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1)

他们走后,咋天傍晚的一幕,令高子成心里不由又怦怦直跳。

过了一阵子后,犟筋弟兄三个抬着野猪过来了。

“哎哟,好累,来,扔坑边!”犟筋和林柱把野猪扔到了高子成的垃圾坑边。

高子成出来道:“抬过来了?”

林国放下工具说:“抬过来了,兄弟,这头野猪真大!”

犟筋喘着气道:“高子成,你看这野猪多大,应该有三百斤!你呀,不知怎么回事,幸运!”

林柱也说:“这家伙,看着也有二百来斤,怎么这么重!”

高子成上前一步看了下笑道:“看着是没多大呀,冬天肉实一些,好了,赶紧进院吧,刚烧了一瓶开水,喝点暖和一下!”

犟筋说:“冷什么呀,都出汗了!走,喝口水去!

兄弟三人端着碗又来到院外,高子成也跟了出来。

林柱叫道:“子成,看着野猪还害怕吗?”

“还有点儿怕。”高子成轻笑了下。

“没昨天怕吧?”

“嘿,差不多。”

“哎呀,你真行呀,这么大的猛家伙,竟死在你手里,昨天肯定惊心动魄,可你却说的轻描淡写!”

“别说了,真吓人,不是有几棵树,我算完了。”

林国轻声说:“你运气真好,只受了一点儿小伤。”

林柱说:“你拿了把匕首和野猪搏斗,让我,我根本不知如何下手,早吓得屁滚尿流了!”

“别提了,我只是侥幸,幸亏我拿个药锄撑了一阵子,不然也……嘿,真有点儿侥幸!”

犟筋说:“是呀,你还是运气好,侥幸的事也没多少的,没有运气哪有侥幸呀?”

高子成连连点了几下头,虽然他一向背运,但这次他确实运气不错,猪口余生!

丁犟筋喝完开水对大哥说:“你去提桶水去,等会儿烧一窝热水好用,子成,你的大锅呢?”

“在西边那个棚里,我去拿。”高子成上去了。

林国说:“上哪提水呀!”

“南边河里,那儿有个坑,去吧,桶在屋里,给碗拿过去!”

林柱也把碗给了他:“我在这里烧一堆火!”他去一边取柴。

林国走后,犟筋去解绳子。

林柱弄来一些柴点燃后,犟筋说:“这得找个利刀,他这儿也只有一把砍刀,他的匕首太小,没劲!”

林柱说:“咋弄呀,再回去拿把刀呀?”

“算了,凑合一下吧,高子成,你不是还有一把利点的匕首吗?”

高子成已把锅放好了,一只胳膊正在往锅前拉柴禾。

他说:“有。”

“有就行,不脱毛了,你那锅也小,烧水也少,把皮给它剥了,野猪皮挺大,晒干铺着暖和还防潮,和你那混子皮一块铺干草上,正好把你的草铺铺严!”

“嘿,也行。”

林柱说:“这大野猪就应该剥皮,不然煮不烂,咬不动!”

几个人谈着高子成和野猪搏斗的事 ,花了好一阵子把野猪整弄好了。

犟筋扔下砍刀说:“哎哟,总算弄完了!”

林国忙把热水盆往前送一下说:“在热水里洗洗手吧。”

犟筋望着高子成笑道:“真冻手,这阵子把我的手冻坏了!”他忙弯下腰要去洗手。

高子成笑了下说:“洗洗吧 ,洗过后煮块肉吃。”

犟筋泡着手笑道:“煮什么肉呀,俺几个不是带的有吃的吗?再烧点儿开水凑合着吃一顿算了!”

林柱笑道:“对。”

高子成说:“这么多肉不吃咋弄呀?大哥,你砍一块肉吧,砍一块在那边大锅里煮,我去屋里再烧开水,一会儿喝!”

犟筋摆手道:“这样吧,你不是采的有花椒吗,放点儿花椒放些盐,把内脏一煮,等会儿把馍往汤里一泡,也不用再烧开水了,每个人吃一碗,稀稠都有了!”

林国和林柱同时点点头道:“这样中!”

高子成只好说:“好吧,这样也行。”

一阵子之后,几个人吃过。

犟筋说:“哎呀,真痛快,这顿饭吃的带劲儿!”

林柱也笑道:“跑了这么多天,没想今天野猪肉就吃嘴里了!而且却吃的是子成你打的!”

高子成笑了下:“谁打的不一样呀?”

“哎,不一样!子成,本来俺兄弟几个想打死头野猪过个肥年呢?另外也准备给你送些肉,谁知却吃上你的了,这挺叫人过意不去的!”

“是呀。”林国笑了下。

高子成道:“说这些见外了,你们能想着我,我就没法再说什么了,就按我刚才说的,把肉给我少留一点儿,其它的你们抬回去吧!”

“不行不行。”林柱连连摆手道,“子成,就算你把俺弟兄仨当成朋友,可这肉我们也不能多要,先不说你冒多大险受多大伤,就凭你没吃的没喝的,嘿嘿,你别生气,我这可不是笑话你,你也真缺少吃的,这大冬天的,你就留着吃吧?嘿嘿,而我们也不客气了,要个二三十斤,够几家过年吃就行!”

犟筋和林国也忙点头。

高子成摆了下手说:“不行,你们什么都不要说了,我一个人真吃不了多少肉的。我平时虽然不舍得买东西吃吧,也懒得摆弄,但能填饱肚子就行,我真吃不了多少肉,给我留二三十斤吧,三十斤够吃一个月了,不少了!所以剩下的你们弄走,真什么也不用再说了!”

丁林柱仍连连摆手叫道:“不行不行,你冒着生命危险才换来的东西,我们怎么能要这么多呢?别开玩笑了,绝对不行!我们就要几十斤,剩下我负责给你腌上,保证你吃到春暖花开也坏不了!”

高子成笑了下说:“我一个人真要不了多少肉,肉必须你们得弄回去,你们也几家呢,都多分点儿,还有丁大伯家,都多分点儿,真吃不完就亲戚送点儿,就这样说,别再麻烦了!”

犟筋摆下手说:“好了子成,既然你这么看得起俺兄弟几个,这么抬举我们,肉我们就多要些,但再多,我们也只能要一半,一半肉就够我们几家过个大肥年了!至于亲戚,免提!肉吃不完扔了也不能给亲戚,这是咱兄弟之间的事,你义气,我们也够朋友,以后咱就更朋友了!这个,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朋友之间互相帮忙也应该,但以前我们对你帮助也不太够,如今吃了你的肉,我们也得表示一下,这样,过年吃的馍和面,我们包了,反正你也不会做饭,我们给你送点儿面,再送几锅馍,让你把年过好,这你看怎么样?”

林国林柱听了连连点头:“对,这样也行。”

高子成忙说:“别别,犟筋,肉你们也得再带走一些,东西也不要再给我送了,你们已经够看得起我的了,菜案子什么的,不都你们送的吗?有时还送吃的,我已十分过意不去了!”

“胡扯,那算得上什么呀?你要不让送吃的,肉我们一斤也不要了!”

林柱也叫道:“是呀 ,给你送点儿面和馍吧?”

高子成为难地说:“这……好吧。”

三个人抬着肉到村边时,已经下午好几点了,他们过了小潭,斜着经林柱院前过去了。

丁二叔家,大人小孩,都在等着打野猪的人回来。他们虽然想吃肉,但更担心去抢肉的人。

刘玉秀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小钟,已经下午三点多了,三点多天已经开始暗了。

丁姗笑道:“婶儿,俺三叔他们今天如果再打不到野猪,明天就别叫他们去了,都跑几天了, 连个野猪毛也没打回来,别吃不住野猪肉,连野猪兔肉也吃不嘴里了!”

二奶生气地说:“明天谁也不让他们瞎跑了,叫人在家里心惊肉跳的!”

丁姗叫道:“二奶,只怕他们几个,没一个人听你的吧?”

“不听我的?明天谁不听我就打谁!”

“汪汪”狗叫声传了过来。丁姗叫道:“婶儿,他们回来了!”

“哎呀,可到家了!”丁林柱的声音传入了院内。

大门“吱”一声被犟筋推开了,林柱,林国抬着肉进了院。

所有人一看,都跑了出来。

丁姗抱着小文跑在最前边:“咦,他们……这是啥呀,在哪里弄这么多肉?”

犟筋把叉子往一边一扔叫道:“啥?野猪!”

他看了丁姗一下,目光从玉秀脸上掠过。

林柱也叫道:“野猪肉!”

“野猪肉?你们咋这样弄回来了?”

“咦,咋……你们真打死了一头野猪呀?”

“咋已剥过了?”

众人纷纷叫道。

林柱叫道:“别问了,先放屋里再说,先找个东西垫在小桌上!”

玉秀忙进屋找东西。

林柱冲丁姗叫道:“这回你不说吃不成野猪肉了吧?肉我们已弄好抬回来了,这次让你吃个够!”

丁姗叫道:“你们咋这样抬回来了,那一半呢?”

“那一半送人了,给高子成了!”

林国笑道:“那一半是人家的,咱还要呀?”

丁姗叫道:“给高子成了?咋给他了,也不能给他一半呀?”

林国又笑道:“人家打死的,咋不给人家呀?”

“他打死的?他……”丁姗眼睁的更大了。

玉秀叫道:“好了,抬进来吧!”

“进屋再说!太累!”他们抬进了屋。

等他们放下后母亲问:“刚才你们说什么,这野猪是那个采药的打死的?”

丁姗叫道:“咋会是他打的呀?”

玉秀也笑着问道:“真是他打死的呀?他一个人会打死了哇?”

林柱笑道:“这野猪就是他一个人打死的!”

丁姗叫道:“你别哄人了,他一个人会打死了哇?”

“对,不相信呀?问你二叔他们,看看谁打死的?”

“真是他一个人打死的呀?那你们干什么去了?”

“我们去给你们抬肉呀?”

见到玉秀后,犟筋一直不多说话了。

母亲道:“我说一句,林柱,这野猪到底咋回事儿呀?”

林柱笑道:“娘,这野猪是高子成打死的,他刨药时撞见了野猪,和野猪搏斗了一场,用匕首侥幸捅了野猪一刀,正好捅在野猪的肝脏上,把几片肝子都捅透了,野猪跑了几里后就死了,今天早上不是我们打算找他一起去打野猪吗?半路上就碰见了这头死野猪,我们在野猪身上发现了他的匕首,才想到是他的,我们就抬他那剥了,他非要给咱很多,我们没办法才要了一半!”

“咦,那个人还真有种呀,敢和野猪斗,还打死了野猪,那他伤着了没有?”

“他胳膊上受了伤。”

丁姗叫道:“那他碍事吗?”

玉秀也道:“多大的伤呀?你们咋不叫他出来呀?”

林柱说:“伤看着也不小,但他说不太重,看样子也不太要紧。”

犟筋在门外说:“伤是轻不了,可能没伤到骨头和主要血管。”

母亲叫道:“那你们咋不叫他出来找医生看一下呀,真不会办事儿,还抬回人家这么多肉!”

林柱说:“我们会不劝他出来吗?俺仨都劝了,可他死说要紧,不出来,我们没办法,只好由他。不过可能真不太要紧,虽然伤口不小,挺长的,可能只被野猪牙划了一下,他说他有药,又用干净水洗过了,估计真没啥。”

“哎呀,野猪咬的伤能轻吗,真不会办事!”

犟筋说:“他不出来我们能把他抬出来呀?”

玉秀忙说:“娘,他真不出来算了,他应该知道轻重的。”

丁二叔进了院就听见屋里说野猪的事,并且也看见了带血的木杠和屋里小桌上的肉。

丁姗就跑到门口叫道:“二爷,俺叔他们把野猪肉抬回来了!”

他笑道:“野猪肉抬回来了?已剥了?”

“嗯。”

丁二叔冲犟筋道:“刚回来呀,都没事儿吧?”

“会有啥事呀?”

老头点着头到门口看了下肉正想说话,丁姗说:“二爷,这野猪你知道是谁打死的吗?是高子成!”

老头看了她一阵笑道:“是吗?”

“是他,真是他!”

“爹,是高子成打死的!”林柱笑道。

“他?不是你们一起打的呀?”

“不是,他自己打的,他昨天可能就把野猪打死了,俺几个今儿去时,发现野猪已僵硬了,高子成说昨天下午快黑时和野猪斗的,斗过之后野猪跑了,他也受了点儿伤,天又快黑了,他怕打不过野猪,也没敢去追,今儿就让俺几个碰见了。”

“咦,这个采药的不简单呀,他伤得重吗?”

“也不太重,胳膊上被野猪的牙挂了道长口子,可能不碍事,我们一再让他出来治一下,他说不要紧,不出来!”

“噢,就划了道口子呀,很长呀?”

“差不多有十公分长吧。”

“伤口不小呀,真不碍事呀?”

“看样子不太碍事。”

“那人家打死的野猪你们咋抬回来这么多肉呀, 硬向人家要的呀?”

“不是,他非要给的!”

林国说:“我们打算要个二三十斤就行了,他非要给多点儿,这一半还是没办法才要的 ,他还打算自己只要几十斤哩!”

“是的。”

老头有点儿意外:“咦,这个人还怪好的,这次怎么这么舍得呀,他可是个小气鬼呀?”

老太太笑道:“你们说他平时什么都不舍买,都说他扣,小气,这次咋这么大方呀,这有百十斤肉吧,这人这次咋这么好呀?”

林国也笑道:“是呀,这个人很好。”

犟筋在外边道:“好了好了,别说了,把肉砍开吧,砍开都弄回去!”

“噢,好。”林柱忙出去拿刀。

玉秀对丁姗说:“丁姗,你把这缸子里的开水给你二叔端过去!”

“好!”丁姗忙过去端。

玉秀端起另一缸子递给林国:“给,大哥。”

犟筋接过丁姗端过的开水,对林柱说:“给俺俩少砍点儿就行。”

“好,你别管了!”林柱进了屋。

“咔喳,咔喳”一阵刀声之后,,三块差不多的肉砍好了。

林国说:“你咋砍的呀,你二哥俺俩一小块就行!”

“唉,别说了,一家一块,都够吃!丁姗,丁超给 ,这一块是你们家的!”林柱用刀拍下肉。

丁姗忙叫道:“这么多呀,我拿不动,俺也要不了这么多!”

“拿不动你们俩抬,要不了这么多也得要,今年让你们过个肉瘾,还让你吃不胖!”

丁二叔笑道:“野猪肉好吃,你们还没吃过吧,快抬走吧?”

林国笑着把缸子放到桌子上说:“你们别沾手了,我给你们拿过去吧!”

晚上,丁林柱和玉秀还在议论高子成。

玉秀说:“林柱,这事儿叫谁谁敢不敢相信,谁会想到,高子成能把这么大的野猪捅死呢?”

“是呀,不管怎的,就是不可思议呀,三百多斤的野猪呀,他只受了点儿轻伤,就算他会几下子,这也不可能呀?他只拿把药锄,拿把匕首,你说药锄能起什么劲呀,打死只狼还差不多,打野猪不给挠痒一样嘛!匕首呢,虽然是带尖的东西,可它短呀,不等他挨着野猪,就被野猪先伤了!可他……真邪门儿!”

“他是够幸运的!”

“他幸运啥呀,他只是侥幸,侥幸捅到了野猪的肝脏上,要是再错一点儿,肯定死的就是他了,那野猪一回头不一口咬死他呀?就算当时有一棵树挡住野猪的头,总不能一直挡着吧?又有雪,很滑,还在坡上,如果一下子捅不住要害,还哪有他活的门儿呀?别说他当过几天兵,会几下三脚猫的功夫,就是武松在世也不中呀?你没听说过呀 ,山上最可怕的东西是啥呀,一猪,二熊,三虎豹,野猪排第一,武松是武林中的高手吧?打死个老虎就已累得筋疲力尽了,老虎可是排第三!”

“去你的吧!又把上的事儿也扯上了!”

“啥上的事呀,这是真的,人家都说这是真的?”

“啥真的呀,人家写个啥是个啥,不都是传说嘛,咱说眼前的是真事,你胡扯啥了?”

“谁胡扯了?好,不说武松!哎,一猪二熊三虎豹这可不是传说吧,这可是俗话,你学问深,你知道俗话啥意思吗?俗话就是真正的实话,经过几千年论证实践得出来的,有道理的话!嘿嘿嘿,我这一说,好象比你还有学问!”

“嘿嘿,你学问深!”

“胡扯,班门弄斧!哎,这一猪二熊三虎豹可都是人家常年在深山老林里打猎总结出来的经验,这可不是没道理的,野猪是利害,老虎都不敢招惹它,这高子成能把野猪整死,可能吗?他是瞎猫闯个死耗子,碰巧了!”

“也可能吧,一般人在紧急关头,都会孤注一掷,往往有些事,都会有出人意料的结果。”

“有可能,他如果不是无意之中,捅中了野猪的致命之处,死的就不是野猪了!”

“哎,春天那个混子,他开头不是也说是他打的吗?只是后来又不承认了!”

“说不定那只混子真是他打的。”

丁林柱想了一阵子又说:“嗯,如果他真会几下子,打死个山混子也是有可能的,山混子毕竟没有大野猪可怕,要是我手里有个好使的家伙,也能打死只混子!”

“你们兄弟几个都能打死老虎了!”

“嘿嘿,老虎打不死,不敢打,如果拿个叉子或钉耙,打死个混子还是有把握的,百儿八十斤的东西,比狼稍厉害点儿,有啥打不死的呀?”

“中,厉害!哎,如果山混子真是高子成打死的,那现在,不管是侥幸还是意外他打死了野猪,说明他这个人还真的挺厉害的,他这个人看上去不怎么样,还真不是一般人呀?”

“是有点儿不一般,单打独斗我和犟筋还不一定斗得过他!”

“打不打得过他没啥,咱也不和他打架,我是说他虽然不惹眼,挺瘦,还真有两下子!”

“这叫真人不可貌相!哎,像他这么有本事咋会心甘情愿到山里采药呢,你知道吗,现在犟筋俺俩怀疑他是个逃犯什么的!”

玉秀想了下摇摇头:“虽然有时像见他好象有什么心事,可我觉得他也不像啥坏人。”

“哎呀,坏人两字谁还写在脸上呀,不能因为他给咱百十斤野猪肉,咱就说他是好人,还反而说明他更有问题!你想,一百多斤肉值多少钱,就按家养猪肉价,估计五六百块呀?他一个月刨药才刨多少钱?他这就是拿野猪肉,堵咱们的嘴!叫咱认为他是好人,就是万一发现他有什么不对之处,也不好揭发他!”

丁林柱的话不是没一定道理。

玉秀想了下说:“他把一头野猪的肉给咱一半儿是够大方的,剩下的也不让帮他卖钱,这人是有点儿怪,毕竟他太需要钱了,平时连吃的也不舍得买。”

“就是呀,再一个他平时总显得心事重重,低着头儿皱着眉,给他说个话心不在焉的,很明显的有事!哎,他肯定仗自己有几下子,伤人或犯了什么大事跑出来了,手里又没钱,又不敢出去打工,只好跑山里躲起来了!”

年过去了,正月十五。

雾已渐渐散去,但空气还不太清爽,太阳的晃子显得很无力,过了不久太阳连晃子也不见了。

高子成来到丁湾,走到晒场下时,看见丁超在捆玉米秆,于是走了上去。

“丁超,捆柴禾呀?”

丁超一看是高子成,点头笑道:“嗯,你干啥去呀?”

“我买点儿盐,你犟筋叔说王岗有商店,王岗是在这岭北边吗?”

“是的。”

“你不是上学了吗,咋样呀?”

小孩笑了下低头说:“一般吧。”

“一般?都考多少分呀!”

“语文八十五,数学九十一。”

“也差不多,哎,你姐呢,听你犟筋叔说她也上了,她怎么样?”

“我姐也不怎么样,语文七十五分,数学只考了七十三分。”

“你姐没你考得好。”

“我姐都不上一年多了,平时也没有看过书,什么都忘了,还不如新生学得快呢?”

“你姐已不上一年多了?怪不得没你考的好。”

停了下高子成又说:“丁超,要不我帮你把柴禾背回家,你领我去王岗吧,我不知道王岗在哪儿,也不知道小商店在哪儿。”

“嗯,就在这北边,过了这小山坡就是,要不你等我一会儿,我带你去也行!”丁超笑了下马上弯腰捆柴禾。

“来,我帮你捆!”

柴禾捆好后高子成提了起来说:“我帮你提回去吧,一会儿你好带我去王岗。”

“我自己背吧!”

“行吗?”

“行,我常背!”丁超抓住了柴捆。

“还是我帮你弄回家吧,也顺便过去和你妈说一声。”高子成提着就走。

丁超跟着,高子成笑道:“你姐呢?咋不让你姐来背柴禾呀,她个儿大一些。”

“我姐和三叔他们到双河街看热闹去了,街上有舞狮子的,可热闹了。”

“那你咋不去呀?”

“不想去,我怕冷。路又远还不好走,还得饿一天!”丁超笑道。

“是有些远。”

进了院,丁超忙上前去接柴捆:“给我吧!”

“好。”高子成把柴捆给了他。

丁大伯听见他们说话声音,从西屋走了出来,一看见高子成,他忙笑道:“哎呀,是你呀孩子,我说谁呐,快过来吧!”

“在家呀大伯,我去买点东西,想让他领我去,我不知道王岗在哪。”

“好好,走走,上堂屋坐会儿再去!”

丁大妈也放下东西忙出来了,她笑道:“来了孩子?”

“你好,大娘。”

“好好,上屋去吧,我包饺子呢,一会儿吃饺子!”

“我还有事儿。”

“啥事儿呀,上屋去吧!”

“好,我小坐一会儿和丁超去王岗。”

二人刚进堂屋,丁超的妈妈扶墙从里间出来了,她冲高子成笑道:“兄弟来了?”

“嫂子,你咋出来了,外边冷!”

王兰枝摆了手说:“不碍事,哎,你快坐兄弟!”

高子成忙说:“好,我坐,嫂子,听犟筋他们说,你的腿不好,还是上里边去吧?”

“不要紧,老坐床上难受,我坐这儿坐会儿!”她扶住椅子慢慢往下坐。

“慢点儿,你还是坐床上去吧,外边太冷!”高子成忙上前。

“不要紧,让她坐一会儿吧!”丁大伯说。

“不碍事,我坐一会儿,哎,你快坐呀?”

“好。”高子成忙拉过一把椅子坐下了。

王兰枝对公公说:“爹,给高兄弟倒开水喝,那瓶里有红糖。”

“不不不,我不喝,不渴,大伯,不用倒了!”高子成忙站了起来。

“喝吧,走这么远路了!”王兰枝笑道。

“咋不渴呀,我给你倒!”丁大伯忙上前要倒。

“大伯,你别倒了,大冷天儿的渴啥呀,好了,别倒了!”他推着丁大伯忙道。

“好好,不倒了,你太客气了!”

“没事儿,我真不渴,坐下吧,丁超也坐!”

“噢,好。”他们坐下了。

王兰枝说:“高兄弟,你第一次上家里来,连口水也不喝。”

“没事儿嫂子,我真不渴,嫂子,我打算去王岗买几包盐,但没来过,正好碰见了丁超,想让他带我去,就过来和你说一声。”

“行呀,他在家里也没事,他舅家就是王岗的!”

“噢,好,哎,嫂子,你这腿严重吗?听犟筋说一到冬天,得天天坐床上?”

“可不是嘛,不过其实也不是太严重,就是怕冷,风湿病就这样子。”

“这病就是不好治,热天轻,冷天重,让人没办法。”

“是这样的。”

“对了,嫂子,这病光靠治也不行,得让腿运动一下,使脚上的血液流动快了就好一些。”

“唉,咋运动呀,走都走不好!”

“可以想办法嘛,比如天天不停的揉搓一下关节,捶捶腿,这病有靠运动锻炼好的!前几年我在郑州的时候,见过一个老太太,她已六十多岁了,得了关节炎多年,也是治不好,后来她坚持跑步,一跑就坚持跑了七年,现在她的关节炎跑好了,一点儿也不疼了。冬天也不疼,和平常人一样,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毛病,而且她的其它一些毛病也跑好了。她以前有神经衰弱,睡不着觉,跑步一年后,病就好了,她说准备跑到八十岁,真的,这是我亲眼见的。”

“我这已跑不动了,走着就困难!”

“你这腿不能跑步,你可以天天坐床上活动腿,捶捶揉揉,天暖和时扶着东西走走,只要天天坚持,不说全好了,估计走路,做个一般家务活问题不大!”

“真的呀?”丁大伯问。

“真的,我确实见过一个得风湿的老太太,她真跑好了,还上过报纸呢?”

“这样要行的话就太好了,兰枝,你天天也没事,也试着天天动一下腿吧,就像子成说的,天天揉揉捶捶也行,不希望病全好了,比现在强一下就行!”

“嘿,谁知道行不行呀,我这腿太严重,只怕不行!”

“嫂子,你这腿不是慢慢也能走呀,这说明也能活动,现在天冷,可以在床上在屋里活动嘛,你想,你捶捶揉揉,捏捏,慢慢再走走,你腿上的血流的就快一些,腿不就疼的轻了吗?腿疼就是血液行走不动,你常吃的治病的药上,写的大多不也是去瘀,活血,止疼嘛,运动的道理和药物的作用一样的!”

“理儿也是这个理儿,玉秀他们也劝过我,让我天天活动一下,可我看着这腿,没一点信心,药物还不行,动几下会中?”

“嫂子,你得相信科学,这些都是有一定科学道理的,真的能行。”

“好,那我以后试试吧!”

“对,反正药也治不好,天天没事揉着活动一下也不费事。还有丁超,没事也可以帮你妈插捶腿!”

“嗯,好。”王兰枝笑了下。

“好了,嫂子,我不坐了,得上王岗去!”高子成站了起来。

“哎,慌啥?”

“子成,下午去也一样,吃了饭去!”丁大伯忙站了起来。

“不了大伯,我得快点儿过去,回去还有事!”

王兰枝忙摆下手说:“别忙兄弟,我还有话跟你说呢,你坐下!”

“好,我再坐会儿!”高子成笑了下,退后坐下了。

王兰枝说:“兄弟,刚才只顾说我的腿的事了,嫂子还没说一句正事呢?兄弟,今年多亏你的野猪肉了,俺一家谢谢你了?”

“嫂子,说的什么话呀?我来这儿就认识你们几家人,我没亲没故的,你们对我的照顾我还没谢过你们呢,咱都不说谢了!”

“不行,兄弟,我们哪帮过你什么呀,我们还是得谢谢你!”

“好好,嫂子,你们的谢意我领了。嫂子,其实我也该谢谢你们,他们几个不也给我送吃的了,犟筋还给我一块案板,还送了双棉被,再说了,在这里,以后我需要你们帮忙的事儿还多呢,你们要和我客气,以后我就没法找你们帮忙了!”

“好好,咱都不客气了,对了子成,你的胳膊怎么样?好了吗?”

“好了,早没事了!”他活动一下左臂。

“哎呀,真吓人,你一个人咋敢和野猪打呀,早点咋不跑呀?”

“早点不知有野猪,等发现有时已跑不了了,它已出来了。”

丁大伯道:“你看吓人不,山里边人少,野猪不害怕人!”

王兰枝说:“子成兄弟,山里边没人住,要不你搬出来住吧,在里边一个人太危险!”

“噢,没事的,我会小心的。好了嫂子大伯,我不能坐了,得去买盐。”高子成站了起来。

“哎,慌啥呀,你大娘饺子快包好了,吃了饭再去!”丁大伯忙站了起来。

王兰枝伸着手说:“兄弟,你先坐下,慌啥呀,吃了饭再去!”

“不了,嫂子,要不等买了盐回来再吃饭。”

“吃了饭再去吧!”

“先去买吧!”高子成笑着往外走。

王兰枝忙慌着站起来,高子成急忙回身说:“别起来了嫂子,你在这儿吧,别再起来了!”

出了丁超家,二人走着聊着,不久来到了王岗。

村头一个中年人出来挑水,见了丁超笑道:“丁超,又来走姥姥家呀?”

丁超笑道:“不是的,我们来买东西!”

“买东西呀,买了东西别回去了,你舅昨天逮了两只兔子,到你舅舅家吃兔子肉去吧?”

“得回去,我妈让和俺这个叔回去!”

“回去啥,让你这个叔也去吧,啊?”他冲高子成笑了下走了。

丁超说:“等会儿上我舅家吃兔子去吧?”

高子成笑道:“想去你去吧,我回去还得刨药,一会儿我给你妈说一声就行了!”

“你要不去我也不去了,走吧,小卖部在东边。”

店主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女人,一见他们进来了,忙叫道:“哟……丁超呀!”又冲高子成点头笑了下。

丁超笑着说:“嫂子,就你自己在家呀,表哥呢?”

女人笑道:“你哥去双河玩了!”

“他也去了,我叔他们也去了!”

“今天十五,热闹,去的人不少,你是从家里来的呀,你不是在你姥姥家吗?”

“我回家几天了。”

“是不是把你送给你舅,你姥姥家的野猪肉吃光了才回去的呀?”女人笑道。

“不是的,我就在她家玩两天就回去了!哎,那野猪就是他打死的!”

女人瞪大了眼睛盯着高子成,“你……野猪就是你打死的?”

“噢,瞎闯的。”高子成点了下头。

“哎呀,没想到……我说咋不认识你,没想到你就是那个打死野猪的人呀,你咋那么厉害呀,真看不出来!”

“嘿,闯的,无意中侥幸伤住了它,它是流血过多自己死的。”

“啥侥幸呀,野猪谁不谁能侥幸杀死呀,快给我说一下,你是怎么打死它的?一定惊险万分!”

“真是无意中打伤它的,我是趁树挡住我的时给了它两刀,可能伤到重要地方,它跑了,血淌完就死了。”

“你说的太简单了,说详细一点儿让我听听!”女人叫道。

“真是这样。”

“哎呀,你这人咋这样呀,谦虚啥呀,快给我说说让我听听有啥?”

丁超无意中给高子成找了麻烦,高子成真后悔不该让丁超来了,想和他玩一下,没想到却给自己找了麻烦。

高子成说:“真的,我无意中撞见了野猪,,跑和躲都来不及了,它冲上来咬我时,我在树后面躲藏,胳膊还给它咬伤了,后来趁它被树挡着没机会转身时,我扎了它两刀,它就跑了,后来就死了,就是这样的,我还咋说呀。”他轻笑了下。

“哎呀,和野猪打,你说的太轻描淡写了,你这人咋不实性呢?”

丁超说:“表嫂,真是这样的,真的,俺叔他们几个都知道!”

“是吗,我不相信!一定很精彩,也很惊险,他不肯说!”

“真是这样的。”丁超叫道。

“好了不说算了,不过看你文质彬彬的样子,能杀死野猪,我真不相信!”

“嘿,其实是我和他几个叔一齐打死的,我一个人哪行呀?”

“胡扯!人家都说你一个人打死的!”

“你看我有那个本事吗?只不过我趁机多打几下罢了,等我打几下之后野猪就死了。”

“你这人不老实,刚才还是自己打的,这会又把他几个叔扯进来了,好了,我不听你说了,丁超,你叔他们打了吗?”

丁超看了下高子成笑道:“打了!”

“嘿!你这家伙,也变嘴了!好了,你们这是来干啥?”

“买几包盐。”高子成笑道。

“几包?”

“五包吧!”

“五包?哎,一次咋要这么多盐呀,不就你一个人吗?”

“就我一个,多买点儿不是少跑几次嘛。”

“说的也是。我给你装!”女人转身去装盐。

装好五袋盐女人把袋子递向高子成:“给。”

高子成接过了看了一下架上的鞭炮说:“那些炮怎么卖的?”

“红盒八毛一盒,里面十小挂,一百响的八毛一挂,二百响的一块五一挂,五百响的三块五,大炮两毛一个,成捆的这种电光炮三块钱一捆,一捆五十个,响得很,能扔水中响!”

高子成看了一下说:“小盒炮拿两盒,五百响的两挂,成捆的那种拿两捆。”

“好。”女人转身一一拿过了炮之后,用袋子装好放在台子上说:“还要啥?”

高子成看了一下作业本儿说:“把那大作业本儿,语文和数学各拿五六本儿。”

“拿作业本儿?你要作业本儿干啥?”

“嘿,使呀,再拿两包卫生纸。”

女人看了丁超一眼笑道:“给丁超买的吧?”

“给谁都行,拿吧。”

“好。”女人把本子和卫生纸用大袋子装了起来。

“哎,再称三斤饼干,分开装。”

“行!”女人笑着称了三斤饼干。

“好了,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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