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宫中丑事传出,皇贵妃被关押大理寺,其实她……是自尽的。”
在听到中途的时候,谢怀锦就已经坐不住了,在她记忆中千般好万般好的父皇,怎会调戏顾月?
可是醉酒的状态下,谁又能真的保证没有?
她神色有些暗淡,问道:“如何解释她的自尽。”
慕容道:“说是自尽也不全然都是。毒药是刘国公提供的,白绫是先皇赏赐,昭贤皇贵妃没得选择。”
谢怀锦微眯着眼,莫非,还真让她猜准了?毒药根本就是昭贤皇贵妃自己服下的?
再结合梅二之前提供的信息,她死时唇齿间有白色的泡沫溢出。
“你的意思是,昭贤皇贵妃先服用了毒药,再制造出悬梁的假象,让大家都以为她是被先皇赐死的?”李湛问。
慕容想了想,算是。
谢怀锦狐疑:“你如何得知?”
他很是惭愧:“皇贵妃并不是被囚在牢中,而是一个景色别样的小院。这些都是家父告诉我的,他不仅在刘府做过短工,在大理寺也同样做过,当时便在修缮围墙。家父没什么本事,只能帮大户人家做些杂事来维持生计。原来我也不知道,只因在家中多嘴提了一句,家父才告知到我。”
“家父还曾听到了国公与昭贤皇贵妃的对话。”
……
“我能活下去吗?”素面朝天的顾月坐在石凳上,仰头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
谁不想活下去?
刘世宁喟叹:“你存在的意义已经够了,月儿,是他逼我们的!”
这个他,显而易见指的是皇上。
若没有庆功宴上他的故意调戏,月儿早成为了国公夫人,何苦在这样清冷的院子里空度年岁?
年少情深的感情一直都存在,只不过被弄脏了。
顾月心中了然,她也知道自己没有存在的意义。
目光缓缓从他身上离开,看向别处,声音清冷:“皇上虽强制留我在宫中,但他对康儿不错。即使到如今,也没有对康儿做出任何不好的事情。”
“若我真的走了,你不要造反,也不要有其他的心思。只要咱们的康儿以后能平平安安登基便行了。”
“他不登基也没事,做个闲散王爷,一样能快活一生。”
做母亲的,归根结底都是愿意为孩子着想。
刘世宁的手微微紧握,上前一步质问道:“你就不想报仇?”
她冷冷一笑:“报什么仇?你我二人,有什么能力报仇?怪只怪,没有缘分罢了。”
缘分……他从来不相信缘分!
想要什么东西,只有自己争取,才能真正得到!
刘世宁眼中的精光一闪而过,将桌上的食盒往前推了推:“饭菜都要凉了,先吃吧。”
后来顾月在食盒中发现了毒药,没有意外,也没有伤感。
第二天,就发现了她的尸体。
……
“事情的经过大概就是这样。”
谢怀锦冷着脸不肯相信:“你说谎!先皇从不是巧取豪夺之人,更不会做出此等有悖人伦之事!”
当时的刘世宁跟他是兄弟,怎可夺取他人之妻?
慕容觉得她的反应过于太大,先皇是已逝之人,关于生前的所有荣耀罪过,跟他们这些平凡人有什么关系?
打量的眼神多在她身上停留了几分。
李湛拉了拉谢怀锦的小手,示意她不要生气。
所谓的前人所有功勋亦或是罪行,总是没人能说的清楚。
世间没有人不会犯错。
“今日前来,也只是想告知到丞相,兴许能帮助到案情。不过丞相大可以不用信我的话。”慕容正色道。
李湛沉眸想想,慕容的性情为人他清清楚楚,没有理由编造出虚假的事故来,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此事,怕是有几分真。
他缓缓道:“内人对先皇开国的功劳很尊崇,若有得罪慕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慕容才没放在心上,妇人之仁,有什么好气的?
先皇统一四荒开创齐国先河,的确是值得牢记的事情。然而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我入仕的时间不长,但也知道,昭贤皇贵妃是皇上的一块心结。今日重查此案,想必是要打开这个心结。”
慕容为丞相一党,便有什么说什么,也从来没有跟他见外过。
李湛点点头,算是同意他的想法。
“我们一路查过来,都没有任何能向皇上禀告的线索,劳烦你问下,令尊可否跟我一同去殿前跟皇上禀明所见一切?”
慕容没有反对,他既然选择站出来,就代表家中也是支持的。
现在刘世宁已经离开,京中已经没有威胁他们查案的人。
能早日弄清真相,也是极好的。
李湛微微侧头,看到谢怀锦在发愣,不知道在想什么,总之没有听他们讲话。
正事说完了,慕容不喜烟花场所,便张罗着离开。
包间里只剩下另外两人,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阿蓁?”
没有反应。
“阿蓁?你在想什么?”
谢怀锦眼神一动,终于回过神来,情绪不高,也不怎么想说话。
“父皇在我心中的形象很好。”
所以,她不会想到有另外一面的父皇,抢夺友妻,这个词一点儿也不好听。
李湛搂着她,没有选择附和她,也没有选择全部相信慕容的话,而是询问似的口气道:“不如,我们去一趟般若寺,看看明贵妃吧?”
明贵妃……
谢怀锦眼前一亮,对啊,她怎么没有想到?明贵妃是宫中老人,当年事情到底如何,一定会知道的。
“事不宜迟,为何我们不现在启程?”
李湛尤其无奈,走到窗前轻轻一推,夜色无边。
还有几许晚风正好吹进来。
她尴尬笑笑,一时兴起,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么晚了。
次日起了个大早,拉着李湛马不停蹄赶往般若寺。
春来秋往,寺里的枫叶渐渐变的深红。
行走在林间小道,颇有一种意境美。
两人来到寺中小院,轻轻叩响院门,依旧是那日的小尼姑,她推开门唤了声两位施主好,便侧身让他们进去。
两次来到这里,都有着不同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