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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京沦陷,吴周在陕西的势力不说就此被拔除,其实也相差不远了。
除了汉中府这座吴三桂的根据地外,各州府都派出使者向西安的张煌言提交降表,表示愿意归顺夏朝统治。
汉中府的吴国贵就此成为了一支孤军,他直接放弃了川北,将所有军队都收拢回来,并分兵在汉中交界的阊关、白土关、柴家关、马岭关、阳平关、七盘关、青石关、盐场关等关隘驻防,加固城防,明摆着就要死守了。
「吾自辽东参军时就随陛下征战,陛下待吾恩重如山,至此国家危难之际,吾又怎能背弃陛下,向夏贼卑躬屈膝?」
他是这样对着自己的心腹部将与汉中上下的官员们说道,说到动情处,他直接拔剑斩断桌案,指着那断了一脚的桌案,对着众人说道:「若谁再敢言投降之事,有如此案!」
看着那被剁下来缺了一角的桌案,围观的众人不禁打了个哆嗦,因此被打消了投降的想法。
尽管吴国贵打定主意要死守汉中,但夏军已经稳占上风,周军还扎在川北的要隘逐渐被拔除,川北终于尽数落入夏军之手。
同时,张名振也部署兵马,命令马进忠、马惟兴、马宝三人率军攻打汉中,配合川北的苏定远彻底肃清吴国贵这一吴周的死忠势力。
他自己则是坐镇西安,招抚陕西各地,稳定各地混乱的局势,同时为了防止山西的吴三桂反扑,他命令安洋将军刘世勋、荡胡伯阮进及其胞弟阮美、长子阮骏等率军东进朝邑,在河西之地布防。
不过,吴三桂显然没有因为自己的太子和皇后被夏军活捉而丧失理智,不顾一切的攻打陕西,他深知夏军强盛,仅靠自己一人无法与之匹敌。
为了拉近双方之间的实力差距,他派出使者北上大漠,意图靠在北平掠夺来的金银珠宝雇佣蒙古部落为自己而战。
此时的大漠早已因为清廷在此地的控制力逐渐丧失而再次变得混乱起来,蒙古诸部相互攻伐,并且为了即将到来的寒冬而磨刀霍霍,准备重操旧业,南下掠夺汉人来补充自己。
吴三桂也顾不上会不会成为下一个石敬瑭了,他派出的使者很快就联络上了几个蒙古部落,那些蒙古部落兴高采烈地收下了周朝使者的礼金,随即动员起部落内的男人,随着那使者浩浩荡荡地在长城以北集结,准备从榆林镇、宁夏镇进犯,牵制夏军兵力。
十月中旬,蒙古骑兵大举南下,悍然越过长城一线,攻入宁夏卫、榆林卫,边关各处狼烟四起,蒙古人在长城内肆意烧杀抢掠,焚毁房屋,踩踏田亩,冲天火光中,回荡着蒙古人狰狞笑声和汉人的哭喊声。
宁夏卫,本来驻扎有数万骁勇善战的边军,但在顺治八年,朝廷调宁夏总兵刘芳名南下驰援江宁后,此地就缺兵少将,防御空虚。
缺乏精兵良将的保护,宁夏卫各堡只能各自为战,坚壁清野,将所有的百姓收拢进城内,以坚固的城堡抵抗蒙古骑兵的攻打。
也是为了保卫家人和财产,百姓纷纷自发的拿起武器走上城头,与所剩无几的官兵一同坚守,在这个时候,就连老弱妇孺也都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她们为守军和壮丁们缝补甲胄、烹煮食物、熬制金汁,军民万众一心。
听闻蒙古骑兵寇边,虽然此时的陕西北部还未彻底掌控,但张名振还是不愿陕西百姓惨遭荼毒。
他将留守西安仅剩的能够调动的数千兵马拨给平夷侯周鹤芝,命中镇总兵马泰辅佐,大军北上抵御蒙古骑兵。
这些兵马被调走后,西安城内就只剩下护卫张名振的数百亲兵了,若是有吴周的残余势力在这时举事,张名振的安危就不好说了。
不过好在吴周在陕西并没有得到多少民心,所谓的残余势力目前来说也并不
存在。
他看着宁夏、榆林送来的告急文书,心中也有了个计谋,命人以快马加鞭绕过汉中府,送到三省督师苏定远的手中。
他知道,苏定远肯定会明白他的意思的。
先不管苏定远会不会明白他的意思,短短几天时间NMG骑兵就攻破了多座城堡,杀尽了里面的男丁,将女人尽数掠走。
这些蒙古骑兵也知道夏军的可怕之处,因此他们并没有按照与吴三桂的约定,在越过长城后继续深入陕西,而是只在陕北一带肆意劫掠。
那吴三桂听闻了蒙古骑兵的动作后,勃然大怒,唾骂这些蛮族的背信弃义,但此时他已经率领几乎所有的主力赶往河东之地,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十月下旬,吴三桂亲率大军进抵蒲州,在蒲州与大庆关之间安营扎寨,他此番率领的主力大军约有战兵五万余,对外则是号称十万大军。
这里面自然是把他在山西一地强征来的民夫壮丁一块算进去了,不管这十万大军里的水分多不多,至少那周军营地是连绵数里,望不到头。
而与他们一水之隔的夏军兵力就显得极为渺小了,张名振的兵马主要是他从舟山带来的万余将士组成的第一镇,第一镇自南征北战以来阵亡颇多,也有补充,兵力只维持在一万五千余人。
而此番屯兵于朝邑的夏军仅有万余人马,他们唯一的优势可能就只有火炮犀利这一点了。
这一点也足够威慑河对岸的周军了。
十月廿七,身着甲胄的吴三桂登上了大庆关的城头,隔着那宽阔的浑浊黄河眺望河对岸的夏军军营,夏军围绕着朝邑修筑了一座坚如磐石的营地,河西的渡口也立起了几座炮台,上面放置了几尊沉重的红夷大炮。
最让他恼火的是,包括大名鼎鼎的蒲津渡在内的沟通两岸的渡口都被夏军提前烧毁,这一段流域的船只也都被夏军征收,的因此周军只能从更远的上游收集船只,渡河的效率严重降低。
滚滚黄河反倒成为了夏军的有力帮手,不论是吴三桂想要直取陕西,还是南下河南,黄河都是他无法绕过的一个天堑。
他倒不是没有想过南下河南,改变战场,只是南下河南的危险性太高,一个不慎极有可能将数万大军部葬送出去,如果他还是二十多岁年少气盛的时候,很有可能会付诸行动,可现在他已经老了,失去了当年的锐气和豪赌的胆量。
因此,他选择了更加稳妥的陕西,就算不能收复陕西,一路西逃出甘肃镇,到广阔的西域去也能搏出一条生机。
还有一点,眼看气温逐渐降低,寒冬的降临也不是遥遥无期,一旦步入冬季,黄河结冰,就算夏军能够一直阻拦他们到冬季,届时眼前这道浑浊的黄河也无法阻挡住他的步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