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快点告诉我,你们到底招惹了什么东西?”
桑梓清捡起盛着一点红酒的玻璃片,放在嘴边小酌一番。
锋利的碎片转瞬划破他的嘴唇,猩红的血和葡萄酒一同滑下。
“所以说我根本不知道啊!我不知道!”
陆桃抓挠着头发,蜷缩在沙发一角,白皙纤瘦的双腿紧紧压在身下。
“你们三个同时去过的地方,见过的人,统统告诉我!”
桑梓清双臂撑在翻倒的茶几上,嘴角飘血,怒目圆睁。
“一起···一起···”
陆桃竭力回想,似乎除了密谋诈骗对策外,三人交集本就不是太过深厚。
况且林美一为人神神叨叨,又在倒弄什么教会,陆桃对此一直是敬而远之。
突然,一段小插曲突然浮上她的脑海。
“我们一起去过杨苏苏的订婚晚宴!”陆桃斩钉截铁说道。
桑梓清回想起体态臃肿,面容姣好的矮胖女人。
“他的未婚夫是什么样的人?”
陆桃回想片刻,逐渐勾起一段不愉快的阴沉回忆。
杨苏苏的未婚夫,有副中式古典美男的面庞,性情一丝不苟,无论什么场合都是衣装革履的商务做派。
此时的他正安静坐在餐桌前,等着杨苏苏上菜。
“我去帮下苏苏姐吧,她在厨房看起来好累。”坐在男人对面的白琼诗说道。
未等她起身,白色裙角便被柳莹拉扯住。
“你走了,我不是落得尴尬嘛!”
她嘴唇半闭半开,用带着高压锅蒸汽声的嗓音喊道。
同样被邀请的柳莹被好闺蜜放了鸽子,只得单身赴会,平时性情最为洒脱的她,此时看起来有点束手束脚。
原因无他,杨苏苏未婚夫的长相,正对自己胃口。
她深知此种想法的龌龊,生怕白琼诗一走,自己那管不住的恋爱脑就会让嘴说出什么不得了的浑话。
白琼诗秀眉微粗,无奈松了身子,继续忐忑不安的坐着。
“您和苏苏姐认识很久了吧?”柳莹逐渐按捺不住一颗八卦的心。
男人一言不发,苍白空洞的眼死死盯着两人。
一种诡异感油然而生。
不管白琼诗和柳莹如何回避视线,毫无生气的眼球却始终盯着自己。
就像是双眼开散一般,瞳孔一左一右,诡异转动。
氛围中有种不堪忍受的抑郁。
“话说苏苏姐还真是厉害,可以拿下你这么英气勃发的帅哥!”
“······”
“咳咳···”白琼诗轻咳一声,望着厨房中忙碌的矮胖声音。
“我们去看一下苏苏姐···”她拉扯着柳莹站起,终于逃脱了沉重的餐桌。
男人脖子“嘎次嘎次”机械似的转动,视线随着离开的两个女人一同游走。
白琼诗看着高大宽敞的房间,心想:“这大概会直接作为她们的婚房吧···”
一种穿心透髓的艳羡挠抓得她胸口隐隐作痒。
真好啊···
房内家具多而古雅,房间一角摆放着价格不菲的巨大钢琴,红色的圆形地毯铺在房屋正中央。
白琼诗多少可以想象,男人弹奏着钢琴,杨苏苏在红毯上翩翩而舞的奇妙景象。
尽管杨苏苏的体态可能并不适合舞蹈,但那种不言而喻的幸福,此时尚且清晰可感。
真好啊···
“苏苏姐,我们来帮你!”性情乖张的柳莹率先发话。
“哎呦,哪里有让客人动手帮忙的道理!你们快去坐下,就还有几道菜了!”
杨苏苏在围裙上擦拭下油滋滋的双手,隔着客厅喊道:
“你没眼力见吗?还不快过来帮忙端菜!”
“苏苏姐,我们来我们来!”
“听我的,快点回去坐着!”
三人推让之际,男人已经端起菜朝着餐厅走去。
白琼诗分明看到,男人的手指,浸泡在滚烫的菜汤之中。
她瞬间感觉呼吸时充满了一种驱赶不散的阴郁和凝重。
有些许的窒息···
“苏苏姐,我···借用下洗手间···”
“那!进门走廊,右手边!”
白琼诗紧握手指,小心翼翼朝着入口走廊处走去。
她不会窥探一下餐桌前的男人,他的动作极不协调,又不连贯。
恐怕戏台子上的牵丝木偶都要比他来的灵活。
裸露在外的肌肤,有着尸体般的苍白,距离远了一看,甚至都不能将其与活人联系在一起。
“痉挛还是后遗症?真可怜···”
想到这里,白琼诗心境开阔不少,胸闷气短的感觉一时间荡然无存。
她拉动洗手间的门,突然被门把手冰冷刺骨的寒给冻得一缩。
简直就像是摸到了一块千年寒冰。
白琼诗回望下走廊尽头,只能看见客厅中悬挂的一副油画。
铺有紫色地毯的过道,摆着三个巨大的圆木衣架,上面挂满了大大小小的衣裳。
白琼诗捧起一件长裙,抖擞一番。
用料材质极佳,摸上去没有丝毫合成布料的感觉。
“这也太不合身了吧···苏苏姐穿上,不得耷拉到地上。”
她想起一副滑稽可笑的画面,禁不住嘴角上扬。
“感觉很合我的身呢···苏苏姐应该不会生气的···”
白琼诗俏皮吐下舌头,将身上披挂的轻薄纱衣脱掉,从香肩滑下浅蓝色的吊带。
她不时望向走廊一端,谨防那行动呆笨的未来姐夫。
男人异常乖巧,没有发出丝毫动静,也没有起身的动向。
白裙完全贴合肌肤,丝毫没有不适感。
那种轻薄凉爽的通透,一时间给人赤身裸体的错觉。
白琼诗拿着纱衣垫在把手上,钻进了洗手间中。
她捂住脸,在镜子前轻轻转动,瞬间又将手摊开,想着给自己一份惊喜。
只是,这份惊喜,差点将她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镜子之中,不是自己的脸!
镜中之人,满脸惊恐,脸色煞白,赤身裸体着呆滞原地,如雪般的肌肤在惨白灯光下显得通明澄澈。
白琼诗刚想惊声尖叫,一种生死的本能,让她紧紧捂住了嘴。
怪诞至极,镜中之人同样用手捂住了嘴巴。
“这是我?”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琼诗抚摸脸庞,将身子向前探去。
突然,一种轻微的声响差点吓得她灵魂出窍。
那冰冷的门把手,正在疯狂地上下转动着,有什么东西就要破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