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湘君面对贵妃的嘲讽,仍然态度良好的屈膝行礼,只是眼神中不卑不亢,仿佛根本没把贵妃放在眼里一样。
这样的情况让贵妃越发红了眼,眼神中几乎闪烁着一抹凶光。
“怎么啦?少奶奶这是不说话了?是觉得自己理亏呀,还是觉得自己拿不上台面去,说来也是,一个做生意人家教养出来的孩子能好到哪儿去呢?这辈子怕是也上不了台面,若非谢公子成了瘸子,恐怕你就是自荐枕席,谢公子也是看不上的呢。”
贵妃的话,堪称是侮辱了,就连作为旁观者的谢悠然都听不下去了,眼神愤恨的想要开口反驳。
却没想到作为事件当事人的董湘君,仍然保持着自己弧度完美的笑容,语气轻柔的说,
“贵妃娘娘说的是,可见人与人就是要有造化才成的,就如同奴婢与夫君,又如同陛下与姑姑,人最要紧的是不能自轻自贱。”
“当初也曾有达官贵人入我府中,请我去做妾,只是我爱惜羽毛,拼死也不肯前去,最终反而成了这段姻缘佳话,这正头娘子的日子的确是不一样,腰板挺的直,说来还得谢贵妃娘娘对这桩婚事的成全呢。”
斜眼看了一眼贵妃,发现贵妃面色已经十分难看了,董湘君这才称心如意了些。
“妾身这辈子最喜欢的就是自重自爱,为人妾室,始终是上不了台面的,即便是贵妾也是一样,这辈子成不了正头主母,辛苦算计一遭,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听了这几乎满满恶意,都是在字字句句针对自己的话,贵妃险些气的炸开。
贵妃伸出手去,十指蔻丹,颤颤巍巍的指向了对面的女人,语气中带着满满的恨意。
“你是在嘲笑本宫?!本宫过的日子,比你好了千万倍,你竟然还有胆子来嘲笑本宫?什么东西!”
董湘君听了这话,微张檀口,眼神中带着一丝惊讶的问。
“贵妃娘娘这是何意?您贵为贵妃,妾身就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冒犯您呀,您怎么能这样想呢?这不是污蔑吗?”
没想到送上门的把柄没有被抓住,对方反而倒打一耙,贵妃面色就越发难看了起来,手上颤颤巍巍的,几乎要抖出虚影了,脚下也有些虚浮,整个人都要站不住了,明显是受了打击的样子。
董湘君深知,这是皇上的贵妃,不能惹事,仔细来说,这天下的人都是皇家的奴才,自家自然也是贵妃的奴才,所以还真的不能冒犯贵妃。
她立刻后退半步,板板正正的跪在了地上,语气里全是坦然的说。
“妾身无心冒犯贵妃娘娘,娘们可别因此气坏了身子,面对娘娘的辱骂,妾身不但不能反驳,还得感恩戴德德才是,妾身这次是真的错了,请贵妃娘娘责罚。”
贵妃才觉得自己胸口的郁气缓和了不少,只是还没等自己开口说话,身后就传来皇上满是压迫的声音。
“什么?贵妃既然伤人在先,又怎能叫你低头认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给朕说清楚!”
没想到皇上就在身后,贵妃先是一惊,随后开始庆幸起自己想说的恶毒的话没说出来。
她只能回过头去,抿住了唇,摇摇欲坠一般的对皇上撒娇。
“还请陛下替妾身主持公道,妾身对谢少奶奶绝无冒犯之心,不过是偶遇了片刻,想着相请不如偶遇,请少奶奶近妾身宫中去饮茶罢了。”
“少奶奶竟然翻脸嘲讽妾身是妾室,不配喝正头奶奶的茶,这明知皇上过来了,竟然还做出如此做派,这是要将妾身的名头毁于一旦呀,还请陛下主持公道,妾身万不能受如此屈辱。”
两个女人各说各的道理,皇上也觉得心烦意乱的很,
只不过刚巧贵妃今日惹的事情已经足够叫皇上头疼了,如今又来了一个,皇上自然是不满意的,瞪了贵妃一眼,语气里满是嫌弃的呵斥。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今日朕分明才见过这位侄媳妇,并不像你所说的那样,一个二八年华的女人,如何有胆量冒犯于你?”
“真是太让朕失望了,口出狂言,屡次冒犯皇后,如今更是栽赃陷害皇后的侄媳妇,你这嫉妒心也强了些,有你这样的女人在后宫之中,何愁后宫不乱?”
话语中。字字句句全是对贵妃的嫌弃,仿佛之前的疼爱与娇宠,全都是贵妃做梦一样。
贵妃一脸错愕的看着皇上,眼神中写满了不可置信。
最后皇上干脆一甩手,冷冷的扔下来一句:“若是再没有长进,就回你自己宫中静思己过,把宫规抄写五十遍,也不必再掌管宫务了,将凤印送还给皇后,如此小家子气了何以堪当大任。”
贵妃此刻才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多愚蠢,开始深深后悔起自己刚才来故意找茬了。
不管皇后家里人是个什么做派,自己都不该瞎掺和才是,而今反而弄巧成拙,在皇上那里挂了名,只怕皇上要对自己有意见了。
贵妃心头巨震,赶紧跪下认错。
“请陛下恕罪,妾身绝对没有什么别的恶意,不过是刚才两句话说的不和了罢了,但妾身始终是以长辈的身份自居的,这事是妾身的错,妾身就略送些薄礼表示自己的歉意。”
贵妃一边说着这话,一边回头叫自己身后的贴身太监来送东西,手笔大的很,仿佛一点也不心疼一般。
“去把本宫宫里的陈年沉香拿来,那东西镇静安神,也算是表示本宫这次的歉意。”
“对了,本宫宫里还有哥哥那边送上来的珊瑚串子以及几个琉球进贡上来的玻璃珠子,你只管拿去,当给自己看个新鲜了。”
贵妃一边说话,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皇上的神色,等到看到皇上神色略缓和了一些之后才松了一口气,笑着说。
“这些东西都是本宫的歉意,你们只管收好了,等什么时候再来宫里,本宫额外给你们点别的赏赐,谁叫你们都是小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