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锦想不清楚,把李湛拖到墙边坐着,他想睡,偏不让他睡。故意扯了下眼皮子把他弄醒,跟审问刑犯似的“说,是不是谢怀康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他拿手拍掉扯眼皮的某人,皱了皱眉乖乖摇头。
“可……可你以前不是总听他的话吗?你不会装醉骗我吧?”
对面人缓缓睁开眼睛,深邃的眸子微醺,断断续续道“我知道……他不是一个……好人我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当年弑害先皇先皇后的,不是她而是谢怀康吗?还是知道他根本不是齐国皇族之人?
谢怀锦再次追问“你如何得知?谁告诉你的?”
“一位……妃嫔,是先皇的……妃子。”
后宫妃嫔怎会告诉前朝官员这些事情?谢怀锦狐疑,越发觉得他在装醉,也越发觉得他满口胡话。为了试探事情的真实性,牙一横,使劲全力在他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疼的李湛顿时睁大眼睛说不出话来!
“你……做什么?”
学他说话的断断续续,谢怀锦故意道“我我我……掐了你一下!”
痛!痛得很!她真下的了手,感情真不是自己的肉!
有人推门进来,谢怀锦跟做了亏心事似的忙缩回手,巴巴盯着回来的苏御问“她们都送回去啦?”
不知道这两人在搞什么,苏御嗯了一声,准备抬李湛回去睡觉。见李湛一脸委屈巴巴捂着大腿,不由得引人遐想。
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李湛瘫软搭在苏御身上,站脚跟的劲儿都没有。谢怀锦真觉他被保护的太好了,酒不曾喝,青楼不曾逛……好在她的帮助下,两样都没落下全做了!
“等等苏御!”就在他抬起李湛准备回房间的那一刻,谢怀锦叫住他,试探的问“大人醉酒后迷迷糊糊说起前朝妃嫔几个字,不知是怎么回事?”苏御是他身侧唯一侍奉的属下,想必有什么事情定当不会瞒着,谢怀锦此举,无非是想测试今晚他说的话究竟有几分可信度?至于会不会告诉她,得看他们自己……
“妃嫔?哦对了,先皇下葬前日,是有一位妃嫔夜叩府门嚷着找主子。至于他们说了什么,我不太清楚。明日酒醒后,你可以问问主子。”丢下这句话,带着李湛回到卧房。闻到他身上的淡淡酒气时,不由得撇嘴,明知没碰过酒还跟她喝?真是自讨没趣。
下葬前日……谢怀锦或许明了。
倘若他们没有隐瞒半分,那位妃嫔又去了哪里?她把知道的事情告诉了李湛,为预防日后生出更多的矛盾和危险,李湛肯定要竭尽全力护她周全。妃嫔知道天大的秘密,断不会任凭她离得太远,那么京城之中有哪个地方是安全的?亦或者不在京城之中?
谢怀锦差点忘了,有一个众人皆知的消息,李湛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在般若寺小住的。
当晚因着沾了几口酒,所以睡得格外沉,出门洗漱时恰巧看到小梨慌忙从门前跑过,她叫住问“慌慌张张要去哪里?”
来不及跟她废话,小梨都要急死了!昨天下午大夫人特意叫今日早点起来,要陪同着一起去般若寺烧香祈福,没曾想昨晚睡得那样沉?若不是早上袖云姑姑来唤了一声,她怕是还沉浸在睡梦中!
去往般若寺的马车已在府外等了好久,陈氏看看日头不免有些生气,直到看着小梨喘着气跑出来,这才没说其他张罗着启程。
年关将至,去寺里烧香祈福一番,也为她儿谋个好兆头。去往北方赈灾的正式文件已下达,路上遥远颠簸不说,北方气候更为恶劣,湛儿向来身体不好,真是让她忧心。烧香陈氏不求为自己,只愿她儿李湛能多子多福一生顺遂,皆安。
一阵急急忙忙赶来的小梨跟在队伍中喘了好久才静下来,知道在夫人面前惹了不快,一时不敢说话,默默跟在队伍中。
般若寺?谢怀锦眼睛一动,摸了摸怀中的宝贝,跟耗子似的钻进书房一阵捣鼓,再去卧房窥探一番,没看到李湛和苏御的身影,不会早朝还没回来吧?东院就她一人,难免孤单无聊,干脆从后门溜回漪春楼,再拖江野办件事。
“哟?这是哪尊大佛回来了?”远远看见谢怀锦的江野双手抱胸懒洋洋靠在柱头边,审视的目光从头到尾扫视,平白无故的回来肯定没那么轻松,江野还没开口说下一句,被她抢了先“帮我做件事。哦不,跟我一起做件事。”
知道没那么简单,江野无声抗拒,选择不回答她扭头就走。身后被用力一扯,某人不要脸的扯住他的腰带,半是威胁半是关心说道“我们去一趟般若寺吧?你都多大年纪了,去给你求个姻缘怎么样?”
别别别!江野连连摆手,谢怀锦为他求来的姻缘要都不敢要。自己那点破事儿还没落个干净,还想沾染他?
“谢怀锦你在我面前说话正常点,有图谋就是有图谋,别把形象佯装的多高尚。说吧,去般若寺做什么?一点小事儿小爷我还是能帮的。”
也不瞒着,谢怀锦把前朝妃嫔一事告诉给他,喝酒一事倒是隐了隐,只说从李湛那处偷听来的。
江野听后果然面色一沉“先皇下葬,未有生育的妃嫔皆要陪葬。而当时宫中形势所逼,除了你跟谢怀康外,其余妃嫔所出的皇子皆无故亡命。也就是说,当时宫中所有妃嫔皆要陪葬。”
“若有妃嫔不想死呢?该怎么办?”
“想出路,找活路,所以有人夜叩李府大门。”那么疑点来了,朝中官员众多,为何那位妃嫔独独叩李府大门?江野有所深思,按照谢怀锦说的,谢怀康做的事情未必无人知晓,所以才有人冒着死亡的风险要将所知道的告诉他人,可那个人为什么是李湛?
先皇在时极为看中李湛,当着朝臣的面不止一次夸赞过他。告密的妃嫔定然知道他在先皇心中的分量,所以才敢将自己的性命交到他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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