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窦漪房回去后,岑夫人便修书一封让风华带出去交给岑大人,岑大人见书就如见自己女儿,虽然算不得是关怀问候的家书,可每一个字中都透着岑夫人对家族利益的关心和打算,岑大人于此事也斟酌了一下,这步棋虽然有些危险,可相对来说还算顺,贺大人是个能用之才,倘若救了他,将来他也少不得要报恩,再加上岑夫人在宫中那边,也用的上贺良人,如此看来倒是两全其美的锦囊妙计。
果不其然,在得到书信后的第二天,岑大人便在朝中提了这件事情,大王刘恒听了也觉得有理,所以让人清楚彻查,并且在朝中许诺倘若真是冤枉了贺大人,一定会对贺大人加以补偿。这一消息就好像是扭转了乾坤一样,不仅是贺良人高兴,岑夫人心中也有了数,当窦漪房告诉贺良人是岑夫人的父亲在朝中求情的时候,贺良人眼中都含着泪水,嘴上不停的说着谢谢,即刻就要前往幽兰宫拜谢,窦漪房笑说,“贺姐姐这会子去了,可是要让夫人为你担心,还是养好身子,明儿夫人自然知道来看你啊!!”
贺良人听窦漪房这么说,心底已是感激不尽,忙点头答应下来,“多些窦妹妹跑来告诉我这些,窦妹妹费心了……”
要说窦漪房心底也是不放心,跑一遭倒是觉得没有多大的事儿,因笑说,“妹妹说这些话可是和姐姐见外了,也不是多大的事儿,只要贺大人没事儿就是最好的了……”
窦漪房说完要走,贺良人心中过不去,要留下窦漪房来吃茶,窦漪房还惦记着幽兰宫那边的事情所以没有留下,贺良人只有把她送走。
等窦漪房走了还对玉青说,“同样是宫女的出身,窦妹妹多好的一个人,可不像李才人,成日家就知道说三道四,前头还说拿我当姊妹呢,可我父亲出事的这些日子,她问都不见得来问。”
玉青听贺良人嗔怪李才人,也不禁怪起自己主子来,“主子你还有脸说别人,这些日子奴婢为你操了多少心,还有珍夫人,可是日日为您当着流言蜚语,您不好生去谢她,这会子却先要谢岑夫人,奴婢觉得窦良人可说的对,您要是先去谢岑夫人可就错了,趁着这会子离用膳还有些功夫,主子先去正殿见见珍夫人吧!!”
叫玉青这样一说,贺良人才想起这事儿来,心底对珍夫人有愧,“到底是夫人心思善良,处处为人妥帖想着,我说的拿她当姐妹,可让好姐妹受这样的委屈,我不是也和那李才人是一样的了?”
玉青听得心头不觉得好笑,人李才人虽然不来看,可到底也没有过来招惹他,平白无故就被派上这么一通不是,倘若心里知道了,还指不定委屈的跟什么一样。
不过她看着自己主子不像从前几日那样难过了,心里自然也感受多了。
窦漪房回了春艳阁,大约是近来劳累,身子不适,所以很早就睡了,这天夜里是淡荷在里面伺候窦漪房,青萝在外面当夜守着,她本就是一个大大咧咧的人,也不会在意别人的想法,那日江雁香来了,她只是几句话就把人给打发走了,还跟个没事人一样,殊不知得罪了人。
这天夜里江雁香着实是没有办法了才过来想再次求助窦漪房,哪里知道冤家路窄,竟然又碰见了青萝,青萝是窦漪房身边的人,江雁香还是记得秦懿莲说的话,也不敢轻易的就怀疑窦漪房,所以又和青萝说上几句话。
青萝这次分辨出了是江雁香,也较为恭敬客气,笑说,“姐姐来的不巧,我家主子已经歇下了,还请姐姐明儿再来吧,也不免白跑了这一遭。”
可江雁香哪里就相信窦漪房已经歇下了,从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窦漪房总是休憩得最晚,如今却这么早就歇下,必定是听说她来找她,吩咐了丫头不待见,因此也寻思着回去,可是怎知一个没留神,江雁香就觉得前面有人在面前,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撞了上去,那个人厌恶的看着江雁香,只听到有人呵斥的声音,“大胆!见了王后娘娘还不快行礼!”
江雁香不妨自己冲撞的人就是往后娘娘,心中9早已是吓坏,赶紧跪地磕头认错,陈王后看见她心中很不高兴,要扬手打她,身边的人却劝,“主子当心手疼。”这才有人问江雁香到底是谁,江雁香如实回答了,陈王后冷笑着说,“如今一个司宝阁的丫头也这么没规没矩了,就连本王后也敢这样随便冲撞,本宫问你,可是司宝阁的姑姑不曾用心的教过你礼数,连最基本的规矩也不知道了,还真是该死。”
原本怯懦的江雁香见是王后娘娘在面前吓得早就魂飞魄散,哪里还顾得这些,只是一个劲的磕头认错,“奴婢再也不敢了。王后娘娘饶恕。”
陈王后冷笑开口,“要饶恕了你也容易,只是你告诉本王后,这大晚上的你在乱串些什么,不知道马上就要到宵禁的时间了?莫不是你跑到这幽兰宫来偷东西了?”
幽兰宫里住着两位近来的新宠,里面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值钱的东西,外面的宫女会惦记着也是理所当然,只是江雁香确实没有这个心思罢了。
江雁香惶恐不安的跟陈王后辩解,陈王后不信,江雁香没有办法才把关于司宝阁的事情全部都说了出来,一点也没有保留,陈王后盯着她看,“你说的可是真的?”
为了保命的江雁香忙说,“奴婢说的都是真的,再也没有撒一个谎话,奴婢觉得司宝阁的姑姑对待奴婢如此深厚的情谊,奴婢自然不能让姑姑他们为难,心底这样想着,也就不觉做错了事情,还请王后娘娘责罚,但求王后娘娘不要牵涉司宝阁的姑姑,奴婢是悄悄溜出来的,姑姑她们都不知道的……”
陈王后没兴趣知道江雁香在司宝阁怎么样,只是说道关于窦漪房的事儿的时候她竟然格外的来劲,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她日日想着要找个捉弄窦漪房的法子,可都没有找到机会,如今眼前这个女人,是从前汉宫送来的家人子,又何窦漪房有较深的情意,用她来做这枚棋子再适合不过了。
低着头月的江雁香看上去特别的恭顺,陈王后让她抬起头来,看了她的面容,虽然还算清丽,可比起周美人还有窦漪房祸国倾城的妖娆之外又特别本分,看样子应该还是可以为之一用。
“你叫什么名字?”陈王后淡淡的开口,笑容也是淡淡的。
“奴婢江雁香。”
“江雁香,是个好名字,窦漪房如今已是窦良人,是宫里的主子了,傻孩子,你可真天真,还以为她会记得你们这些穷酸姐妹不成?在这宫里做事做人靠的都是自己,这五两银子你先拿去应急,倘若有什么不够的地方再到本王后这里来取,只要你肯专专心心的为本王后做事,本王后就不会亏待于你的……”陈王后让语儿拿出五两银子来给了江雁香,江雁香收了银子感恩戴德的回了司宝阁。
从前听蔚慕玉说陈王后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她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银子,应该不止有五两重,填补司宝阁的亏空已经是绰绰有余,连她和秦懿莲两个人的生活都能够好好的改善一翻,如今看来陈王后这个人还不坏。
只是陈王后说,要江雁香把今晚他们见面的事情都烂在肚子里,等到时机成熟,她会让人去司宝阁找她,到时候自然不会亏待她。
让江雁香想不通的始终还是窦漪房,她夜里总是睡不好,时不时会想到这些事,“难道我们的姐妹之情就这么不值一提?”
秦懿莲听见江雁香的自言自语还以为是说她,也凑过来问道,“你又在发什么高谈阔论?我们之间的情分难道你该有个怀疑的?”
吓坏了胡思乱想的江雁香,江雁香赶紧和秦懿莲解释着,“好姐姐,我说的自然有我说的人,必定不是姐姐,姐姐对我这样的好,我哪里还能够怀疑姐姐?在这宫里我和姐姐是最亲密的,姐姐和我,还有慕玉,咱们三个人是在那边宫里就一起玩到大的,我就是不信全世界也不会不相信姐姐。”
秦懿莲只当江雁香生病糊涂了,摸了摸江雁香的手,安慰上一翻,“近来我老觉得你怪怪的,可也说不上你有什么不同,我奉劝你一句,好歹照顾着自己身子,别成日家想着那些有的没的,多叫人伤心。”
听秦懿莲都这样说了,江雁香也只得点头答应。
贺良人的父亲被无罪释放了,要说贺良人头一个要谢的人自然是帮自己父亲说话的岑大人,所以想去幽兰宫去和岑夫人说声谢谢的话,只是偶然想起还不曾好好的和珍夫人言谢,更何况康氏已经是夫人一位了,要先去拜访了她再去拜访岑夫人,这样就近也没有人会笑话。
卿云是许久不见贺良人这样笑,又想到珍夫人为这贺良人受了不少委屈,心中自然气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