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说完,一个爆栗落在脑袋上,谢怀锦收回拳头吹了吹,咬着牙恶狠狠道:“那你还收我的彩礼钱?我不管,我要自己收!”
江野捂着脑袋一阵叫唤:“谁,谁自己收彩礼的?”转而对李湛道:“给我,全都给我!”
“你还敢要?”谢怀锦摩拳擦掌,看来有意跟他大干一场。
为了在场秩序的稳定,以及人际关系的维护,李湛及时站出来挡在两人面前,各自宽慰:“好了好了,李府家大业大,你们二人都不会少的。”
谢怀锦双手抱胸哼唧一声,瞪着江野:“你再敢惦记我的东西,小心娶不着媳妇儿!”
“你管我娶不娶媳妇?哦对了,到时候你得随礼啊!”
“我,我随个素包子!”她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
苏御又是一乐。
这下连李湛也忍俊不禁。
苏御插话道:“顾宛宛你真笨!等成了丞相夫人,府上都是你管,还愁什么钱不钱的?对吧,主子?”
李湛认真想想,是这个道理,乖巧点了下头。
眼前一个模糊,有身影冲到跟前来,双手捧着他的脸蛋糯乎乎说道:“大人听我的,不要让江野占便宜!反正他又不是我的亲兄长!”
“谁说的!”她最后一个字音刚落,立即招来江野反驳。
在场气氛一顿,他也察觉到不对,脸上有一丝不自然,赶紧圆话:“尽管不是亲的,好歹我也养了你那么多年,什么武功啊吃穿啊,哪一样不是我管?还没有资格做你兄长?”
谢怀锦脸上的俏皮沉了沉,眼中幽黑一片,跟李湛对望一眼,各自心中有数。
随后又哈哈大笑:“你想当我亲兄长?下辈子吧!”
“你……”江野气极,跑过来抓她,奈何手指刚一碰到衣角,便如鱼儿似的的溜走了。
正要往前去追,立马对上李湛宽厚的胸膛,他伸手一挡温和道:“江大哥,孩子大了,打不得。”
此言又是惹得在场人大笑。
有了依靠的谢怀锦还故意对江野做好几个鬼脸,气的他牙痒痒,又奈何不得!
如今是人大了,有靠山了,也不需要他保护了。
算了,不跟小女子一般计较。江野暗暗安慰自己,却又在小本本上记账,下次得还回来!
晚饭过后,李湛带着谢怀锦去护城河边散步,苏御又在身后当小跟班。
他怎么老是觉得,有种主子跟谢怀锦是一对,而他是孩子的感觉?
五月底了,白天气温稍微有点高,好在晚上还算清凉,护城河的风吹拂过来,舒服又惬意。
一只宽厚有力的手掌,包裹着另一只娇小好看的手掌,李湛低头看看,发现她的手指干净白皙,“城中女子都以染甲为美,你为什么不染?”
谢怀锦举起手看,瘪着嘴:“染甲是好看,但影响我办事情嘛。”
换个说法,是影响杀人。
要是真顶着染上蔻丹的指甲去杀人,岂不是主动暴露目标提供线索?
不不不,她还没那么笨。
李湛大抵猜到了,笑着摸摸她的脑袋没再问。
这种摸头的感觉,轻轻的,软软的。谢怀锦有点奇怪,为什么他总喜欢摸自己的脑袋?
后来李湛告诉说:“因为你个子不高,我也比较顺手。”
“……”
周围叫卖的商贩很多,上一次他俩围着护城河散步,还是两年前的时候。
时光过的好快,明明感觉像昨天才经历的事情,可一回首,居然那样远了。
谢怀锦仰头望去,正好看到李湛精致的下颚线,心里在想,他这样好的男子,怎么就没有其他女子下手?兜兜转转,竟还是落在她手心?
注视到下方有一处视线,他微微侧眸,“仰头累吗?”
“不累。”末了,又补一句:“因为在看你,所以才不累。”
李湛抿嘴一笑,看到不远处有卖糖人的,于是让谢怀锦在原地等一下,自己小跑着去买一支。
他的背影渐渐变小,最终停在某处。谢怀锦靠在栏杆处远远望着,眼中是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不一会儿,他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只小兔子的糖人。
栩栩如生的兔子,宛如谢怀锦欢脱的性子一样。
李湛递给她:“喏,尝尝。”
她倒也不客气,拿过来就是一大口,直接咬断兔子的脑袋,李湛失笑:“人家都舍不得吃,你却不客气。”
“客气做什么?上嘴才过瘾。”
这倒也是实话。
她性子本就是直来直往的,不像其他女子一样捏揉造作,李湛觉得这样挺好,免了不少麻烦。
三五两下,兔子已经没个形状。
他笑问:“不够我再去买?”
谢怀锦擦擦嘴:“不用了,挺黏牙的。你尝一口吗?”只剩最后一口。
李湛也没嫌弃,直接上嘴咬过去,细细品位了番:“嗯,是有点黏牙,那下次不买了。”
出来步也散了,糖有吃了,该说正事了。
周围没人,苏御也只远远跟着,没有上前。
谢怀锦问李湛:“明贵妃的话,你可还记得?”
“记得。”
“我猜他就在我身边。”已经说的很明显了。
李湛沉眸:“我也有这个感觉。”
般若寺中,明贵妃说的那位尚还在世的五皇子,似乎已经有了身份。
“你有没有想过,江野为什么要替你做事?亦或者是,为什么要帮你?”
谢怀锦也不怎么清楚,只知道他是组织里的领头羊。
她有些迟疑,该不该把春风阁的事情告诉李湛。
说到底,心里还是有防守。
不过他好像猜到了。
“在你们的组织里,他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一呼百应。有的时候,我的命令都要先知会过他才可以实行。”这点谢怀锦说的是实话,甚至有的时候怀疑,春风阁所信奉的老大是她还是江野?
下属们每次都唯她是从,可仔细观察,能发现他们都会跟江野通气。
下午的嘴漏不能证明什么,可这么多年来的点点滴滴,谢怀锦很清楚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如果真的要说出一件她很模糊很想知道的事情,那么一定是江野的动机。
“他好像生来就是组织里的人,无亲无故,无朋无友。不知道他从哪里来,也不知道他去往何处?幼时在宫里,我曾见过他,只知道是父皇手下的人。至于什么关系……我不知道。”
李湛道:“先皇逝去后,他本可以远离皇宫远离朝堂,可是却跟你一起回来复仇。中途发生这么多事,我发现他的复仇心思一点儿也不比你少。”
谢怀锦忽然想起,从头到尾一直激励她鼓励她复仇的人,一直都是江野。
可是……为什么呀?
如果说他跟皇室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恨刘世宁?为什么恨谢怀康?
也为什么……要帮助她?
现在确信的是,还有半块兵符他一定知道消息。
而关于兵符的消息,父皇不会轻易告诉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