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68.大寒(1 / 1)

至于那个雪夜后来又发生了什么,我就不清楚了,毕竟在我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开导完小少爷后,我就直接昏了过去。

可能是因为一天都没正经吃过东西的情况下还吐了一次,也可能是因为小少爷的咒力实在是太过于刺激——身为天与咒缚的我倾向于后者,我觉得自己此生不会再遇到比这还恶心的咒力了——反正我朦胧间的最后一丝清明就是自己倒在了雪地里,再睁眼就是在我的小屋里了。

从窗外的光线来判断估计是深夜,我转头,侍女长在门边端坐着靠在一旁浅眠。我蹑手蹑脚地从被窝里爬了出来,悄悄打开了窗——屋子里很暖和,但不知道昏了多久的只我想呼吸一下雪夜的清新冷气。

然而窗子一打开,一个在素白四野中极为明显的高挑黑影便吸引了我的全部注意力。

甚尔哥哥这次有好好听我的话,披着我送他的大披风站在雪地里,他正抬头望着我窗口方向,而在看到我之后,他眼中立刻闪过了一丝意外的神色。二楼的我也是一愣,随之而来的就是铺天盖地的惊喜哥哥在守着我诶!

几乎不需要思考,我轻手轻脚又十分迅速地爬上窗框,然后轻巧纵身一跃,跳进了哥哥冰凉的怀抱里。

在被他牢牢抱好后,我抬手想去掐他的脸,被他躲过后转而去拍他肩膀。

“胸口这么凉!秋叶送你披风是为了保暖!不是为了让你披着耍帅的!”我一边压低声音喊他一边把他大敞四开的领口整整齐齐地叠好,结果哥哥满不在乎地啧了一声还扬言要把我扔下去。

我又抬手拍肩膀连环击,拍着拍着,我倒在哥哥的肩膀上,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什么?”哥哥抬手拢了拢披风,把我罩在了里面。

我脸上的傻笑一直没褪下去“哥哥,现在是不是有点像几年前的场景?”

披风里的小世界很快变得暖烘烘的,哥哥听到我问题后嗤了一声“这么说还差一个投湖的步骤,要不现在就去吧。”

“好哇好哇。”我乐呵呵地回他,一边说一边在哥哥怀里转圈换了个姿势。我后背紧靠着他的胸膛,稳稳当当地坐在他的臂弯里,而哥哥等我坐稳后就迈开了步子。

有冰冷晚风从哪方吹过来,拍散在我的脸颊上,哥哥走的很慢,我在平稳的移动中慢慢抬起头,天空还是一样的黑,只有零碎几分月光散落下来,让我得以看清夜晚。

这雪夜实在太安静了,安静的让我忍不住开口打破“哥哥。”

“嗯?”

“秋叶昏过去多久了?”

“你还真是喜欢办完自己的事之后不省人事,把所有烂摊子都丢给别人。”他手臂发力往上颠了我一下“回小猪小姐的话,这次不长,一天。”

“哥哥还真是从来不放过任何一个损秋叶的机会。”我撞了一下他的脑袋,没再说话。

其实每次昏迷的时候,我都能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什么、我自己也说不清的东西,特别是早先在忌库那里的时候。我能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在呼唤我。

但那个东西……或者那个人,给我的感觉太奇怪了,直觉没有示警,但我主观的不想去接触,虽然那个人好像要给予我什么……但我不太想接近那团漆黑,太悲伤了,像是马上就会直接难过得死掉一样。

“怎么突然没声了,嘴不是挺碎的吗。”

哥哥又颠了我一下,我也被颠回了思绪。

……还是先不告诉哥哥了吧,毕竟好像是「宰」的原因,不清不楚的,说了还徒增烦恼。

“秋叶只是在想……”

视野里已经能看到那片湖,我眯起眼,岸边似乎还能看到当时我掉下去的那片水渍。

我随着哥哥放缓的步调一晃一晃,恍惚间像是看到了这几年的时光,而我居然已经想不起来遇到哥哥前的日子是如何度过的了,就像我的人生是从遇到哥哥那天才开始的一样。

“想什么?”

“……在想……”

一样的雪夜,一样温柔的月光,一样比黑夜还深刻的人。

“……在想秋叶有没有说过,甚尔哥哥是秋叶的英雄?”

哥哥的脚步顿了一下,而后我就听见了他用那标志性的惯有的带着点若有若无嘲讽的语气开口“哈?又什么故事书看多了?”

“秋叶是认真的哦。”我才不理他“是甚尔哥哥给了秋叶现在的一切,没有甚尔哥哥就没有秋叶。”

我唔了一会儿,确定以及肯定地点了点头“甚尔哥哥,是秋叶的英雄。”

已经到了湖边,哥哥静静的站在那里,我也陪着他静静地看着湖面。幼时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湖,现在看来似乎也没那么无边无涯,但她承载了我新生后的许多喜怒哀乐,我还是那么喜欢她。

看着看着,湖边的风吹得我有点冷,于是我把我冰冰凉的脸颊贴上了哥哥的侧脸,嗯,果然哥哥无论什么时候都是热乎的,就是他的头发有点扎脸。

哥哥安静了好久啊,在想什么呢?我都这样闹了还不理我?

“哥哥?”我开口“明年的冬天也要一起哦。”

他终于有了回应“哪年没不在一起了。”

什么嘛。我郁闷地鼓起脸,还用鼓起来的脸去撞他的脸。

一开口就是这种煞风景的话,我可是正在触景生情诶。

“噗……”

然而我撞着撞着,突然听到了一声比羽毛还要轻柔的一声轻笑,让我整个人像是被什么咒灵定身了一样僵在了那里,脸也漏了气。

“……甚尔哥哥?”

“你笑了?”

“……你笑了对不对!”

这种大发现,完全不亚于在小直哉院子里一棵不起眼的树底下,挖出了家主大人私藏的、满满一坛古酒的惊喜,甚至更胜一筹。我慌忙从哥哥的臂弯里起身去看他的表情,动作之大还让我差点从半空中摔下去,好在哥哥及时拉住了我,还不忘损我一声“猴急”。

但我现在没心情去管那些了——哥哥在笑,和大雨的那日不同,我顺着湖面与稀薄月光看他,看见他随着年岁增长越来越漂亮的脸上的微笑,连那对翠绿的眼睛都变得生动了起来,月光也照那萤火逊色几分,而他眼尾眉梢都蕴着柔和笑意。

他就那样笑着,抬手弹了下我的额头,我被他难得一见的笑容和这一下弹的一愣一愣的,晕乎乎地任由他拍着我一头杂乱的短发,把它揉的更加龙飞凤舞。

我听见他说好。轻轻的。

大湖永远是我们冬日的游乐场,而小直哉也正处于一身活力无处发泄的时期,往往我和哥哥还没到,他就已经早早地先我们之前在那里玩了起来。而刚刚大病初愈的他肯定也已经攒了好几天的力气,只等着跟我们一起疯玩。

于是,最近几天这个已经临近正午他都没过来的情况,就显得尤为可疑。

我和哥哥提议过要不要去找他,但是哥哥告诉我,近几日因为先前五条家宴上发生的事,小直哉的宅子附近里三层外三层的守了起来,我们最好别擅自过去。

“这样啊……怪不得最近来的越来越晚,来找我们的时候身后总跟着人,还不是侍女,玩起来比以前还能撒欢……原来是被憋坏了。”

五条家宴的事我后来也从侍女长和哥哥口中听了不少,那天被哥哥打晕的刺客是被人派来的死士,似乎还是被定了什么束缚,还是什么诅咒的手法,总之醒来没多久就横死当场,什么都没问出来。

而小少爷这么多年被暗杀的次数可以说不计其数,这次可以说是最近的一个了,据说五条家主雷厉风行地将家族内部的人掀了个底朝天,但那天本来也就鱼龙混杂,最后也只能是不了了之。

我小小唏嘘了一下那孩子的不容易,至少在禅院我姑且还没遇到过生命危险。

哦,禅院扇那老不死的除外。

这天,我们等啊等,直到晚上吃完晚饭,我坐在窗边望着窗外出神时,小直哉才突然从远处的黑暗里跑过来。

我从窗口跳下去,借着小屋外的灯光看清跑的有些踉跄的小直哉,在一楼还没离开的哥哥也闻声走了出来,而小直哉在看到我们两个之后,就像是看见了救星一般,砸到我怀里之后就卸了力,疯狂的喘着粗气。

我一下一下拍着小孩的后背给他顺气,同时疑问也在心底一个接一个冒了出来小直哉怎么这么晚还过来?怎么累成这样?他的咒力怎么……消耗的所剩无几了?

小孩终于喘匀了气,而他在喝下侍女长递过来的水后,开口喊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不允许!”

小孩真是把刚恢复的一点力气全在这一句上喊出来了,震的我耳朵生疼。我拍了拍小直哉的脸“好好好,你不允许,好好说,怎么了这是?”

好像被我戳中了什么点,小直哉的眼圈立刻红了,不过常常自谥已经是个小小男子汉的他坚定贯彻先生教给他的“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一边吸鼻子、一边断断续续的跟我讲他这几天的遭遇。

他说他这几天到哪里都总是有人跟着,跟的他心烦,他也试过跟他身为家主的父亲撒娇耍赖,可是家主第一次那么强硬地拒绝了他。

他生气,可是看着父亲紧皱的眉头,不笨的小家伙很快也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太对劲。

他本来早就想跟我们说这些,可奈何身旁的人阴魂不散,把他盯的死死的,就算是玩闹的时候,每当他有点想把我们拉走的举动时,跟着他的人就会凑过来,我们当他是被过保护了,他也不敢唐突打草惊蛇。

直到今天,他假装自己病情反复了,不但把屋子里的人都赶了出去,还各种打滚耍赖要父亲大人来陪他。在他假装睡熟后,他成功在家主出门和其他人说话时,偷听到了家主跟其他人的谈话。

“他们、他们要把秋叶姐姐、要把姐姐送走!我偷偷打开门在门缝里往外看了!是扇叔!他还说什么长老什么大局什么联姻的、父亲他也没有要反驳他的样子!然后扇叔发现我、要人来抓我!”

随着小直哉义愤填膺的这一声大喊后,盈满眼眶的眼泪终于不堪重负啪嗒啪嗒往下掉。

“父亲他一言嗝、一言不发!扇叔也凶神恶煞的要人来抓我!他们都是坏人!他们嗝、他们要把秋叶姐姐送走!他们已经讨论好几天了!我不要!我不允许!”

小孩从喘的上气不接下气变成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哭的原因可能除了我要被“送走”以外,可能还有发现自己父亲“变坏了”的不可置信吧。

把小直哉在怀里抱紧后,我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好啦好啦,秋叶姐姐还在这里呢,不怕不怕,小直哉不哭哦,还听到什么了?”

我尽我可能地放柔了语气,以免自己语气中克制不住的寒意吓到小朋友。

啊,虽然背后到底是谁的意思还不清楚,但又是后悔自己没直接弄死那家伙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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