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慕书嘿嘿一乐,“嘿嘿,怎么怪我!是春荷力小。”
春荷还要装傻,“怎么了?姑娘。”
“要不我来给师师姑娘脱鞋?”雷慕书提议道。
“那谢谢公子了。”春荷站起身欢喜道:“春荷扶着姑娘。”
李师师却不同意,说的斩钉截铁,“不行。”
“春荷力气真不够。”春荷求道:“姑娘,就让公子帮春荷嘛!”
“呔。”李师师生气骂道:“你个死妮子,公子不知道!你不知道?你来出这主意。咱们虽身在烟花之地,命苦讲不得贞洁,人家骂咱们‘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咱们无法。但我李师师这双脚贞洁却还在,从没被男人摸过。”
春荷低下头很是羞愧,“春荷忘却了。”
这种话雷慕书如何能信,明白二位女人在演双簧大戏。
欢场如戏场,雷慕书欢场历练虽少,但生而为人,谁天生不会演戏呢?最重要是莫要入戏太深,把戏剧当真。
雷慕书蹲下身,先伸手拉下李师师挽高了的裤腿,盖住了她的白生生小腿,这才说道:“想不到传说是真的。”
“什么传说是真的?”李师师问。
“青楼传说。”
“青楼传说?”李师师忽然坏笑起来,“吆,公子原来是花间惯客。”
“嘿嘿,也不常常。姑娘要听不听传说?”
“说来听听,想来定是编排我们这些可怜女人的混账话。”
雷慕书摇头否定,“不是。我在家乡金凤楼听说很多京师歌姬其实是簪缨人家姑娘,被逼堕落风尘,想守节而不得,于是就单守一个地方。比如守住口,守住脚,听说还有守住左手和右手的,总之是一定要收住一个地方,以示未敢忘却贞洁。那时候俺还不信,如今见了姑娘行止,却原来是真的。”
李师师抬手撩了下额前乱发,又骂春荷,“死蹄子,听到公子的话了吗?还不快来帮我换鞋。”
春荷只得上前,嘴撅的老高,“姑娘您坐稳把牢了。”又请雷慕书,“嘿嘿,还要请公子帮忙扶住我们家姑娘。”
雷慕书单手一摇,“且慢,雷某初到京师,第一次来你们这种大院子,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姑娘。”
“公子请讲。”
“守节单守一处,守住口在下很懂,不**也就是了。守住脚,如今在下见了姑娘作为,当然也懂了。请问守住手,怎么守?怎么可能不用手?”
李师师抬头看向雷慕书眼睛,“公子真信这些?”
“信,当然信了。”雷慕书笑道、
“嗬嗬嗬嗬。”李师师也笑将起来,“也简单,身上有衣服,脚下有袜子又有睡鞋,手上也有手衣,不脱都是守节呗!”
雷慕书心中大奇,问道:“手衣是什么?”
“春荷,你去拿手衣来给公子观看。”
春荷一走,偌大宴客厅更是偌大,也忽然沉寂起来,有那么一瞬间,二人相互间都听见了对方呼吸声。
“师师姑娘。”
“雷公子。”
“你先说。”
“你先说。”
两人同时大笑起来。
“还是公子先说吧!”
“好,我先说。姑娘能否告知蔡王定要见汪帮主所为何来?又为何定要雷某搅合其中?”
“真是巧了,原来公子和师师问的其实是一件事?”
“师师姑娘也不知蔡王在干什么?”雷慕书一脸不信的问道。
“师师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师师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公子,公子先说明白了,师师大概就能明白所以然了,也就可以告诉蔡王为什么定要麻烦公子了。”
“请讲。”
“师师听说,公子前些日子只用了几句话就使得那丐帮帮主汪剑通取消了准备一年之久的大杀戮行动,然后又听公子的话改了做私盐生意,师师想请教您说的什么话?”
一番话惊的雷慕书冷汗直流,“这个你们也知道?”
“雷公子,师师和王爷高帮主他们并不是‘你们’,他们是师师的东家,他们要在这里谈事情,师师敢拒绝不成?师师只是旁听了一句,好奇问一下。”
李师师这话雷慕书自然是不信,比所谓脚丫子没被男人碰过还不信。
可是演戏嘛!不能显得自己太笨,超出常理的笨。
“蔡王要染指私盐生意?有钱帮高帮主替他抢生意?”
李师师赞道:“公子果然高明,一猜便中。不过师师听蔡王的意思,也不是抢,他要合作。”
“怎么合作?”雷慕书问。
“这就不是师师能知道的啦,蔡王不见汪帮主大概不会端出底牌的。师师只是好奇,公子究竟说了什么能让汪帮主与你一见如故?然后又竟然听了您的主意筹措巨额本钱去贩私盐,这可不是丐帮的风格。这是有钱帮的风格,万事不管不为了挣钱。”
“师师姑娘为什么定要问个?替当今皇上问的?”
“他呀!他才不会过问这些,他是个好人,他只爱书法绘画和古董奇石。”
“那就是替十三王爷蔡王问的!可师师姑娘不是说他只爱钱吗?”
“也不是为他。是师师自己要问,公子应该明白,师师可不是纯粹以色娱人,肚子没学问可吃不了师师这碗饭。所以从来师师只要遇到了本事大的,是一定要请教学习的。为的是日后接待客人,好有的聊罢了。”
这话真不真不好说,倒是不好再推脱。
“说起来也简单。”雷慕书说:“不过在下耳朵里听起来,好像师师姑娘您认错了丐帮的风格。师师姑娘认为丐帮最大的夙愿是什么?”
“行侠仗义?”
雷慕书摇头,“不是?”
“扶危济困?打抱不平?”
“一个意思嘛!”
“那是什么?”
“丐帮的夙愿是致力于天下太平、国家富足、所有人安居乐业。”
“是吗?”李师师问道:“这些应该是皇帝的夙愿吧?或者是文武大臣的,哪怕是员外大富翁呢!”
“不是他们。做乞丐的只有天下富足了,社会太平了,他们才有可能不做乞丐,所以他们才最希望大宋朝国富民强。”
李师师点头,“公子这样说也对。可是他们贩私盐岂不是与此背道而驰了?搅乱盐法等于公然造反了。”
“并没有背道而驰。”
正在紧要处,偏偏春荷进来了,“姑娘,手衣拿来了。”
雷慕书看那手衣时,果如心中所料,一双手套而已。只是李师师的手衣比较高级,金线缝白纱而制成。
李师师接了手衣去,忽地脸上一红,娇羞说道:“这样吧,雷公子,您绕个不停,只是不说您给汪帮主出得什么主意,怪累的。如今师师拿一个师师和赵十一的闺房秘事与你交换如何?正和这两只手衣有莫大的关系。”
雷慕书明白赵十一就是当今皇帝宋徽宗赵佶,好奇之外,色心顿起,也就问出了口,“谁先说?”
“当然是师师抛砖引玉了。师师说了后公子认为如果不划算,可以不说您的主意。”
“嘿嘿,不能,不能。”
“你再跑一趟妈妈那里,要一丸桑达利那番僧的药来。”李师师吩咐春荷说。
春荷又走,李师师再展笑颜,“再求公子一事可否?”
“请讲,”
李师师微笑道:“奴家靴子中汗已然凉了,再不换上睡鞋怕是会染风寒,能否请公子勉为其难替师师把靴子脱了?”
正色心勃发的雷慕书如何不肯,连连点头,“可以,可以。”心中暗骂“你他妈不守贞洁了吗?为了套老子的话可真够下本的。”
李师师见他同意,笑意更浓,转圈一看,“雷公子,师师坐哪里呢?”
“凳子上嘛!放心,雷某可比春荷力大,一脱就掉。”雷慕书话一出口,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
李师师故意问道:“公子笑什么?”不等雷慕书回答,自己也笑了起来,“公子您可别想歪了。”
“想歪”二字一出口,气氛一下子暧昧起来,李师师只装了不知,眼睛转了一圈,继续又说,“也不见得一脱就掉。咱们去戏台上吧,师师躺着任您摆弄,应该好脱。坐在凳子上,再摔了师师。”
“好。”雷慕书大步流星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