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建立初期，她便进宫来伺候，成为皇宫中尤其普通的一员。
听闻此话后，谢怀锦本想安慰几句，今日之事本就惊险，幸好皇嗣无差池，否则便是赔了嬷嬷的命也赔不起。
只不过……她想到了什么。
“先皇建国以来，嬷嬷就已经在宫中做事了吗？”
“是啊，说起来我还是宫中第一批老人。”
之前伺候主子，现在在御膳房做事，因着资历的关系，偶尔偷个懒什么的，并无人会指责。
谢怀锦扭头看她：“那么说起来，前朝之事嬷嬷应该很清楚吧？”
前朝……前朝很多事情放到现在都是禁忌。
王嬷嬷深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面对淑妃的宫女更不愿意提起，只含糊道：“我这把老骨头……即使再宫中活了大半辈子，却还是什么事情都记不起，哎，人老了！”
看来是她不想说。
谢怀锦也不勉强，只含笑圆了几句：“想必嬷嬷今日也看出来了，皇上对淑妃的宠爱已经到了无人能及的地步，而在淑妃心中皇上的地位也同样重要。只是皇上心中有一心事一直便是个死结，淑妃也一直要将那个心结打开。”
王嬷嬷佯装认真走路，心思却飘到了远处。
好歹在宫中伺候过那么久，怎么会听不出来她的意思？
“如果……淑妃娘娘能解开皇上的心结，想必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嬷嬷您说是吗？”
这个您字用的恰到好处，王嬷嬷不敢应下，面上故意露出几分惶恐：“小照姑娘说话不用客气，我虽然在宫中待的时间长，但什么也不清楚，想必帮不上什么忙。”
意思已经很清楚，一口回绝了她。
谢怀锦微微笑着，不恼不怒掩嘴道：“嬷嬷是长辈，奴婢说话客气一些是应该的。”
御膳房到了。
王嬷嬷垂着脑子只想快点离开，随便作别一句便转身离开。
聪明的人即便知道些什么，也什么都不会说。
回到华阳宫见到殿中放着的几大箱子珠宝首饰，谢怀锦小小惊讶了一下，听浅言说，这是谢怀康安抚娘娘的东西。
乾坤宫那边也是如此，多多少少送了些东西过去。
皇后被野猫吓了，淑妃失足了，两人都怀着孕，厚此薄彼怕会产生间隙，所以才想出这么一遭。
呵，谢怀康也不是笨的。
今日落水一事实在属于意外，可也让华阳宫上下重视起来，从这以后，更要贴身不离护着娘娘。
乾坤宫那边，望着送来的两大箱珠宝，刘越陷入了沉思。
皇上刚刚离开，问了不少事宜，尤其嘱咐众人要小心皇后的身孕，不能出差池。
他前脚刚离开，德妃便幽幽的出现：“咱们还是拖了华阳宫的福，否则皇上怎会知道你被野猫吓了的消息？”
刘越纠正她：“是淑妃差点进了池子，她大着肚子，皇上关心也没什么不妥。”
“那你也怀着身孕，他怎么不多问问你？”
瞧着德妃箭拔弩张的模样，刘越有些不明白：“姑姑，这几天来你似乎对皇上很有意见？”
刘府的事情她并不曾知晓，德妃也不想告诉她太多，抚摸着脑袋叹了叹气：“姑姑只是想为你出气。”
刘越摇摇头，“此事本宫也有责任，当时让公公们将野猫直接抓捕了便是，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宜。”
“那野猫你也瞧见了，哪是说抓就抓的？它的爪子又锋利，万一抓伤了人又没有及时处理，带坏了宫中空气才是罪过！”德妃知道她心善，一向不愿意麻烦别人，定是听到淑妃因此落了水才感到自责，“好了好了，顾御医去瞧过了，淑妃不会有事的。”
否则的话，皇上岂有不怒之理？
这些道理刘越都知道，望着殿门眼神失落了下：“我怀孕的消息，兄长知晓了吗？”
其实她想问父亲和兄长都知晓了吗？可一想到父亲……便什么也说不出口。
德妃表情一顿，掩饰笑道：“咱们越儿是想家啦？哈哈，别担心。国公和疆儿最近被朝政之事绊住了脚，等他们得空以后，一定会进宫看你的。”
得空……得空又是什么时候？
刘越想起母亲，若是她还在，便是在传出消息第二日就会赶进宫来看。
转念却又一想，若是母亲真的在世，是不会让她进宫的。
关于母亲跟父亲之间的矛盾，刘越已知悉一半，至于为什么不要她进宫，还无从知晓。
日日被关在深宫红墙之内，只抬头仰望着小小的天空，她一点儿也不高兴。
*
谢怀锦又打听了一些关于王嬷嬷的消息，发现她曾经在昭贤皇贵妃身边待过，也算是伺候过她。
难怪不得，前朝宫中那么多的奴仆，为什么只有少数留了下来？
想必谢怀康杀戮之前也进行过筛选，只要是跟昭贤皇贵妃有关的人，便不会轻易伤害他们的性命。
这也算是一个执念了吧。
无论如何，王嬷嬷这条线绝对不能断，从她口中一定能套出不少话。
两日时间过去，李湛约见谢怀锦在太医院说话。
每次顾御医来传达消息的时候，总觉得有种偷偷摸摸的感觉。
诶不对，他们两人见面本来就是偷偷摸摸嘛！
谢怀锦如约来到太医院，进来时见到他在跟其他人说话，身边跟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走进后才发现原来是慕容。
这个名字差点就被遗忘了，还好他主动提及了下。因为太医院有不少人认出他是朝堂上新晋的官员，又是丞相身边的人，难免多问了几句。
听李湛说，是他近来喉间发痒，还咳嗽不止，所以想来太医院拿些药材。
谢怀锦没有多问，她跟这个叫做慕容的，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拉过李湛便问起正事。
“叫你查的事情可有眉目？”
他得意一笑：“我什么时候失过手？昭贤皇贵妃生前在大理寺还记得吗？”
如何不记得？她便是在大理寺自尽而亡的。
“当时第一个发现昭贤皇贵妃尸体的，是一个叫做梅二的人，之所以记得清楚，是因为那是他当值的第一个夜班，没曾想会遇到这档子事。据他说，人不像是自尽的，但当时人人都说昭贤皇贵妃是被先皇逼迫的自杀，他一人质疑引起不了什么轰动，也就不了了之。”
“也就是说，昭贤皇贵妃很有可能是死于他杀？”
李湛点头，算是这么回事。
可……可大理寺内外重重把守，凶手如何进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