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催命(1 / 1)

直至李珩的队伍消失在视线之中,明婳才缓缓收回视线。

陆宝镜自方才瞧见安南县主后情绪便有些不对,望向一旁沉默的明胥,明婳无奈摇头。

将几上的茶盏往前推了推,低声道:“你这是怎么了,我大哥又惹你不痛快了,怎么自进来便恹恹地,不是你想看雍王凯旋吗?如今竟没了兴趣,”

陆宝镜闻言垂着的眸子缓缓抬起,凝重地瞧着瞧着明婳,缓缓道:“前些日子瑜国公给我祖父下了帖子,邀请我们去赴他的喜宴。我原本是好奇,留意打听了一下。谁知那老东西要娶的是我表姐魏冉,因着她母亲走得早,魏尚书又是个耳根子软的,三言两语便被现在的夫人说服将表姐嫁出去。表姐不肯,后来更是以死相逼。此事闹得沸沸扬扬,你竟不知?”

明婳摇头,她向来很少参加这些贵女的宴会,母亲也不愿她去这种场合招惹。久而久之这些人也不再给她下帖子,反倒请明姝多些。

“要不是今日瞧见那安南县主,我差点将此事抛诸脑后,表姐是我姑母留下的唯一血脉,姐妹走得早的早,如今也只有我同魏表姐还算亲厚,我怎能眼睁睁看她入火坑,可眼下也无良策,我是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陆宝镜焦急道。

瑜国公,那老匹夫早该入土才是!明婳如此想。前世她随母亲赴瑜国公府的宴会,却不料宴会上她那好姐姐明姝竟设计让她当众献艺。以往明姝怎么会将这种大出风头的事情让给她做,可那回却显得格外殷勤。

明婳打小倒也不是个怯场的,又才名远扬,在众人或怂恿,或期待中舞了一曲采春。那舞本就悠扬婉约,在娇媚容颜的加持下愈发显得妩媚多情。众人皆沉醉其中,尤其是坐在上首的瑜国公,一双老眼忍不住地在明婳身上采撷,可她毕竟是官家小姐,彼时瑜国公府刚娶了新夫人,不可能再让明婳如府。

瑜国公心痒难耐,却也无可奈何。

后来明府落难,明姝暗中命人将她送去瑜国公府,那是她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噩梦。

偌大的国公府,表面看过去异常的平静,可内里却是污秽糜烂,活生生的人间地狱!

瑜国公命人建了间密室,密室中用金子打造了许多囚笼,里头关着的是他从大绥各地掳来的少女娈童。

浑浑噩噩中,她见到那笼中的人被那老畜生用手硬生生地扼死在床上,只因那女子不够貌美。那女子断气之后便被人拖了出去,再也没了踪影。笼中的人皆害怕的缩成一团,可即便心中恐惧,却连一丝声音都不敢发出来,生怕下一个没命的就是自己。

再后来,就在瑜国公命人带她出来之时,澄王李椋带着禁卫前来,将国公府抄了个底朝天。在危难之中救下了她,当时的她只觉得李椋是个救她于水火的君子,可她却不知,李椋为了国公府的兵权财产,早已谋划多时,便是她自己也是李椋大业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当那些禁卫挖开国公府的后院之时,便是连一向冷静自持的李椋都不禁蹙了蹙眉。

只见那满是名贵花朵的土地之下,竖八地埋着埋着少女娈童的尸体,那些尸体皆衣衫不整,身上血迹斑斑,有的早已面目全非,有的脸上露出极为怪异且痛苦的表情。一看便是生前受到极其非人的虐待。

明婳在李椋身旁安静的站着,可那腿却不住地颤抖颤抖,满院子的血腥夹杂着尸体的腐败味道不断地钻入鼻间,明婳强忍着作呕的冲动,奈何胃中翻涌,豆大的汗珠自额间滑下,脸色发白的难看。

李椋居高临下地望着明婳,缓缓从袖中掏出一方罗帕,明婳垂首接过,那帕子用料极为考究,可却不像是京都的式样,四角绣满凤尾花,靠近鼻尖隐隐散发着芳香味道。

馨香入鼻,那股令人作呕的腐尸味道稍稍淡了些,明婳直直望去方才难受未能看清,正有禁卫从地牢里往外头抬人,那些人身上皆有或轻或重的伤痕。

明婳不错眼的瞧着,直到看见那张熟悉的容颜,顿时心中巨震。

顾不上周围的血腥气味,明婳疾步上前便要从那禁卫手中抢人,那禁卫作势便要拔剑,此时李椋出声示意禁卫退下,那禁讪讪地收回收回剑。

明婳望着怀中早已昏死过去的人,像是再也控制不住这些日子压抑着的崩溃,嘶声道:“朱颜!朱颜!你醒醒,我,我终于找到你了......“

朱颜像是听不到一般,原本好看的眸子紧紧的闭着,脸上血迹斑斑,身上的温度在一点点消散,若不是胸前似有若无的起伏,一早便被拖去埋了。

明婳紧紧抱着怀中的人,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跪在李椋脚下,哀求道:“求求你,救救她好不好,我不想她死...”

李椋冷眼瞧着,闻言淡淡道:“她早已不成了,便是救也是徒劳。再者,我从不救无用之人。”

明婳一只手死死攥着李椋的衣摆,本就虚弱至极,再加上这些日子国公府上非人的对待,明婳颤着声音道:“你要我做什么都行,只要你能救下她,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李椋缓缓俯下身,伸手拨下明婳攥着他衣摆的手,眸子里仍是一贯的温润,只是说出来的话却令人心下发寒:“明婳,我便是不救她,你便能逃的掉吗?你不为我做事,你就永远不会知道你父亲是如何死的,在我这,只有有用的人才有活下去的价值,你可明白?”

朱颜终究还是在她怀中断了气,她终究还是无能为力。

前世自李椋抄了国公府后,像是变了个人一般,不断地在朝中扩张自己的势力,加上国公府那堆山马海的金银珠宝,一跃成为大绥权力的巅峰。

若是这辈子李椋还有此打算,那她必得先下手,断了他的臂膀。

思忖间,明婳笑望着一旁的陆宝镜,安慰道:“我这倒有个法子,能让那老匹夫不娶你表姐,你可愿意?”

“只要能让我表姐不入那虎狼窝,便是刀山火海也值得!”

明婳瞧着这人,正巧余光瞥见自家兄长咪咪地盯着盯着陆宝镜,那眼神充满关切与欣赏。

明婳笑而不语,连忙起身,边走边道:“走!咱们马车上说!”

一路上明胥虽是打马行在前头,可心绪却自觉地飞向飞向马车里,他便再是快木头也明白了,明婳这丫头要搞些大事!还是伙同陆宝镜那个炮仗脾气,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奈何她这个妹妹是个有分寸的,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毕竟是个小丫头嘛!

可明胥不知道的是,他口中的小丫头,三言两语中正谋划着怎么取人性命。

明府暮紫院

回到院中没多久,明婳便从燕绾那讨来这瑜国公府喜宴的请帖,燕绾原本是不想让女儿去这种宴会,那瑜国公听说私下里不堪的很,奈何人家是开国重臣,又是救了先帝的有功之臣。面子还是要给的。

青楸在一旁疑惑地望着明婳,自拿到这请帖便一直盯着它瞧,难道这上头还能看出花来不成?

明婳缓缓搁下手中的烫金请帖,心中稍定片刻,吩咐道:“青楸,去取笔墨。”

青楸疑惑地取来取来笔墨,只见明婳缓缓执笔,不多时那宣纸上赫然出现一幅像是坊间地图的画面。

明婳将笔轻轻搁置在案上,吹了几下,待上头的墨迹干了,才颇为满意的笑了笑。

青楸望着明婳这一连串的动作,便再也忍不住好奇道:“姑娘,这怎么像画符似的,奴婢不懂。

明婳勾唇,眸子中像是有火在燃烧。

“谁说不是符呢?是催命符啊...”

此言一出,青楸顿时感觉背脊有些微微发麻,姑娘这副表情,这种眼神,令人忍不住的心中发憷。

明婳抚着那图,轻轻卷起,将它塞入袖中。

转眼便到了三月初十宜嫁娶

明婳一早便特意叮嘱朱颜今日莫要出现在瑜国公面前,虽是重来一世,可她每日忧心的还是害怕历史会重演,朱颜生的貌美,又略长她几岁,现在又正是青春正茂,若是被瑜国公那种人盯上,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随后又对青楸叮嘱道:“嘱咐你的事情都办好了没?”

“一切安排妥当,姑娘安心便是。”

话落便笑着搀明婳上了马车,却不料身后响起一阵清浅的脚步声,夹杂着女子婉约的嗓音:“明婳妹妹,今日这是准备去哪啊?”

明婳掀开车帘,垂眸望着明姝,缓缓道:“满京都的人都晓得的国公府喜宴,姐姐难道不知?”

这话的意思便是明姝若说不知便是她承认自己不配赴宴,若是说她知道便是方才明知故问,虚情假意。

明姝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尴尬地笑了笑了笑,道:“自是知道的,只是想着妹妹身子未好全,怕是贸然赴宴会累着自个儿。”

“那明婳便多谢姐姐关心,这种时候去迟了不好,那便先走一步。”

话落,便示意青楸吩咐车夫架马,马儿长嘶一声扬长而去。

明姝遥遥望着刻有明家族徽的气派马车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差点咬碎一口银牙,藏在袖手攥得死紧死紧,心中暗自发誓。

“明婳,你便好生去赴宴吧,只怕你有命去,没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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