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春思索良久,终于下定决心,辞去捕头之职,离开谷阳县,和李锦绣一起前往京城。
唐春将血蛇教的冥月堂主擒住,又将谷阳县附近的血蛇教据点拔除,必定会遭到血蛇教报复,只有去往京城,才相对安全。
沿着潮白河顺流而下数百里,两人转乘马车,向京城方向而去。
天色已晚,唐春投宿在一个小客栈。
忽然,外面一阵嘈杂,火光四起,将这小客栈包围起来,唐春立刻穿上衣服,出门查看。
官兵!
几十名官兵!
为首两名男子,一人白衣,一人黑袍。
白衣男子身高中等,三十岁上下,身材微微有些发福,一张惨白的四方脸,眉毛已经掉光,一双三角眼,眼角耷拉着,蒜头鼻子之下是又大又厚的嘴唇,一副睡不醒的样子。
黑衣男子看着年近四十,身材高挑干瘦,佝偻着身子,脸上疙疙瘩瘩,很不好看。
他一双眼睛睁得老大,鼻梁高挺,嘴角耷拉着,好像传说之中的吊死鬼!
“是他么?”黑衣男子声音低沉。
“嘿嘿嘿,没错,他就是唐春!”白衣男子咧嘴笑起来,声音尖细,十分诡异的样子。
“你们是何人?”唐春意识到了不妙。
此二人修为极高,浑身上下透着诡异,他觉得自己即便使用饕餮的力量,也很难对抗!
“刑部办案!”
“在下所犯何事?”唐春问道。
“多说无益,拿下……”黑天雄一挥手,手下众差官将唐春拿下。
唐春没有反抗,也知道辩解无用,任由他们施为。
……
昏暗的大牢。
空气潮湿,发霉的气味之中混杂着丝丝血腥气,简直令人作呕。
木床之上铺着稻草,稻草之上是个破旧的褥子,唐春坐在床上,将手伸进了衣服里挠着,这里的虱子真不少,咬得唐春十分难受。
“可恶,这么多虱子!”唐春猛地起身,“牢头,牢头,给我弄些驱虫药来,受不了了!”
唐春曾经混迹街头,但那时毕竟是自由之身,却也没有今日这般难熬。
“年轻人,这点儿苦都受不了……哎!”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
唐春转头看去,在隔壁牢房之中的稻草上,端坐着一位清瘦老者。
此人六十多岁,须发花白,他身形消瘦,生着一张长脸,眼窝深陷,但这一双眼睛却极为明亮。
出淤泥而不染的感觉,此人一身正气,绝对不是一般人。
“晚辈唐春,见过前辈,敢问前辈尊姓大名!”唐春走到两人之间的栅栏,抱拳行礼。
“我姓李,名淳阳……”老者点点头,算是还礼。
李淳阳?
唐春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思索片刻,忽然惊道:“太傅大人!你是太傅李淳大人,您为何被关押在此?”
唐春初到京城,对朝廷官员不是很熟悉,但这李淳阳他却听说过,这太傅李淳阳为人忠正,在民间颇有声望。
堂堂一品大员,竟然被关押在刑部大牢,唐春颇有些意外。
太傅虽然实权不大,但毕竟是皇帝的亲信,说是皇帝的老师也不为过,从未听说太傅进大牢的,真是奇了。
“什么太傅,如今只是一个犯人而已……”李淳阳倒也不隐瞒,将事情的缘由告诉了唐春。
昨日在朝堂之上,因皇帝姜辰不理朝政,醉心炼丹和仕女图,太傅李明阳向皇帝进言劝诫,被姜辰训斥之后,竟言辞激烈,被关入了刑部大牢。
如今诸位皇子都在争储君之位,众皇子都在拉拢势力,他们都为李淳阳求情,但皇帝姜辰不为所动,好像铁了心要将李淳阳治罪。
“大人乃国之栋梁,可敬可佩,却也沦落如此……”唐春唏嘘道。
“唐春,此地关押的都是要犯,你应该不是官吧,为何在此?”李淳阳向这边挪了挪,竟和唐春攀谈起来。
“我得罪了尚书庞华……”唐春也将自己的遭遇说了出来。
李淳阳点点头,说道:“庞华是太子的人,他的侄女是陛下的贵妃,得罪了他……怕是难了!”
或许是因为都是将死之人,两人聊了起来,李淳阳虽不涉党争,却对朝廷了如指掌,唐春通过他,将朝廷之事有了初步了解。
一个脱身计划开始在他心中萌芽,但……需要有人配合,李锦绣虽没有被擒拿,但实力有限,凭借她区区一个小丫头,根本无法帮助自己。
……
两个时辰过后。
嘎吱!
牢门一响,两名狱卒走了进来。
“唐春,主事大人提审。”两位狱卒说罢,直接将唐春带走。
刑部主事,只是一个六品官,在京城来说并不算什么。
兵部尚书庞华凭借和太子的关系,向刑部尚书于定方施压,令于定方将唐春定为死罪。
因唐春只是一个平头百姓,于定方没有当回事,将此事交给了刑部主事彭鸿。
审讯室之中,火盆猛烈燃烧着,墙上挂着各种刑具,有些刑具之上还粘着斑斑血迹,这要是用上,很可能死于感染……
唐春眉头一皱,他已经猜到了对方的用意,恐怕要给自己背上几个凶案。
唐春被押到了彭鸿面前,被按跪在地上。
“唐春,你罪大恶极,在谷阳县任职捕头期间,犯下数个命案,有数名妇女被你奸杀,现证据确凿,你可认罪!”刑部主事彭鸿猛地一拍桌子,气势汹汹。
唐春翻眼皮看了看这彭鸿,这家伙官职不大,官威不小,吃得脑满肠肥,一看就是个糊涂蛋,应该好对付。
“我认罪。”唐春倒是干脆。
“来人,大刑伺……啊?你认罪?”彭鸿颇有些意外。
他十分清楚,是兵部尚书庞华授意刑部,将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加在唐春身上,治他于死地。
原本以为唐春会大呼冤枉,没想到他竟然痛快认下了,真是奇了!
“是啊,不认罪就要用刑,还不如判个秋后问斩,至少死得痛快。”唐春一副苦闷的样子,好像已经屈服了。
“你这人倒是爽快,既如此,签字画押吧!”彭鸿早已准备好,就要让唐春签字画押。
“大人,实不相瞒,在下所犯之案,多如牛毛!只因在下生有怪癖,喜好人妻,故在谷阳县极其周边为祸多年,江湖上流传的‘水上漂刘堂’,此人正是在下化名。”
唐春在谷阳县之时,查过一些疑案,这‘水上漂刘堂’便是一位著名采花贼,唐春都没有查到其踪迹。
“原以为是冤枉了你,你竟真是一个采花贼!来人,将‘水上漂刘堂’所犯之案的卷宗拿开我看。”
彭鸿十分高兴,竟然审出了意外收获,这案子办好了,必定会受到尚书大人褒奖,因此格外用心。
卷宗调来了,唐春将‘水上漂刘堂’所犯之案,一一认下。
“唐春,本事不小啊,竟然祸害了如此多妙龄少妇!”彭鸿心中隐隐有些羡慕。
“不止……还有好多案子,只是没有记在我头上。反正小人也要被判处斩,不如将此功劳送于大人。”
“好!将谷阳县周围所犯命案调来,让唐公子画押。”彭鸿面露喜色,立刻派人去调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