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死了人,寿宴自然也无法继续办下去。
识趣的,留下贺礼,和老庄主说几句话,便离开常顺山庄。
关系亲近的,依旧住着,帮忙处理事情,调查凶手。
符岑无门无派,孑然一身,来得容易走也方便。
与庄主告辞之后,他简单收拾行装,打算下山。
常顺山庄位于南北交界,方圆百里都是山地。
荒郊野外的,难免藏匿一些绿林强盗。
山庄附近还好,没人敢驳老爷子的情面。
但若是离得远了,就有被抢夺钱财的危险。
当初,常顺山庄的仆人带着书信,在送往赤鸦堂的途中,突遭抢劫。
纪烬昭刚好路过,顺手搭救,出于巧合看到了信中内容。
现在,符岑需要制造同样的机会,无比自然地将信件送到纪烬昭手中。
根据剧情描述,纪烬昭即将离开常顺山庄,前往落马镇。
符岑估摸着时间,抄近道一路狂奔,跑到了十里外的山路上。
在等待纪烬昭的空隙里,他用匕首给衣服戳了几个洞,把下摆撕烂。
接着又在胳膊上划了一刀,用鲜血和泥土把自己的脸糊得惨不忍睹。
一切准备就绪,只差演技上线。
半个时辰,一个时辰。
符岑等得不耐烦,黄土大道上终于出现了马车队伍。
他清清嗓子,用极为悲怆的语调喊叫着,从路边冲出来。
“大侠!大侠救我!”
马车行驶得快,毫无减速的倾向。
眼看要被踩于蹄下,符岑侧身一滚,动作灵活地避开马匹,转而扒住了车厢。
“大侠!我是常顺山庄的人,路遇强盗,求大侠搭救!”
这几句话效果显著,只听耳边风声作响,长鞭袭来,狠狠抽在符岑颈侧。
他松脱了手,在地上翻滚几圈,捂着脖子不断地吸凉气。
“不长眼的混小子,别瞎挡道。”
跟随着马车的护卫如此说着,策马来到符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由于背光,符岑看不清她的脸。
“不是谁的车都可以拦,这一鞭子长个教训。”
虽然言语狠厉,她的嗓音却柔软婉转,如空谷幽兰。
符岑从疼痛中缓过劲来,唯唯诺诺地点着头。
马车在前方停下,隔着一段距离,有人在车内说话。
“白枭,别欺负人,让他过来吧。”
护卫应了声是,也没理睬符岑,自顾自地转身离开。
符岑步履蹒跚地跟在后面,在众人默许之下,艰难地爬上马车。
车内铺了刺绣华美的地毯,中间放置着矮脚小桌,上有精致茶具一套,零散点心几碟。
纪烬昭倚着软榻,似笑非笑地望着符岑。
同样都在书里,人与人的待遇真是天差地别。
符岑默默感慨着阶级差异,把身体缩作一团,抖抖索索地说道。
“谢恩人搭救,小人感激不尽。”
“举手之劳而已。”
纪烬昭打量着面前这个狼狈不堪的家伙,似是不着意地问道“你说你是常顺山庄的人?”
“正是如此。小人替庄主办事,有封书信送与赤鸦堂。”
符岑说着,不由面露愤恨之色,“路上山贼猖狂,竟然夺取小人财物,又要暗害性命……小人的命不值钱,但若是无法完成庄主交托的重任,于心难安……”
纪烬昭脸上没有变化,淡淡哦了一声。
“好不容易逃出山林,又能遇到恩人,真是小人前世修来的福分。”
符岑半是感激半是欢喜,心有余悸地摸了摸怀间,“恩人可否载小人一程?出了山路,前往赤鸦堂就方便许多。”
“当然可以,我们刚好顺路。”
纪烬昭随口说着,提起茶壶倒了杯清茶,递给符岑。
“你也不容易,喝点儿茶水,压压惊。”
符岑不敢立即去接,将沾着泥土的手在衣服上擦了又擦,确保干净之后才伸手捧住杯子。
大概是不习惯这种场合,他努力想表现得自然些,却抵不住口渴,一股脑将杯中的茶水灌进嘴里。
喝完茶,符岑迎上纪烬昭笑意盈盈的目光,不觉有些局促。
他把杯子放回桌上,缩手缩脚地蹲在角落里,生怕弄脏车厢地毯。
马车一路疾行。
车厢里摇摇晃晃的,没过多久,铺天盖地的困意就夺取了符岑的意识。
纪烬昭眼看符岑睡着,伸手摸进对方怀中,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封信来。
信的封口黏着,不好打开。
他从桌底抽出一把短刀,沿着封口的方向细细拆开,将里面的信纸夹出来。
纸上字迹工整严谨,落款有红色印章,正是常顺山庄的手笔。
纪烬昭将信上内容反反复复看了几遍,才把纸张折叠放回,按原样封好,塞到符岑的衣服里。
之后,他也靠着车壁,放松身体闭目养神。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