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嫂是真心羡慕,乡下女人谁不是天不亮就起来当牛做马,睡到八九点才起来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一万年!
可情况到了陶玉晨这里完全不一样。
早上宸建国已经来过一趟,知道儿媳妇还没起就留下名单静悄悄地走了,不仅没有责怪她睡懒觉,还反过来关心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有对象疼又家公疼,说句不好听的,姓顾那女的估计这辈子也不会回来了,陶玉晨也就没有婆媳烦恼,日子简直不要太惬意!
虽然不会读心术,可从桂花嫂的眼神能够看出来满满的羡慕,陶玉晨心里像打翻了蜜罐似的,而这一切都是程宸浩给与她的。
早饭明明是咸口的青菜粥,硬是吃出了甜滋滋的味道。
“制作橡子凉粉的方法桂花嫂已经掌握了,一会咱俩进趟山,趁着天气好捉些土蜜蜂回来养,蜂桶我都做好了,你跟我来。”
陶玉晨被程宸浩领到后院,看着打磨成水桶形状的两节大树干都惊呆了。
“啥时候做的,昨晚我喂鸡的时候明明还没有啊!”
“后半宿上山弄的,就地取材,很方便,没费什么功夫。”
程宸浩轻描淡写,可实际上哪儿有他说的那么轻松!
要把一人抱的大树干劈开两半,中间再掏空,没有两三个小时根本做不出来,更何况还要打磨外表还要钻孔留给蜜蜂出入呢!
“程宸浩,你是铁打的吗?晚上不用睡觉,早上还起这么早!”
陶玉晨第一次连名带姓这么喊他,因为心疼得厉害,眼底有了薄薄的怒火。
“生气啦?”
程宸浩眸子里有藏不住的笑意,他抓住小媳妇儿的胳膊,凑近了仔细端详,好像发现新大陆。
“生气的样子都这么好看!就喜欢你跟我生气,记住了,以后在老公面前想发脾气就发脾气,撒泼都可以!”
“有时候我真弄不懂你。”
陶玉晨惊呆了,男人不都是希望女人脾气好,温柔懂事么,他为什么跟别人不一样?
闻言,程宸浩轻轻叹息,继而温柔地将她揽进怀里,双臂收紧,眸色坚定。
“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懂的,我等得起。”
贴着精壮结实的大胸肌,倾听着强劲有力的心跳,陶玉晨的不安与迷茫渐渐被驱散,忽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宸浩,你怎么知道制作橡子凉粉的方法,还替我教会了桂花嫂。”
程宸浩坏坏一笑,“媳妇儿,你昨晚说梦话了。”
“啊?难道是我说梦话的时候告诉你怎么做橡子凉粉了?”
“没错,我媳妇真聪明,一猜就中!”
陶玉晨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看着一本正经的程宸浩,怎么觉着有点不太敢相信。
她,好像,没有说梦话的习惯呀!
“对了,早上咱爸来过,把你要的名单拿来了,给。”
陶玉晨还没来得及深思熟虑就被转移了注意力,接过程宸浩递过来的名单,展开一看,目光立刻被几个圈起来的名字吸引。
宸建国做事很仔细,每个姓名后面都备注了详细地址和大致的家庭情况。
“圈起来的应该就是咱爸说的上学期辍学的孩子,其他的都没什么问题,就是这个李文丽,她家在小李寨,和咱庄隔得太远了,路上来回不方便。”
“咱爸说了,李文丽如果愿意来,可以让她在学校借住几天,爸把房间让给她。”
“哦,那就没有问题了,等满意来了我告诉他。”
陶玉晨没再多想,直接把名单折好放进口袋,早上十点,程宸浩就带着她进山。
“汪,汪汪!”
大黄欢快地跑在前头,陡峭的山坡茂密的树丛,对它来说完全不成问题,不愧是训练有素,勇猛善战的功勋犬!
二人一犬,爬山涉水将近两个小时,总算找到了程宸浩满意的蜂巢,他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捕蜂罩。
捕蜂罩是竹藤编制的,圆锥形状,也是他亲手做的,陶玉晨发现军医学院培养出来的男人实在太优秀了,什么都会!
程山盒随手捡了根树枝,一边均匀地往罩子内抹上一层新鲜湿润的牛粪,一边给陶玉晨讲解。
“每年这个时候蜂群里就会诞生新的蜂王,一旦蜂王被牛粪的味道吸引到蜂罩内,其他工蜂也会追随而来,合上蜂罩底部的盖子,第一步引蜂就完成了。”
讲解完毕,程宸浩还要考一考陶玉晨,“知道咱们为什么不趁凉快早点进山吗?”
“凉快的时候勤劳的小蜜蜂都出去采花蜜了,不在家。”
“没错!午时阳光猛烈,是引蜂的最佳时机,好了,你站到树荫底下去别晒伤了,我要开始了。”
“好勒!”
陶玉晨乖巧地带着大黄站到边上去,用崇拜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那个无所不能的男人的身影。
不一会儿程宸浩就完成了引蜂工作,他将捕蜂罩的盖子封好,顶尖系在木棍上,握着木棍,提着不断发出“嗡嗡”声的捕蜂罩,就像在提灯笼一样。
“行了,咱回家吧!”
程宸浩率先走在前边,还不忘回过头告诉陶玉晨:“月牙山脉百花繁盛,这里的土蜂不专门生产花粉蜂王浆,而且将所有精华浓缩在蜂蜜里,所以百花蜜的营养更高更全面。”
“这窝蜂挪回去,七八月就可以割蜜了,正好来得及,到时候我用蜂蜡给你做几管润唇膏,冬天就能用了。”
陶玉晨听得津津有味,情不自禁地说道:“老公,你怎么这么好!”
程宸浩脚步一滞,全身进入最高警戒。
大黄后背上的毛也炸了起来,它退回到陶玉晨身边,匍匐着前爪狰狞地呲着牙,像极了领地受到侵犯的狼王。
“林子里有股淡淡的火药味,东南方向,大黄警戒,秀秀别怕,我过去看一眼。”
“我没事儿,你注意安全。”陶玉晨重重地点了点头,望着程宸浩的背影,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月牙山物产丰富,一直以来盗猎行为屡禁不绝,护林员不仅要提防毒蛇猛兽,还要与贪婪的盗猎者斗智斗勇。
陶玉晨精神高度紧张,后背上全是冷汗。
“秀秀,没事了,是老方!”
终于,远处传来程宸浩的声音,悬着的心才总算放下,大黄也解除了警戒,寻着声音的方向,带了陶玉晨过去。
见到陶玉晨,方越忙将猎枪收到身后。
常年在深山老林里巡逻,不断风吹日晒,方越的样子比实际年龄看上去要老上许多。
护林站设在山顶,生活条件艰苦,方越已经半个月没洗澡,身上都脏得不能看,陶玉晨不仅没嫌弃,还主动朝他伸出手,眼底满是尊敬。
“方叔叔好,常听宸浩提起您,您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哎,这话就太见外了,我当年也只是在领导面前随便提了一嘴,程宸浩能被破格录取,是他刻苦自学了中医的缘故。”方越说出了许多人都不知道的内情。
“部队看上的是程宸浩的才华和他自强不息的品格,退一万步来说,他要是没点真本事,我就算说破嘴皮子也没有用!”
“真要论起恩情,去年我摔下山崖,要不是他赶回来替我做手术,这条腿早就保不住了,但我见着这小子该训不还照样训么,过命的交情,用不着见外!”
陶玉晨想不到在方越不修边幅的外表下竟然是如此直爽的真性情。
“既然您这么说,以后我可就不客气了,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方叔叔指正出来!”
“哎!做得不对我肯定说!”
方越笑开了怀,又扭过头对程宸浩竖起了大拇指,“眼光不错!”
“原先听说你要找个城里姑娘,我是不赞同的,城里姑娘娇气,娶回来又不能给你操持家里又不能对你前程有帮助,说不定还得扯你后腿!”
“所以我们结婚的那天方叔叔连杯喜酒都没喝就走了。”
那天的事情陶玉晨记得很清楚,方轩跟方老太都没来,田玉凤倒是坐下来吃席了,不过也没吃几口就走了。
“是我先入为主对你有偏见,没想到你性格这么爽快,好!新时代女性就该这样,我最看不惯那些动不动哭哭啼啼扭扭捏捏的小女儿做派。”
方越说话直,陶玉晨莞尔一笑,装作不经意地问了起来。
“方叔叔最近都待在山上吗?方轩有没有来找您?”
“山上蚊子多,方轩很少来,她啊,被她奶惯坏了,性子不好,也怪我平时不着家,疏于管教。”
提起唯一的女儿,方越心情有些低落。
看来方轩跟方老太没让方越知道那件事情,既然如此,陶玉晨就更没吧要主动提起了。
程宸浩跟方越并肩走在前头,他们的脚步放得很慢。
期间程宸浩掏出两包香烟塞给了方越,方越也没推辞,笑着就收下了。
“还是你小子有良心,知道给我带烟,不过咱可说好了,最后一回,你现在娶了媳妇成了家,以后花钱的地方多了去,得省着点花,听见没!”
“果然人上了年纪就爱啰嗦,老方也不能免俗。”