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海市,双子大厦十七层。
夜,一场漂泊大雨不期而至
雨水游蛇般扭曲滑动,在玻璃窗上流下密密麻麻的爬痕。
东源投资咨询公司内,围在一起加班的几个女职员正在叽叽喳喳讨论着什么。
“发现没,法务部新来的小哥好帅啊!”窗户边上的女人名为柳莹,正望着外面雨夜,一副心神向往的模样。
“要不要等会约他去唱K啊,听说还是单身哦!”位置在她旁边的同事开始在一旁出谋划策。
“或者去酒吧喝几杯也行。”
“虽说长相阴柔,但是隔着衬衫都可以看出他的身材来,他一定有八块腹肌!”靠在空调边上的女人用舌头舔下嘴唇。
“苏姐啊,你都是有男朋友,快要结婚的人了!”柳莹不满说道。
“诗诗啊,你要不要一起来?”
饮水机旁,面色苍白的女人心神未定,轻握纸杯的双手颤抖不止,将水洒的满地都是。
入职不久的白琼诗,相貌说不上绝美,但看上去给人的感觉清新舒适。
加之活泼开朗的性格,使她在公司内虏获了不少男性的“芳心”,就连身为公司老总的杨添福都对其垂涎已久。
“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是不是那老东西又骚扰你了?”空调边的女人靠向前来,柔声安慰。
“嗯···”
白琼诗轻咬下毫无血色的嘴唇,阴沉着低下头。
“苏苏姐,我害怕···”
对面的杨苏苏,个不高,体态略显臃肿,令人出奇的是五官各得其所,算是颇有潜力的美人胚。
她无奈叹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们这些新人总归不够硬气!”
“这里哪个有些姿色的没被骚扰过,你得刚啊,摆明态度,大不了就是摊子一甩,老娘不干了!这老东西你就不能惯着!”
白琼诗若有所思点点头,蜷缩着身子,轻抿一口水。
楚楚可怜的失意模样,让杨苏苏禁不住向前抱紧了她。
“傻妹妹啊,过度温柔就是懦弱了。”
白琼诗将脸贴在杨苏苏额头上呜咽起来。
“你们两个到底去不去啊?”柳莹急不可耐地询问道。
“不看场合吗?晦气东西!不去不去!”
杨苏苏不过二十九岁,在几个小姐妹中年龄最大,入职时间最长,算是各方面的前辈,说话带有一定震慑力。
柳莹耸耸肩,吐下舌头,继续望着窗外失神。
一声呵斥之后,场面陷入沉寂,尴尬的氛围一下弥漫,只有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还在打着拍子。
一阵轻缓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白琼诗身体颤抖得愈发剧烈,仿佛门外站着的是地狱来的索命鬼。
“谁啊?加班呢,有事进来说事,没事抓紧滚蛋!”杨苏苏将来人当成杨添福来痛骂。
门外宁静片刻,门把手被轻轻扭动,进来的是一副柔弱书生模样的少年,眉宇深邃,眼神轻柔似水。
“啊啊啊!法务部的帅哥,帅哥!”失神的柳莹一下被吸引了目光。
“不好意思,我闻到一种很好闻的气味。”桑梓清揉揉头,腼腆说道。
“还是个吃货,真可爱!”
柳莹花痴时,桑梓清径直走近了抱在一起的两个女人。
他端详两人一番:“请问你的衣服,一定很贵吧?”
话一说出口,身后便传来嬉笑声。
这种搭讪方式也太笨拙了!
抱在一起的两人面面相觑。
“只是入职时准备的正装,算不上昂贵。”
平日被搭讪习惯的白琼诗微微一怔,拘谨答道,完全没有平日的活泼俏皮。
“啊···这样,那这位女士呢?”
桑梓清无奈一笑,将视线凝聚在矮胖女人身上。
“一样的统一进货···这个问题真的很奇怪。”
“冒昧,我只是觉得这边有种极其美妙的气味,当然我说的不是桌上摆着的外卖,而是来自一种灵魂深处的异香。”
温文尔雅的笑容让杨苏苏一阵失神,她捂住胸口,将头撇向一旁。
“还有,女士,这是你掉落的东西。”
桑梓清摊开手,将一枚白色纽扣递上。
白琼诗脸颊猛地涨红,左臂紧紧抱在胸前,将手伸向前去。
“谢···谢谢···”依旧一副惊魂未定的胆怯模样。
突然,女人伸向手心的纤细手指被猛地握住。
桑梓清暴怒,温文尔雅的脸扭曲狰狞,像是示威怒吼的狮子:
“贪婪,暴怒,怠惰,色欲,暴食,嫉妒,傲慢···什么狗屁原罪,善良和温柔才是人原初的罪恶,它们让人变得软弱,使人化作绵羊!不仅被他人薅去羊毛,就连血肉任人啖食,连骨头都被熬成汤,在遮阳布下的铁锅里滚动!”
白琼诗吓得连连后退,一下撞翻身后的饮水机,可任是她如何用力,都抽不出手。
杨苏苏见状,抓起桌上厚重的文件夹挥打过去。
“你有病啊!放开!”
鲜血从桑梓清额头流下,握紧的手终于松开。
他失神落魄般瘫坐在办公椅上,双臂紧抱,嘴唇颤抖着发出模糊不清的话语:
“啊啊啊,真是太可怕了!可怕!”
良久,桑梓清便又优雅起身,对着慌乱无措的两人深鞠一躬。
“我是说,让你受惊了。我喜欢温柔善良的人,和他们在一起总是可以身心愉悦。”
随着一声沉闷的敲门声,少年的身影消失在众人面前。
柳莹呆滞片刻,身体猛地抽搐一下。
一旁的同事幸灾乐祸的问道:“咋的了,今晚还有泡吧唱K的安排吗?”
柳莹回神:“要不,咱俩去吃麻辣烫吧?”
哈哈哈!
办公室传来没心没肺的笑声。
白琼诗一瘫坐在地上的水洼之中,茫然无措望着手上的白色纽扣。
“真是奇怪的人···”
“奇怪?那根本就是有病吧!真不知道公司是怎么把人招进来的,那群HR都是吃干饭的坏种,也就平时在招聘软件上欺负求职者,真干起事情来,蠢得和猪一样。当然我没有侮辱猪的意思!”
“而且这个家伙入职的时候肯定没有通过精神测评!”
杨苏苏愤愤不平说道,将坐在地上的白琼诗一把拉起。
“还有这纽扣是怎么回事?那老东西想强···”
杨苏苏话未出口,便被白琼诗用手将嘴捂住。
“不要说了苏苏姐,陪我去下更衣室吧,我怕···”
“行,走吧!你这倒霉孩子,又是色鬼又是疯子的···”
白琼诗揪一下黏在肌肤上的衣服,紧跟着杨苏苏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