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到了可以治疗萧濯伤势的大夫,沈月晞的心情很不错。
她决定买一些日常用品回去。
路过一家成衣铺,她进去给她和萧濯挑选了几件衣服,又顺便给冯老太太和冯章也买了两件。结算完毕,把东西放在车厢里,顺便又去粮食铺买了一些米和面。
既然手中有了银子,她可不打算亏待自己,一口气买了两大袋大米白面。
路过卖肉的摊位,又买了数斤猪肉和大骨。
冯章见她买这么多东西,几次劝说无效后,只好蹲在一旁看着沈月晞买买买。
沈月晞到药铺里又买一些了补身体的药材,在书局里买了几本书。
这时已经到了街市。
街市的商贩挑着担子大声吆喝着,担子外面挂着各式各样的面具,有孩子戴的,有成人的,如今已是八月,传统的乞巧节要到了,商贩提前把东西摆出来卖。
沈月晞走到一个摊位前,商贩见她来了,擦着额头的汗,笑着问道:
“姑娘可是要买面具,我这里的面具独一无二,都是自己亲手做的。到乞巧节那天,您可以跟心上人戴一对,绝不会弄错。”
这就是古人的“假面约会”。
大燕朝自现今登记以来,对女子的束缚是还是有些严格的。未成婚女子出门要戴着幂篱,男女之间的大妨也非常分明,成婚之前少有能见面的,只有在乞巧节这天,少男少女们可以相约出来见面。
大多已是结为未婚夫妻的,婚前的一次相会。
不过到了后来,即使未出阁的少女也可以出来游玩一番,只是要戴着面具。
沈月晞挑选了一对黑白双煞面具。
在冯章眼中,她妥妥一个大手大脚花钱的主,一有钱就攒不住。
“冯大哥,”她将刚买的包子递他两个,“先填饱肚子。”
大街上有几个衣衫褴褛,拿着破碗的乞讨者,有一个孩子跟在乞讨者的身边,才不过四五岁的样子。
看起来瘦弱不堪,眼神早已没有了孩子的纯真稚气,有的是对生存的渴望。
她拿在手中的包子顿时吃不下去了。悄悄塞了一小块碎银子到那孩子的手里。
冯章看见了,嘿嘿一笑,自言自语道:“我就知道裴娘子他们是好人。”
要是山匪又岂会救他?又会看到那些街上的乞讨孩子给银子的?
这要是那张贴的山匪,那他还真希望多些这样的山匪。
都置办完事后,她和冯章驾车往回赶。
在快到大梁村的时候,追上了华大夫的牛车。和华大夫打了个招呼,沈月晞先坐车回村。
还好萧濯今日并没有在外面等他们。
下了车,冯章望屋里搬东西,沈月晞则率先回屋子里去找萧濯。
她一迈进房间,见萧濯正用手指蘸着水,在桌上不知写些什么东西。抬头见她回来了,便用手将桌上的印迹擦去,淡淡道:“回来了。”
“夫君,”沈月晞赶忙拿出买来的面具给萧濯,催促他,“快戴上,大夫一会儿就来了。”
萧濯并没有接过面具,只是看了一眼,目光又投向她。
当萧濯微微眯起狭长的眸子看她时,总让她感觉一股居高临下的俯视感。
萧濯在人前极为平静甚至有点淡漠,阳光落在他清俊的侧脸,恍惚间那阴戾的面孔多了几分脆弱。
毕竟他曾是高高在上的太子,一夕跌落泥潭,即便是圣人心态恐怕都会改变。更何况萧濯所遭遇之事,更是牵连甚广。
连这地方都有萧濯的通缉令,别处更不用想。
“那……那个,”她瞧着面无表情的萧濯说道,“今日进城,到处张贴着你的画像……
待她将事情经过和萧濯讲完,萧濯浅喃:“他们行动得还是挺迅速的。”
沈月晞见萧濯的眼神不对,怕他不配合,赶忙说道:“夫君,我们得先治好伤,才能对付那些追杀之人。”
萧濯嘴角勾起一抹讥讽,伸手道:“的确如此,拿来。”
话音刚落,外面冯章大声喊道:“裴公子,县城的华大夫来了。”
听到外面冯章的声音,沈月晞忙催促他:“人来了,你快戴上。”
萧濯很快戴上面具。房门打开,华大夫背着药箱走了进来。
华大夫先是看了一眼萧濯的面具,倒是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药箱放在桌上,只道:“年轻人,把你的伤口露出来让我看看。”
沈月晞站在一旁提心吊胆,就怕华大夫看出个一二来,会让萧濯把面具拿下。
好在华大夫似是并不希望和病人之间有太多的纠缠,只是纯粹的把萧濯当成一个病人来看。
沈月晞连忙扶着萧濯坐下,将肩后伤口露出。
华大夫查看了一下萧濯的伤处,面露惊异,伸出手指将伤口周围残留的药粉抹了一点,放在鼻子边闻了闻。
“你受了如此重的箭伤,还能挺这么久,这上面敷的药粉起了不小的用处。”华大夫捋着胡子一脸赞叹。
戴着面具的萧濯目光朝沈月晞看了一眼,没有回华大夫的话,只略微颔首,略显疲惫地说道:
“这药效果确实不错。”
这时沈月晞已经搬了一个圆凳过来,放在萧濯旁边。华大夫坐下道:“来,把手给我。”
他将两根手指搭在萧濯的手腕上,把了一下脉,点头道:“老夫行医半辈子,还没有见过如此好的体质,你可是习武之人?”
他抬头看向萧濯,眼底已经带了几分探究。
沈月晞站在一旁,明显感觉到萧濯收敛了气势,似乎不太想回答华大夫的问题,声音平淡无波:“学过几年皮毛,强身健体而已。”
沈月晞悄悄瞄了一眼萧濯,心想:这要是皮毛,那旁人还要不要活了。
“裴公子的伤口所幸有药,才没有加重。我现在要用刀,先把伤口里的腐肉刮掉,才能用药,”说着华大夫起身去取药箱来。
他卷起袖子,从药箱中拿出一柄细细薄薄的小刀与其它器具,“会非常疼,你忍着些。”
萧濯闭眸道:“无妨。”
华大夫先是用火将小刀烤了一遍,然后又倒了一些白酒,清洗刀身。
屋子里散发着浓烈的酒气,沈月晞知道这是给刀消毒,古代没有合适的消毒措施,用火烤来杀菌是最常见的。
等等?消毒?酒精?
那她是不是可以用酒来让万能制造机来制作些消毒水。
“呼叫大熊,能做消毒水吗?”
“亲爱哒主人,扫描完毕,正在收集材料……”
“停!停!停!”沈月晞忙阻止它,不用问也知道这材料在哪里收集,她瞄了一眼华大夫的药箱。
白酒还在。
现在她知道白酒可以制作消毒用的酒精,以后萧濯再受伤,她就可以用消毒水擦拭伤口了。
想到这里,她的嘴角高高扬起。
接下来,华大夫用小刀伸入萧濯背部伤口中,轻轻刮着,不断挑出烂肉。并将伤口溢出的鲜血擦掉。
这估计和刮骨疗伤差不多了,看得她头皮一阵发麻。
萧濯低垂着眼,似乎无痛无感,神情淡漠。
要不是有外人在,她还真想给萧濯竖个大拇指。
连这种疼痛都能面不改色,想起华佗给关大爷刮骨疗伤,后者镇定自若,毫不在意。当时还是有些难以理解。
现在她终于知道,能忍痛的个个都是英雄。
足足半个时辰过去,华大夫才把烂掉的肉处理完毕,上了药,然后用特殊的针线将伤口缝合。
沈月晞还真的惊讶了一把,没想到古代人们就已经会用针线缝合伤口了。
真让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