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越商队西行后,发现从杞兰部至身毒的马尔瓦高台,其暹罗、梵帝亚、普拉蒂哈拉、帕拉、拉喜特拉库塔和蒲甘国,喜爱中土特产。
抢购丝绸、茶叶、书籍和瓷器,但交易大多没定文钞,身毒各国俗无簿籍,多同大理国差不错,以深海齿贝为货。
高泰云回军时,沿途抽调丁壮遍军,让所掳掠的蛮夷土著劳作,绕开城池伐木拓路,凿井设置茶寮。
他收刮佛经,馈赠沿途身毒部落,遣使令各佛国朝贡中原,协力打通商路。
同沿途部落约定交易币用海贝,以一为粧,四粧为首,四首为苗,五苗为一索。
每二十索海币等同金一两,各国商队可至大理国,在腾越府兑换铜钱10贯。
身毒西部是大沼泽,西北部塔尔沙漠,两地是传闻死亡之地。这两地中的马尔瓦台地,如今铁骑如云,梭标林立。
摩罗桦国,其鼎盛时期周六千余里,都城周三十余里,据莫诃河之东南。
此处土地膏腴,稼穑殷盛,草木荣茂,花果繁实,特宜宿麦,多食饼麨。
人性善顺,大抵聪敏,言辞雅亮,学艺优深。此国贵德尚仁,明敏强学,邪正杂信。
有伽蓝数百所,僧徒二百余人,习小乘正量部法。
不过天祠也有数百处,异道寔众,多是涂灰之侣也。
“将军威武!”
都城空地上,在数万军卒山呼海啸的呼喝声响起。
易天行虎躯一震,铁枪挥动,把那敌国僧将的胸口洞穿,霸气地甩飞两丈。
“将军威武!”他麾下助威声,更是激昂了,此刻其马下,已有十多具佛僧高手尸体。
“还有谁?”
易天行怒声虎吼,嚣张跋扈之极,铁枪指前,但他确实有猖狂的本钱。
他得高泰云密令,夺得此城后,抽调其丁壮,掳掠那些佛民东行,到杞兰部和腾越府沿途开荒。
“大师,此乃何人也?”城头上的国主,吓得脸色煞白,胆战心惊地看着城下,黑马背上那员将领杀气腾腾。
“此人是蛮夷猛将,刚看他力大无比。城民无战心,大势已去,一旦攻下城,滴血雄鹰必会出现啊!”一名年岁很高的老僧,在旁边劝慰。
老僧旁边,是一名摩罗桦军卒,看着那恐怖的敌将,连续杀了十余名出城勇士。
城池外面,那铺天盖地的骑军,他瞧得双腿直抖,哆嗦着嘴唇,喃喃自念佛经。
那些骑兵,是天南腾越乌蛮骑兵,自他们进入天竺中部高原附近,不断扫荡那些牧场,每个军卒已有四五匹驼马,负着可以抛石头的旋风炮。
两万乌蛮,骑着高头大马,木枪换大炮,精神抖擞,杀气如虹,鹰目狼顾。
摩罗桦国之民,身处城头之上,惊骇莫名。
“城上听着,东方黑布變大人令,请诸王亲到东方,见识繁华,再不投降,烈火焚城。”易天行用梵语大喝。
高泰云临行回归时,教了易天行很多好东西,就如仿制西夏驼队旋风炮,攻这些小国土鳖部落是可以的。
“如此、如此,本王就投降吧。”那国王犹豫半天,终于答应道。
天竺在这个时期,小国林立征伐,皆称臣依附大国,潘王过着国王的生活。
其帕拉国、普拉蒂哈拉、拉喜特拉库塔三国争雄。另有迦湿弥罗、迦摩缕波、沙希亚三国依附北方的,也有帕里哈尔、兆汉国、索兰克、帕瓦尔等拉其普特人的四国。
高泰云要求易天行,只掳掠马匹,所得的丁壮农奴,向商队换取财物,药材军粮自理,更不得插手这些小国争斗,扫清出现威胁商路的大国即可。
一时间,各骑卒以百人为队,争相出击。
易天行纵兵打草的行为,却让那些远离半岛商路的佛国,戒心增加不少。
“启禀大篆师,西夏横山寨来讯,茶马道被两部乌蛮断绝!”一名玄门弟子递上鸽信。
弥鹿川岩浪,有东爨乌蛮阿庐部落,其中莫徒蛮的弥勒、师宗二部,建立了自杞国。
大理国腾越府商队去宜州,共十五程尔,去岁中有险阻,发现商道不能通行。
听闻今岁前去横山寨卖马者,有自杞国、罗殿国和特磨部落的商人。
今岁交易之马,多出于罗殿、自杞诸蛮,二部诡称此马自产,汉人称之广马,此马实乃产于大理国的腾越府和鄯阐府。
浪岩自杞和罗甸部落,以锦帛和棉布,于大理采购马匹,转卖中原宋国。
二部为这贩马,发生龌龊之事。
罗殿甚迩于邕,自杞实隔远焉。自杞人强悍,今岁以马假道而来,罗殿难之,故数至争。
然自杞虽远于邕,而迩于宜,特隔南丹州而已。
自杞国本是小部落,尤凶狡嗜利,其卖马于横山,少拂意,即拔刃向人,亦尝有所杀伤。邕管亦杀数蛮以相当,事乃已。
如果任由这自杞国贩马,其得利而致强,不止削弱了大理,其与罗殿和高氏相争,甚至敢称强于横山。
高泰云想起一件事,有历史记载淳熙四年,自杞酋领毕呈,持其国书到邕州,同宋地方官员交涉,提出以乾贞为年号,逼南宋政府承认其是独立王国。
若不掐灭这个火苗,以后中原和大宋的商道,恐怕又要少一条,这对高泰云的后续计划很不利。
他的计划,当然是“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九字真言。
去年重阳过后,高升泰驾崩,秘不发丧。过得月余,师宗、弥勒二部在首领阿杞的率领下,以弥鹿城为都,知会滇东三十七部,建立了滇东自杞国。
高氏威严甚重,滇东三十七部,本未有胆量反叛,听闻高升泰真实去世,经自杞国之首倡,便立时出现了八蛮叛逆高氏。
碧水悠悠倒影白云蓝天,清澈宁净,如同心境。
秋雨淅落,乡田变泽国,这十万崇山更吐露生机。
山花红叶绽放在自杞寨周围,更显得明朗静谧。
远处的山顶,白云缭绕,近处寨里山民,正在割草喂马羊。
“啾!”霍然一声雕鸣,那些山民抬头,发现空中有巨雕盘旋。
“铮铮铮!”突兀琴音响起,一个人正从空中落下,流水般的音符跳动山间,那自杞国蛮夷都慢慢聚拢过来。
“阿杞,本真人已经到了你寨子,还不出来参见!”高泰云凭空盘旋而落,琴音停下。
“何方妖人,来此喧哗!受死!”大厅跳出一名青年,提三尺铁刀横扫,猛然大喝。
“哼!”高泰云紫色道袍一拂琴弦,未见脚跟和膝盖动作,身形已电飞寨顶屋脊。
“咚!叮当!”那青年已经倒地,铁刀也断了,原来高泰云在袖袍发出了一记参合指。
“你!噗呲!”那青年伸手指着他,方说一个字,就吐血昏迷过去。
寨里大厅跑出来一位老者,他身材魁梧,须发皆白,葛衫芒鞋,目放精光。
“仙人手下留情,请问何事惊扰了神人?”他直接上前施礼。
“听闻你部谋反立国,投靠了大宋?本教凌云子,巡查天南,谋反者死!”高泰云抬手一挥琴弦。
天龙八音发出,老者跪倒在地,嘴角渗血。
“我部结盟质保,何来谋反,请真人留情啊!”老者颤抖求饶。
他没想到,房顶那少年的琴音,如此厉害。
“召集你部,本布變有令要颁布!”高泰云在屋顶,没有看那老者,他看着手里买的春雷琴。
“呜!”三声牛角声响起。
寨子周围山林和地里,做事的人不少,都陆续赶回。
“哞!”高泰云一声龙吟虎啸。
看着寨子里,聚拢过来有数千人,熙熙囔囔,议论纷纷!
“本教凌云子,以黑布變身份,令尔等搬迁至腾越开荒,即刻启程。”高泰云立在屋顶。
那些蛮人听了,大声怒骂,不少人取弓,射出十余支箭。
高泰云嘴角冷冽一笑,扬左手的袖袍,左右各一挥,那些利箭原路返回,去势更急!
“啊!啊!哎哟!”寨子平坝里面,那两部蛮夷中箭不少。
“铮!阿杞,你想不吭声,不尊布變令?本教麾下二十万,翻手可灭你族!”高泰云袖袍砸琴,压过议论声,大声训斥。
“啊!掌教大人,可否让我等商量一下?”那老者抬头,突然说。
高泰云大喝:“叱!本教没耐心,你是三部乌蛮公推的首领,能一言而决,再敢耍花招,院子里的人都不必活了。”
“凭什么要我们去西部那么远?”
“就是啊,那里都没吃的!”
“是啊!是啊!”
坝子里声音,“翁嗡嗡”的一片杂乱。
“本真人是真仙下凡,教化尔等,给你们提供安全,腾越是产粮食的好地方。”
高升泰虎死余威在,这三部首领一直不敢反,阿杞能信任的人虽然不少,但是部落迁移是大事,他也不敢贸然答应。
“迁移途中,玄教弟子为尔等治病,阿杞遣人开山搭桥,以后这条路,依然是你们去中原宜的商道。”高泰云抛出一个诱饵。
“真的?”阿杞最担心的是路途遥远,不少地方瘴气弥漫,会病死部落之命。
高泰云点了点头,招手让空中的金雕落下。
“好,我们现在就搬迁。”形势逼人,他没有时间去拖延,高泰云单枪匹马杀上寨子,必有所仗。
一队队山民,牵着马匹,赶着牛羊,逢山开山,遇水架桥。
自杞国谋反立国,投靠大宋的部落,被黑布變大人逼着一路西行,整个滇东三十余部乌蛮听闻,都被此事震撼,沿途居然有不少蛮人也跟着西行。
高泰云已传令腾越府,令贺开山调三千骑兵,交给杨东川,沿路扫清商道附近的寨子,全数将人口托付给商队,迁移到腾越府。
商道再一次拓宽,沿着道清空三丈草木,每隔二十里,留有数间茶寮歇脚。
他兄长高泰明也听闻这事,写信让老七高泰贤带兵护卫,给自杞国提供向导和药品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