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肚皮动了动。
两个男人哈哈一笑:“行,可以了,你去开门。”
其中一个男人到墙边,手指在墙上摸索,找到一块石子,轻轻一按。
墙壁上又出现一道暗门。
两个男人一起把女子抬进去。
“扑通”一声。
不多时,他们又从里面出来,暗门合上。
“今天晚上是我在这里守,还是你守?”其中一人问。
“你守吧,我还想去天马池那边看看。”
“呵,看那玩意儿有什么意思?干看又不能过瘾。”
“那也比看着这些药囊不能动强。”
“行,那你去吧,我守着。正好我也困了,先睡一会儿。”
“好。”
剩下留守的人伸个腰,打着哈欠,在墙上摸到开关,打开小暗室的门。
他一边往里走,一边还在打哈欠,的确是困了,眼中都有泪水沁出来。
正想揉揉眼,忽然感觉眼前有人影一晃,他还没来得及喊出声,颈间一凉。
“别动。”
他吓了一跳,困意无。
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一男一女。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沈居寒手上用力,剑刃在他脖子上割出一道浅浅血痕。
“还轮不到你来问我们,”沈居寒冷声道,“不想死就如实回答问题。”
“好,好,我说。”
“你刚才,在外面干什么?”
“我看看药囊成熟了没有。”
“如何算成熟?”
“就是在手上抹药水,在药囊的肚皮上拍拍,如果里面的胎儿有动作,就可以。”
“成熟之后,当如何?”
“成熟之后就是取药。”
“如何取?”
“就放去旁边的血药池中,等胎儿和胎盘排出取药……”
江月回脸色泛白:“带路,去血药池。”
剑加脖颈,男人也不敢不从,被迫带路又去方才的暗室。
这间暗室比江月回刚才在的那间要大三分之一,屋子中间有一个水池,只是里面放的不是水,而是血和药汁的混合,药味儿和血腥气混杂在一起,直冲鼻孔。
血药中,有一个女子被泡其中,她神色痛苦,脸色惨白,黑发散开。
这一幕着实诡异,让人心头惊骇。
江月回赶紧伸手抓住她肩膀,把她拖出血药池。
长长的血色水迹,顺着她的身体淋漓开,江月回一眼瞧见,在她双腿间渗出的血。
那不是血药池的水,是她自己的血。
江月回脸色微变,立即给她把脉,随即指尖释放神力,丝丝注入女子体内。
女子缓缓睁开眼睛,不知道能不能看清江月回的脸,只是手猛地用抓住江月回的手腕,像用尽身力气。
“救……救我……”
江月回低声说:“别怕,稳住气。”
女子手上力道一松,眼睛依旧睁着,神色痛苦。
江月回加大神力,额角渗出汗来。
沈居寒心头被刺痛,问剑下的男人:“有没有什么法子?快说!”
男人吞一口唾沫:“没……没有法子。这是血药池十分厉害,本就是为了让药囊排药的……”
“她已经浸泡过,不会有回天之力了。”
沈居寒一脚踢在他腿上,他扑通一声跪下。
江月回摒住呼吸,双手合十,结出咒结,再次加注在女子身上。
她虽是神女,也有修复之能,但这血药池中的东西也甚为阴毒怪异,女子腹中的胎儿已经无法保住。
鲜血不断涌出,女子突然直起上半身,大张着嘴巴,眼睛也睁大,手紧紧抓住江月回的手。
她痛得呼不出声,双腿间排出一个死婴来。
江月回别开脸,微微闭上眼。
女子紧绷的身体又恢复软绵,无力的躺下去。
身下,血流如注。
江月回再释放神力也是无用,她自己放弃了生机。
泪水从她眼角滑落,这几日来,难得的片刻清醒:“别救我了,让我死吧,终于解脱了。”
江月回喉咙哽住,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女子转头看她:“你不是这的人,对吗?”
江月回点点头。
“你和他们不一样,这里的人都是畜牲,是魔鬼!你的眼睛……干净又悲悯。”女子浅浅笑,竟有几分温柔。
“如果可以,能不能带我的尸首离开这里?骨灰也行。
如果带不走,就把我扔到山沟,河流,都行,就是……别让我在这里,在这个肮脏地的方。”
江月回点头:“好。”
女子眼睛微微亮了亮:“谢谢你。这样我就能干干净净地去投胎,下辈子再嫁给我表哥吧。”
“如果能见到我表哥,带话给他,让他忘了我吧。”
江月回心尖微颤:“你表哥是谁?”
“我表哥是我心目中的英雄,他也喜欢别人叫他大……”
后面的话没说完,女子咽了气。
江月回满腔悲愤,握住她的手,闭上眼睛,去追寻她的生平。
江月回看到她欢天喜地想去求姻缘,听说天师庙的仙姑能保佑有情人白头到老,她独自来上香,想求一枚护身符,送给心上人一个惊喜。
但天师庙没开,她只得住在山下客栈,夜半时分,被带入庙中。
她遭受非人虐待,白莲池,倒吊,放血,以及……被迫有孕,都受了一遍。
就连这血药池,她也不是第一次来。
她出身不好,平时多做农活,因此体格倒很好,一般女孩子经受不住重重折磨,多半在产下死婴之后就香消玉殒。
但她体格不错,这是她第三次入血药池。
她的心上人,是大英雄。
她就是大英雄失踪的表妹。
江月回紧紧握着她的手,哽咽难言。
沈居寒察觉她情绪,低声叫:“阿月。”
江月回睁开眼,在那一刹那,她的眼白充血,眼神中迸发无尽杀意。
她霍然站起,双手抽出双刀,神力充满刀刃,似火花雷电闪过。
她一刀狠狠插在沈居寒剑下男人的大腿上,男人痛呼一声,她手腕往上一撩,刀刃带着血,直奔对方咽喉。
沈居寒赶紧用剑拨开她的刀,但这一下险些没有接住,虎口被震地发麻,剑一抖差点落地。
剑身嗡鸣一声,沈居寒心头巨震。
他这把是宝剑,切金断玉自不必说,目前为止还没有遇到过比此剑强硬的兵器。
他诧异地看向江月回。
感觉……眼前的江月回,像变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