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花听刚起床就听婢女说,门外有人求见。
“何人?”花听蹙眉。
“是老爷……”
薛定风?他能有什么事?
花听寻常速度洗漱过后,前往前厅去见薛定风。
薛定风趁着花听还没来之前,抓紧时间用过早饭,回到前厅恰好花听到。
“薛老爷,何事?”
薛定风面色阴郁,道,“昨日有人去找老夫,说是想要买下学院。”
闻言,花听就是一怔,学院尚在修建中,根本谈不上规模,与其买下学院,不如自己选地建一个,这人目的不纯。
“是何人?”
“荆府楚家。”
“荆府……?”花听隐隐有种猜测,“是干什么的?”
“是开私塾的,或许旁人家的私塾是入不敷出全靠资助,但楚家的私塾却不同,不但学子都是富豪权贵的子嗣,而且颇有盈利。”
原来是个开贵族学校的,看来是她动了他们楚家的蛋糕,说是要买但更多的是警告吧。
“告诉他们,不卖。”
薛定风犹豫,“咱们惹不起人家……”
“告诉他们,这学院是叶子寻儿子开的,想买找叶子寻的儿子谈。”
薛定风还不知道欧阳及的事,懵了,“你是说叶大爷之所以答应做咱们学院的名誉院长是因为他儿子?”
“嗯,要不然呢?”花听肚子有些饿,不想再谈下去,起身就要去膳厅。
薛定风连忙道,“可谁都知道叶大爷没儿子。”
“有,不过是私生子。”
震惊,夫妻无所出突然冒出个好大儿,这可是实打实的风流债呀。
“我会让叶子寻去见楚家人,你就不用管了。”
叶大爷都敢不加尊称而是直呼其名?薛定风又是吃了一惊。
花听出了前厅直奔膳厅。
因为有些早,薛灵、欧阳及都没来,花听独自一人用过早饭便出了门。
如今花听为了方便已经学会了驾车,吩咐车夫不用跟着,自己驾车直奔约定地点。
见到久侯多时的花富贵,花听钻进车厢里,花富贵驾车朝吴家村而去。
走了两个多时辰,马车来到磨盘山下,花富贵拿着工具和花听一起上了山。
大白天干挖坟掘墓的事,花听不免心虚,时不时地朝左右张望,发现磨盘山上树木稀少,野草也不茂盛,在初夏的季节里颇让人感觉有些荒凉。
到了半山腰,花富贵指给花听看一座合葬墓,斑驳的墓碑看起来已有些年头,之上刻着欧阳吴氏和欧阳晓春的名字。
怎么忘了人家是合葬墓,这不等于是挖了俩个人的坟么,花听心里过意不去,但为了求证又不得不做。
花富贵用红布搭起个简易的棚子,自合葬墓左边开挖。
这种活花听帮不上忙,只能在旁边干站着,偶尔给花富贵递个布巾擦汗,倒点茶水喝。
墓埋得并不深,很快花富贵便挖到了棺材,花听观察着周围情况愈发紧张。
花富贵拿一大块红布将右侧的坟盖住,花听看他沿着棺材垂直向下挖,才知道自己多虑了。
合葬墓虽是合葬,但夫妻二人并非在一口棺材里,花富贵清理掉吴氏棺材上的土,用撬棍一下子就撬开了棺材盖。
死人花听是不怕的,同花富贵站在下风口等了会儿,拿帕子系在脸上遮住口鼻,花听跳到墓穴里朝棺材里看去。
果然是一尸两命,被送去许家的并非吴氏的孩子。
亲眼所见胆小如鼠的大小姐如今胆大到敢给死人做检查,花富贵看着站在挖开的墓穴里面色如常的花听,心里面刮起了大风暴。
花听爬出墓穴,花富贵立即跳进去重新钉好棺材盖,念叨了好一会儿才开始回填。
不多时,坟墓恢复原样,花富贵特意多填了些土,让外形看起来就像是有人祭拜过,又在坟前烧了香烛纸钱,花听跟着鞠躬道歉极尽尊敬。
下山时,花听忍不住问花富贵,“咱们弄出的动静也不小,怎么附近都没人管?”
花富贵语气有些沉重地道,“这里埋的都是些穷苦人,还有些早夭入不了祖坟的,除了年节少有人来。”
话里的意思很明白,都是穷人根本不担心盗墓,所以他们怎么折腾只要不把骨头扬了都不会有人管。
花听经历过两次生死,对身后事早已看淡,没有花富贵的唏嘘,面无表情地只顾走路。
到了山下,花富贵拿出壶酒来和花听洗了手,俩个人拿出些早准备好的干粮啃了,乘车赶回九曲县。
路上花听异常的沉默,她最担心的实情发生了,想到皇家二字花听脑壳疼。
既然张婆诡计多端,连记录都要作假,那么如果欧阳及也是张婆亦或者叶子寻故布迷阵的棋子呢?花听心存侥幸,打算再反向查一下。
马车还未到九曲县城门下却被人拦住,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挡在车前问。
“车里可是花小娘子?”
听有人找她,花听撩起车帘朝外望去,林昀?
林昀与欧阳及是发小,难道是欧阳及让林昀来找她?花听挑起车帘向林昀道,“有事?”
林昀一见到花听两眼放亮,却一句话不说地转身走了。
花听奇怪地望向林昀走向路边树林的背影,蓦地眼前一黑,一道劲瘦身影挡住视线,沿着长腿劲腰向上看去,欧阳及正垂眸看着她,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令人后脊梁发冷。
“姐姐去了哪里?”欧阳及声音清越,带着些变声期的怪异。
“去巡视了圈。”
花听故作镇定,反正她和花富贵都打扫过了,鞋子是干净的,裙摆上沾染的野草也都摘掉了,无论是谁都看不出她曾挖坟掘墓过。
“去哪里巡视了?”欧阳及带花听重新坐进车厢里,抱住花听问。
花听报了几个附近村子的名,欧阳及长哦了声。
“可我去找姐姐,怎么听村民说根本没见过姐姐。”
不会欧阳及跑去附近村子全问了一遍吧?花听直觉不可能,欧阳及应该是在诈她。
“怎么可能呢,不信你问富贵哥。”
花富贵按照欧阳及的吩咐继续闷头赶车,隔着车帘听到花听的话,只当自己聋了,没听见。
等了会儿,花富贵一句话没有,欧阳及冷笑。
“姐姐到底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