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茹看她。
“人若不要脸,则天下无敌。我不求无敌于天下,只求无敌于京城,所以不在乎脸面,县主满意吗?”
“你!你、你你……”雅茹县主被堵得连连跺脚,“表哥,你看她!这种无耻的女子,你不怕玷污了你的眼睛么?”
秦容终于抬起眼皮,睨一眼叶竹青。白岫云仗着身份显贵,是京中贵女中少有的敢说敢言,口无遮拦,却未想到叶竹青堂堂车将骑将军之女,竟堂而皇之说出如此无耻之语,反将她怼得气急败坏。
“岫云再闹下去,江小姐怕是没救了。”
雅茹县主这才想起被她推倒撞晕的江轻眉,围着江轻眉打转:“怎么办,怎么办?”
叶竹青摆脱雅茹县主的纠缠,才有机会向秦容拍马屁:“臣女恭祝殿下生辰快乐。”
秦容面无表情地瞥她一眼:“你瞧本王快乐吗?”
叶竹青直言不讳:“殿下生辰过得确实不怎么快乐。”见其脸色沉下,连忙赔笑:“殿下放心,臣女立即让殿下快乐起来。”
秦容俊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眉头皱起。
叶竹青立时反应过来,她的话似乎……歧义有点大,她略微尴尬地轻拍脑袋:“我瞧瞧江小姐。”
适才她瞧得清楚,雅茹县主那一推并未用太大的力气,就算江轻眉是纸糊的,也不该在椅子上轻轻一磕,便不省人事。
江轻眉这一晕,一可陷害雅茹县主,二可逼婚睿王,一石二鸟之计,她深深佩服。
她装模作样地扒了扒江轻眉的眼皮,左瞧瞧右看看,然后起身,语重心长地问雅茹县主:“县主,你给江小姐下了毒吧?”
“胡说八道!”雅茹县主立即激动起来,暴怒:“我贵为县主,岂会下毒?表哥,你怎么能任由她在此信口胡说?她这个女人就是害人精,只会害人,害了表哥不说,还要害我!她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舞刀弄枪的粗人,竟敢在此胡言乱语诬谄于我!”
叶竹青暗笑,不错,就是诬谄,谁叫她对自己骂个不停?
秦容审视的目光扫向叶竹青,似乎在掂量她话里的真实性,却一眼瞥见她眼底那丝一闪而过的狡黠,于是轻抿薄唇,只字未语。
“表哥赶紧派人宣御医来瞧瞧就知道了,我只是轻轻推了江轻眉一下,根本没下毒!”
“县主息怒。”叶竹青笑道:“想来是县主不小心毒倒江小姐,竹青略懂医术,此毒要解不难,但发作极快,若县主执意要派人进宫宣御医,竹青也乐得轻松。只是这一去一回,最少需要半个时辰。”
“但江小姐中的毒只需一刻钟便会毒发身亡,如何决择,请殿下和县主斟酌。”
雅茹县主秀眉紧紧蹙起,可怜兮兮地道:“表哥,我真没下毒,你要相信我……”
秦容终于开口道:“叶竹青,先救人。”
叶竹青抱拳领命,走到门口,对秦容的护卫道:“劳烦初护卫取一碗黄汤来,此毒唯有此物可解。”
初风瞠目结舌,以为自己幻听,愣愣望着她,难以置信地问:“你说什么?……黄汤?”
叶竹青嘴角忍不住露出几分笑意,却一本正经点头:“初护卫真聪明,一点就透,不必太多,一碗即可。”
秦容眼里闪过惊讶之色,转瞬即逝,随即吩咐初风:“救人要紧,还不快去。”
“是。”
主子都发话了,初风再不情愿,也得赶紧去办,临走前不忘狠狠瞪了叶竹青一眼。
不多时,他端着一碗在茅厕发酵已久的“黄汤”进来,以面巾覆鼻掩嘴,边走边干呕。
恶臭味弥漫着整个会客厅,秦容皱眉屏气,身形一晃,人已站在到门口。
白岫云贵为县主,千金之躯,几时在大雅之堂见过这种污物?当即掩住口鼻冲到门外,扶墙干呕。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他们口中的黄汤竟是如此恶心污秽之物!
这算哪门子解药?叶竹青分明是故意借此引起表哥的关注,简直不知羞耻!
叶竹青强忍恶心,佯作淡定,“劳烦初护卫给江小姐灌下去,保证药到病除!”
初风侧头看向自家主子,见睿王点头,只得一边干呕一边走到江轻眉身边,指挥门外伺侯的婢女:“你们两个过来,按住江小姐,扒开她的嘴。”
“是。”婢女快步过来,一人按住江轻眉双肩,一人去扒江轻眉的嘴。
“住手!你们不能这样对家小姐。”江轻眉的婢女顾不得身份,张开双臂护在江轻眉面前。
“你们怎能给我家小姐喝那等污秽之物?既然睿王府不能请名医医好我家小姐,请容奴婢们带小姐回府医治便是。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将小姐背回去啊。”
婢女不等睿王应允,便擅自招呼来送礼的江府下人背江轻眉回府。
江府四名家丁立即奔进会客厅。
秦容沉声道:“初风。”
初风立时双脚连环飞踢,将江府四名家丁踹出会客厅,手中“黄汤”一滴未洒。
“殿下面前,哪有你一个婢子说话的份儿?滚!”
婢女忠心,虽然浑身发颤,却仍张着双臂紧紧护在自家主子面前。
初风看一眼秦容,见其微微点头,他立即飞起一脚,将那婢女一脚踢出去。
叶竹青听到那婢女在院子里惨呼呻吟,便知初风这一脚丝毫未留情,不禁摇头,这对主仆……啧啧,真是根本不认识“怜香惜玉”四个字。
秦容吩咐:“初风,给江小姐解毒要紧,还不给她灌下去?”
他声音虽淡,却明显透着几分戾气。
叶竹青不忍将头转向一侧,想来他对被人算计极为不爽,借机报复。
王府婢女立即扒开江轻眉的嘴,初风端碗靠近……
江轻眉身为尚书之女素来矜贵娇宠,吃穿住行样样讲究,何曾被如此污秽之物近身?那等污物莫说看,便是让她闻到都要惩罚下人一顿。
如今恶臭充斥鼻端,被人撬嘴往里灌,便是她忍功再好,也难以自制,“呕——”地一声吐出来,双手一推,将面前的碗推开。“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