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阳子身怀绝密丹方,叛逃之后又失去了神医谷的庇护,自然会招来多方势力的觊觎。”
孙夫人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人撕碎道:“所以我猜,他这些年的日子也定不好过。”
易茗雪回想起第一次见到那药丹师老者时,他正因为一棵人参而被几个打手围殴。
任谁也很难将他与天下奇才觅阳子联系到一起。
至于后来,他将毕生所学传授给老五时,易茗雪并未跟随其左右,自然对他那些珍贵无比的丹方没什么概念。
“所以你们昨日说的,觅阳子带走了一件神医谷的贵重之物,便是指的令子孙荀?”易茗雪问。
“不错!这也是我无论如何都要见到他的原因。”孙谷主点头道。
不过如今儿子就在他眼前,再见小师叔一面的心情就变得不再迫切。
但那终归是他的小师叔,无论如何,他都还是想再见一面的。
“不知我小师叔如今人在何处?语堂可是师承于他老人家?倘若他一直都带着语堂,那语堂又因何成为了你们的家人?”
孙谷主连珠炮一般,发出了数道疑问。
一旁的孙夫人和孙淙宜也都坐直了身体,明显也满心不解。
易茗雪看了易语堂一眼,却见小男孩的脸蛋紧绷着,眼中是不属于他这个年龄段的复杂和纠结。
犹豫片刻后,易茗雪起身去将小鱼儿唤了进来。
“他便是觅阳子的小孙子,乃是觅阳子老先生临终前托孤,也是他答应教授我五弟炼制丹药的条件之一。”
她此话一出,孙谷主立刻惊得站起了身来。
“你说什么?我师叔已经离世?”
一旁的孙夫人也捏紧了茶杯,将头瞥向另一边,“居然就这样死了?真是便宜了他!”
反倒是那孙淙宜觉出其中的问题来。
“你说,觅阳子师叔祖要你照顾小鱼儿,才肯教我荀弟医术?”
孙谷主也发现了问题,“这不可能呀!师叔虽挟持了荀儿,但绝不会苛待他。”
没办法,易茗雪只得将三年前,她娘是如何捡到浑身是伤的老五,后来老五又是如何阴差阳错的拜了觅阳子为师的事,给说了一遍。
听完后的孙家三人,都沉默了。
片刻之后,那孙夫人再度泪流满面。
“觅阳子夺我子、弃我子之恨,我定永世不忘!”
孙谷主不相信他小师叔会弃幼子于不顾,努力的帮他找寻理由道。
“想来师叔也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对于这孙家两口子迥异的态度,易茗雪不置可否。
“真相如何,只有已经死去的觅阳子才知道。”
但她家老五遭过的罪却都是实打实的。
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接下来就该轮到易语堂的归属问题了。
孙夫人不假思索,当即便道,“荀儿当然是要跟我们一起回神医谷!”
她此言一出,几个萝卜丁都神色紧张的站起身来。
“不行!我五弟哪儿也不去,他要和我们在一起!”
“不许欺负我五哥哥……”
易语堂本人也煞白着小脸,用力拽紧了他三姐的衣袖。
拒绝之意非常明显。
这同样也是易茗雪的态度,“抱歉夫人,你也看见了,我五弟不愿意。只要他自己不愿意,即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带不走他。”
“你!”孙夫人好不容易寻回幼子,如今却遭到阻拦,顿时急得满面通红。
孙淙宜自然也站在他娘那一边,“你们凭什么阻拦,我们可是荀儿的亲人。”
“不错!从今天开始,我再也不会让我的孩子离开我身边。”
眼看冲突就要爆发,倒是孙谷主更加慎重,“夫人莫急!不管怎么说,易家姐弟对咱们有恩。而且荀儿如今对我们还很陌生,切不能操之过急。”
那孙夫人也并非不讲理之人,只是情急之下不免有些情绪失控。
待想明白其中关键后,她立刻清醒过来。
冲易家姐弟致歉道,“对不起孩子们,是我太心急了。荀儿他爹说得有道理,此事咱们可以商议,可以商议。”
见孙氏夫妇还算讲理,易茗雪暗松了一口气。
也放缓了语气道,“我的态度很明确,此事我只听我五弟的意愿。他若愿意跟你们回去,我不会阻拦。”
见大姐表了态,易语堂这才放松了些。
但依旧不愿过多的面对孙家人。
易茗雪见状,便直接下了逐客令,“孙谷主、孙夫人,真是不凑巧,我们今日还得回村去一趟。你看这……”
孙夫人立刻就想接话,但这次却被孙谷主给抢了先。
“正好,我们刚到风云镇,对此地的风土人情都还不熟。易老板有事便先去忙,我们改日再来拜访!”
说罢,便拉着孙夫人准备离开。
可孙夫人大为不解,她刚刚与幼子重逢,一刻钟都不想与他分离。
只得一边挣扎着,一边小声抗议道,“为什么不让我说话?他们要回村,我们也可以跟着一起去呀。我不想和我的荀儿分开。”
孙谷主很是无奈,只得尽力安抚妻子道。
“刚才你也看见了,荀儿如今对我们很是排斥。咱们得循序渐进,太激进会把孩子越推越远的。”
这次,孙淙宜倒是难得的赞同了一次他爹。
也从旁劝道,“爹说得没错!既然咱们已经找到了荀弟,以后便多的是时间与他亲近,咱们还是先找地方安顿下来吧。”
这段时间,孙淙宜一直住在镇上的客栈。
他以为父母来了之后,他们一家人很快就会离开。
可这突然出现的变故打乱了他的计划。
他们兴许,还得在镇上租处房屋。
他得尽快把这个消息告诉夏茵,她应该会很高兴吧。
自己又能在风云镇上多待一段时间了。
送走了孙家三人后,易茗雪还是照原计划带着萝卜丁们回了大河村。
一路上,易语堂都阴沉着小脸,一言不发。
端端正正坐在他身旁的小鱼儿也情绪不佳。
连带着其他几个萝卜丁,也都受到了影响。
一直到马车行驶进大河村,才听易语堂瓮声瓮气的说了一句。
“我哪儿也不去!我只认你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