了心口,向后倒飞出去,将门撞了个粉碎,落到了院中。
唐春保持着出拳的姿势,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笑容。
“你……你怎么还能动!”原清荷嘴角淌血,声音都在颤抖。
她神色萎靡下来,面色苍白如纸。
“我根本就没有喝茶,那茶被我偷偷倒进了袖口里!从一开始我就已经察觉了你的异常,我一直等着你露出破绽!”唐春看着面前的女子,罕见地露出笑容,“原清荷……不,我该叫你冥月堂主吧!”
“你怎么知道是我,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我自认已经做得很好了!”原清荷声音一变,竟然变成了类似冥月堂主的声音!
她缓缓伸手,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下,竟然真的是冥月堂主!
“我随便说几点吧!当初你被人强行卖到闻香楼之时,那男子有些陌生,他说自己是本地人,却带着一些口音,我一向过目不忘,却从未见过他……”唐春心思细腻,就算是一丝破绽,也会引起他的怀疑。
“还有什么?”
冥月堂主已经知道了自己即将面对的命运,脸上出现不甘的神色。
唐春微微一笑,继续道:“当初这那男子说你是花了十两银子买来的,价钱有些不对!以现在的行情,你这样的容貌身材,没有五百两买不到。”
“唉……原来是这样。”冥月堂主颇为叹服,唐春所言不错,但她当时穿得脏兮兮,很难有人能注意这一点,在美色面前保持冷静,没想到唐春竟如此细腻。
“呵呵,还有,当时你说你三天没吃饭,我故意带你去了齐寡妇的包子摊!你却嫌弃她做的包子难吃,所以当时我就知道,你在撒谎!”唐春从那时就已经开始防范了。
“狡诈的小辈!”冥月堂主咬牙切齿。
“不止如此,我可是一位画家!寻常女子,我只看一眼,即便穿着衣服,我也能够将其身材了如指掌。你虽易容,但身材却和之前一模一样,骗不了我的!”
唐春可是艺术家,常年观察生活,已经做到了类似‘阅尽美人无数,心中自然敞亮’的境界,想要在他面前使用易容术,太难了!
唐春说罢,迅速伸手,在冥月堂主身上点了几下,用真气封禁了她的行动,然后装入麻袋,夹在腋下,向县衙而去……
……
夜半三更,唐春赶到了县衙,将众人叫醒。
秦县令的起床气贼重,眼神之中带着不善,根本不拿正眼看唐春。
“唐捕头,为何大半夜叫醒本官,天塌了不成?”
唐春将口袋打开,将冥月堂主倒了出来,对秦县令一抱拳,“在下有礼物送给大人,请大人验看!”
秦县令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道:“为何不悄悄送到……唐春,你掳劫民女,罪名可是不小,意欲何为?”
“启禀大人,这人乃是血蛇教冥月堂主!”
“冥月堂主?”秦县令将一旁的油灯拿在手里,俯下身查看,“真是她么?”
除了唐春,在场没人见过冥月堂主真容。
“千真万确!这女人便是挖人心脏的恶魔!”
“唐春,你竟然抓到了冥月堂主!你是怎么办到的?”秦县令面露惊喜,抓到冥月堂主,可是大功劳!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大人可连夜审理此人,上报京城之后,朝廷必有封赏。”唐春说道。
秦县令叹了口气,“封赏就算了,只要不追究我保护庞公子不利之罪就好。”
……
秦县令立刻召集手下,连夜审问冥月堂主,柳月铃和唐春严密监视,预防血蛇教营救。
“冥月堂主,那挖心凶案可是你的所为,你还有多少手下,还不从实招来!”
“无可奉告!”冥月堂主毕竟是血蛇教高层,很有骨气。
“呵呵,还挺硬……你一个娇滴滴的小美人,本官不想动大刑,你还是如实招认了吧!”秦县令审案,一向简单粗暴。
“本堂主落到你们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唐春,你不要太得意,我血蛇教经营多年,树大根深!我死后,定会有人寻你的麻烦……你准备承受我血蛇教的怒火吧,今后睡觉你都要睁着一只眼睛!”冥月堂主恨透了唐春,恶狠狠警告着他,原本娇俏的小脸儿扭曲变形,如同恶魔!
“哼,看来不动大刑,你是不会招认了,来人!”秦县令就要对这冥月堂主用刑,摧残这样一个小美人,让他隐隐有些兴奋。
正在此时,冥月堂主猛然起身,仰天长啸起来,身上的真元强行涌动。
唐春吓了一跳,没想到这冥月堂主在重伤之下,还敢强行运用真元,难道她要做困兽之斗?
唐春和柳月铃立刻起身,一左一右警戒,防止她逃走,秦县令吓得离开座位,躲到了角落,准备要从旁门撤退。
冥月堂主大声吼叫,发出的声音已经不似人类,她痛苦不堪,身上的血管暴起,嘴里涎着鲜血,猛地撕扯着身上的衣服,竟将身上衣服全都扯碎,张牙舞爪且表情无比狰狞向唐春缓缓走来。
唐春已经察觉她体内的异样,感觉她的生命在快速流逝。
在距离唐春五六尺的时候,冥月堂主停止了动作,保持站立的姿势,僵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死了!”
唐春走上前,摸了摸冥月堂主的鼻息,她已经没有了呼吸。
“她怎么死了?难道是自尽!”秦县令战战兢兢回到了座位上。
“听闻这冥月堂主有怪症,需要定时服用心脏,并且吸食人血……若是长时间得不到补充,身体关节便会僵硬。如今身负重伤,引动了她的怪症。”唐春活动了一下冥月堂主的手臂,虽然皮肤依旧有弹性,但关节却十分僵硬,手臂很难移动。
“原来是这样……可惜不能将其党羽一网打尽!”秦县令有些惋惜,对着众人一挥手,“好了,宋捕头收拾一下残局,大家辛苦了,散了吧。”
秦县令受到了惊吓,急匆匆从偏门离开了大堂。
众人也纷纷散去,唐春打了个哈欠,向门口走去。
“唐兄弟!”宋捕头将唐春拉住,“这尸体如何处理?县令大人可没说清楚。”
“杵在你家门口辟邪。”唐春懒得多说,随口敷衍了一句便离开了。
宋捕头看着尸体愣了半晌,一撇嘴:“长得倒是不错,这表情狰狞了些……还是埋了吧!”
先试探了一番,对方真的死透了,然后他扛起尸体,向外走去……
回到了唐府,唐春愁眉不展,今日冥月堂主的话,让他有了一些触动。
她说得没错,血蛇教树大根深,如今这盘踞在此的冥月堂主一干势力被自己斩除,这血蛇教必定会对自己进行报复。
这冥月堂主的实力在自己之上,险些让唐春丧命,若是血蛇教派遣高手报复,自己一定不是对手。
关键是敌在暗处,如同毒蛇一般窥伺着自己,就连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睛!
如今到了离开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