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玉晨跟宸建国赶忙围上去把人扶起。
教室屋顶破了个大洞,三叔爬上去修好了,谁知道下来的时候不小心踩空了。
“没摔着没摔着,嘿嘿……”
三叔憨憨地挠着头,两只眼睛紧紧盯着饭盒,馋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哎,看看你,急啥子,差点把人吓死!”
宸建国没好气地白了自家傻弟弟一眼,嘴上虽然埋怨,手上却细心地替他拍打掉身上的灰尘泥土。
陶玉晨连忙将竹篮递了过去。
“三叔喜欢吃我天天做,不过以后再上高的地方可一定要小心了,不能让自己受伤,知道吗?”
“嗯!”程兴邦高兴地咧着嘴笑,点头点得都快赶上小鸡啄米了。
看着那沉甸甸的竹篮,宸建国却有些惆怅,愧疚地对陶玉晨说道:“咱家条件不好,委屈你了。”
“不委屈,爸,我正要和你说呢,明天早上我可能就不能给你们送早饭了,不过我会提前做好放在锅里,我向爷爷汇报过了,我打算去集上做点小买卖。”
“做买卖?”程兴邦很是惊讶,连忙问:“老爷子同意了吗?”
陶玉晨忽略掉不太愉快的过程,俏皮地眨着眼睛说道:“勉强算是吧,爸你不要担心,不会有事的,我跟桂花嫂家的满意一起去,有伴。”
“好,都随你,不过早饭就不要做了,一会儿爸也上老宅去,明天早上爸来做,你多睡会别那么辛苦。”
宸建国很开明也很心疼儿媳妇,这让陶玉晨越发感激,当天晚上是带着对新生活的美好向往进入梦乡的,甚至还做了个很美的梦。
梦里,程宸浩坐在床边深情地凝视着她,然后越靠越近,最后薄唇烙印在她眉心。
他吻过她的眼睛,脸颊,鼻尖……最后忘情地停留在她柔软的唇瓣上,缠绵热烈,直到她都快喘不过来气了还不肯停下。
最后她气得直抱怨,什么程扒皮压榨剥削,好坏不让人睡觉,大色批占她便,哇啦哇啦一大堆。
梦里程宸浩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笑容比漫天繁星还绚烂夺目,她忍不住犯花痴看呆了,甚至还主动伸出手去摸他英气的眉骨,高挺的鼻梁,性感的喉结。
当然,这么做的后果就是再次被按倒没羞没臊。
第二天起床,陶玉晨觉得身上软绵绵的,好像梦里的事儿真的发生过一样,羞得她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赶集要赶早,拍了拍脸颊定了定心,陶玉晨抓紧时间洗漱。
早上五点天还没大亮,正准备去做早饭外头就响起了敲门声。
“小浩媳妇,你起来了吗?”
“来了来了。”
陶玉晨连忙去开门。
“快看,满意做的冰棒箱,我还拆了冬天盖的厚被子,照着箱子的尺寸连夜缝了三张小被子,每张都塞了足足的棉花,厚得很哩,你看看合不合适?”
桂花嫂是个急性子,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展示了起来,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自打满意他爸去世后,桂花嫂从没觉得生活这么有盼头过。
程满意紧张得屏住了呼吸,近几年时兴铁架子床铁皮柜子,他接不着活儿,手艺也渐渐生疏了,就成品效果陶玉晨不满意。
“合适!简直不要太合适了,这小被子做得比我想象中还要好哩!”
陶玉晨毫不吝啬地夸奖了起来。
“满意这木匠手艺也太好了,钉得严丝合缝,太好了,有了冰棒箱跟厚棉被的双重保障,咱们的小买卖肯定能红火起来!”
程满意闻言松了一口气,陶玉晨的肯定让他斗志昂扬,迫不及待地想做出点成绩来。
赵桂花也是高兴得合不拢嘴,连声说道:“能派得上用场就行,我还担心帮不上忙哩!”
“对了,早上我一出门就碰见小浩了,他让我转告你,说摊位已经找好了,就在供销社门口,那人流量大,十里八乡的赶集都是奔着供销社去的。”
“小浩跟供销社的负责人打过招呼了,你们直接去就行,还有他把自行车留下来了,还跟妇女主任借了辆女式自行车,说让满意把冰棒箱绑在自行车后座上,你们分开骑两个车子去,路上也能节省不少时间。”
“还有,小浩让我叮嘱你别忘了吃早饭,他说做好了在锅里,啧啧啧,这么体贴周到的男人,别说翻遍盱潼镇了,恐怕全世界都找不出第二个了!小浩媳妇你可真是好福气哟!”
“宸浩早上回来了吗?”陶玉晨很吃惊,因为她没一点也不知道啊!
“不是,昨天夜里回来的,那会我刚缝好小被子准备关灯睡觉,就看见手电筒的光亮了,小浩肯定是放心不下你才专程赶回来的。”
桂花嫂揶揄完就捂着嘴偷笑。
既然程宸浩昨天晚上就回来了,那她的梦很有可能……陶玉晨脸红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桂花嫂见状这才不再打趣她,而是忙问还有没有什么其他需要帮忙的地方。
“还真有。”陶玉晨收敛了心神,仔细地分配工作。
“出村的小路上不是有一小片竹林么,满意你先走一步去摘些竹叶,用溪水清洗干净,到时候用来给客人包块块冰,嫂子你来帮我装块块冰,咱们分工合作,争取早点赶到集上早点发市!”
伴随着公鸡打鸣的声音,三个人忙得热火朝天。
程老四家和桂花嫂家挨在一起,连弟娘平时没事就爱偷听隔壁院的动静,今天更是尾随着桂花嫂一路来到陶玉晨家门口,将一切全都看在眼里。
“不得了不得了,他们竟然想去投机倒把?不行,我得去告发他们!”
连弟娘像是逮住了不得了的大把柄,转身就想往村支书家的方向跑,谁知一扭头吓个半死。
程锦绣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了过来,脸色阴沉得可怕,看向亲妈的眼神像再看仇人一样。
“连……锦,锦绣,你咋啦?”话到嘴边硬生生拐了个弯。
自从去了县城上高中,程锦绣越来越爱慕虚荣,头发也捯饬了衣裳也不肯穿旧的了,脸上还抹雪花膏,比城里姑娘还时髦。
今天又穿了条新的连衣裙,白色的一点也不耐脏,脚上还穿了双粉红色塑料凉鞋,虽然她说过这些衣服鞋子都是同学借给她的,为的就是回村有面子。
可打扮成这样,一看就是不想帮家里干半点活儿了,连弟娘很不高兴。
“你有话快说,不然我办正事儿去了。”
“你能有什么正事儿。”
“哎你个死妮子,别以为上了高中就没人能治得住你,再这么不阴不阳地跟我说话,让你爸剥了你的皮!”
“我爸一晚上没回来,又喝酒赌钱去了吧?”
程锦绣冷笑着眯着眼,她长相中规中矩,五官既不出彩也没什么硬伤,只是眼睛里总是透着自私和算计。
被闺女说中了,连弟娘脸色有些不自在,强词夺理地解释了起来。
“你爸这不是想着搏一把,要是能赢的话给你买学习资料的钱不就有了,也不用再看别人脸色。”
“十赌九输的道理傻子都明白,就你跟我爸成天抱有这种侥幸心理,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投生在你们家!行了,我也不想管你们,总之你别去找村支书了,没有用的。”
“我去告发绝对够他们喝一壶的,还不让我去,咋滴,忘了小贱人是怎么羞辱咱娘俩的了?”
程锦绣恨红了眼,脸色也越发阴沉。
“现在早就不打击投机倒把了,告发也没有用,倒是有件事儿我想问问你,我爸是不是跟小李寨李金河李金海两兄弟很熟?”
连弟娘闻言立马抖落了起来,“何止是很熟,你爸跟他们称兄道弟,有事儿打声招呼就行。”
“李金河可是小李寨的村支书,他弟弟李金海就更不得了,开卡车的,常年在外面跑,路子多人脉广,不止镇上,连县里都能说上话。”
“去年来咱家喝酒的时候你不也看见了么,穿西装配皮鞋,的确良衬衫口袋里还别着钢笔,还戴着一块大金表,你说他得多有钱!”
说到这儿连弟娘又动起了小心思,一改刚才凶巴巴的态度,慈爱地拉住了程锦绣的手。
“闺女啊,要我说这学干脆别上了,你现在已经是十里八乡里唯一的女高中生了,就是妥妥的金凤凰!考大学也没什么必要了,倒不如趁着李金海对你有意思,就嫁到小李寨去。”
“妈可是听说了,主动托媒上金海家说亲的都快把他家门槛踩平了,他一直没点头就是在等着你,这么有钱又有情有义的男人,错过了肯定要后悔一辈子的!”
程锦绣闻言冷冷地把她妈的手甩开,眼底满是憎恨。
“李金海都快赶上我爸的年纪了,还跟他们村的寡妇有一腿谁不知道?你让我嫁给这种人不是想把我往火坑里推吗?妈,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
“哎哟那都是别人胡说八道的……”
“闭嘴!我不想听你说话,总之陶玉晨我自会收拾,你不准再插手,不然我跟你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